《[封神同人|杨戬哪吒]上邪》步尘

58、第五十五章

　　姜子牙所料不差，当晚混天绫罩住城头，次日天色未明，商军已经悄无声息围上了四门。神农皇帝灵药无双，连凡人都是神采奕奕，毫无大病初愈的虚弱。姜子牙乃连夜排兵，埋伏在四门之内，商军撞门，只虚作抵挡，便放了他们入内。

　　西岐这些年来累历战事，城墙经过多次加固和扩建，内城与外城被完全分隔开，两道城墙之间近百丈的空地没有一户民居，全是兵营和校场。此时天边刚微微透出亮色，晨雾朦胧中，商军只觉对方抵抗十分微弱，一气冲到内城门前，才大吃一惊。内城门紧紧关闭，空地上赫然是整整齐齐的两排拒鹿角，木蒺藜钉入地下三尺，对外的尖端绑着闪闪发亮的铜刀。拒鹿角后是乌压压的甲士，不待他们有所反应，一片箭雨就射了过来。商军顿时大乱，匆忙向后退去，却闻身后也是一片惊呼。两排战车自左右冲出，将攻城的商军割成了两段。战车挡住城门，每辆车上都有三名武士，手持藩盾长矛，远不怕弓箭，近可挡刀兵。被困在城内的商军顿时进退不得，混乱地挤作一团。箭雨停止，甲士弃弓换刀，两侧营寨同时冲出兵卒，挥刀杀入。

　　为免城中疫毒伤及己方，瘟门道者自是要先一步登城。孰料刚刚踏上城头，就被阐教弟子拦住，再看到城内埋伏，如何不知是落入了陷阱。城外吕岳得到门人传信，即刻告知殷洪，殷洪也是大惊。此时顾不得责问那疫毒为何失效，急传令张山增援。张山闻令自然知道殷洪是防备于他，巴不得他在攻城时损兵折将，所以不派苏护的冀州军上前。但他之前得了纣王与费仲的密令要盯着殷洪，此次只道西岐城手到擒来，唯恐殷洪暗存反意，先入了城反过来把他拒之城外，力争做了先行军，此刻陷入城中的都是他的兵马，不能不救。当下也是果断，趁着城里缠斗，令大部全速压上，好让战车内外受敌。只是他得的信息不明，哪知城内周军四面围敌，瞬间就把入城的商军打得溃不成伍。

　　内城头上竖起中军大纛，姜子牙亲身督阵，令如流水，周军攻防转换迅猛无比，不待敌方援兵发力，已经扑灭残敌，列阵城门之下，与来援的商军打了个势均力敌。张山屡令冲阵，无法占得上风，无奈派人向殷洪中军求助。

　　四面城头的瘟门弟子见形势不妙，也是各催法力，分持磐、幡、剑、鞭四样法器，周身笼上了一层黑煞。阐教弟子刚吃过这疫毒的亏，不敢逼得太紧，但知稍有疏失，这疫毒要害的必定是城下普通士卒，故也不敢放纵。好在以二敌一，尽可小心探其路数。

　　惟有东城头是韦护一人应付那持磬道人，杨戬和哪吒没有插手。杨戬向哪吒一使眼色。哪吒会意喝道：“殷洪既来，何不出战？”手揽火尖枪，脚踏风火轮，飞身而下，直取殷洪。

　　殷洪无可奈何，他坐镇中军，本有重重护卫，但风火轮之快又哪里是护卫拦得住的？哪吒说到就到，他也只能心中暗道一声苦，拔剑抵挡。殷洪与哪吒是交过手的，知道他不怕阴阳镜，上次若不是仗着紫绶仙衣和水火锋，自己命都危矣，此时被迫应战，只得一边退后，一边呼部将来援。

　　他却不知，与哪吒对战岂能退让？就闻耳边“噗噗”两声，最先挡上来的两个部将应声倒地，喉头各多了一个血窟窿。哪吒把枪一紧，不退不避，来多少人都一并笼在攻势之下，攻向殷洪的势头半分没有放松。殷洪只觉比上次交战还要艰难，只得再呼：“吕道长救我！”

　　吕岳、刘环本在前方为门下弟子压阵，见他危急，也不敢轻忽，即刻返回相助。哪吒见他们来援，不退反进，枪法骤急，迫得殷洪向远处连连败退，左支右绌，全无招架之力。忽然一□□中他肩头，殷洪虽有仙衣护身，仍是狠狠向后一栽，哪吒的下一枪就对准了咽喉。

　　眼见瘟门二仙救之不及，殷洪怀中忽然跳出一点金光，险险挡在他咽喉之前。火尖□□上，那金光动也不动，反而是哪吒觉有一股巨力撞在手上，这一枪仿佛顶到了一座山，被生生震了回来，迫得他飞身退步。

　　那点金光跃到空中，顿时有一股强大已极的压力笼罩在战场上。杨戬心有所虑，本就在关注哪吒与殷洪之战，看到那金光觉得不对，忽然脚下一晃，城墙毫无预兆地塌陷了下去。余光所及，城垛炸出道道裂痕，化作齑粉。那金光对的竟不是人，而是西岐城，西岐城眼见得就要被它生生压塌了。

　　杨戬大惊之下，再不敢迟疑，拔出二龙剑向空中一抛，手掐法诀。二龙剑悬于空中，双面各有一条人面蛇身的烛龙，一者睁目，一者闭目。就见那睁目的忽然闭上眼睛，闭目地却双眼忽启，仿佛从沉睡中醒来，张口一声长吟。霎时风起云涌，地动山摇，剑尖所指的西岐城于冥冥之中得到命令，开始在时间长河中回溯。说时已迟，就见残石重续，碎土凝合，城墙崩塌时立足不稳的众人踉跄落地，踩踏之处已经与损坏前毫无二致。杨戬脸都白了，引剑在手，身形忽地一闪，出现在与韦护交战的持磬道人身边，直接闯入那黑色煞气中，一剑削了他的首级，口中呼道：“阿韦！”

　　韦护脱身，退步盘膝坐地，双掌一合，一道白芒自顶心浮现，化作一个虚影。虚影越变越大，最后竟将整个西岐城都笼在了里面，乃是一具降魔杵。

　　杨戬起初不动手，让众师兄弟与瘟门弟子周旋相持，本是不想引得吕岳、刘环二人太快来援，好让姜子牙大军占稳攻势，二来也是观望商营中是否还有他们未曾探查出的修道者。但经适才之险，不敢再有所保留，一剑突袭杀了那持磬道人，让韦护腾出手来护持西岐城，自己自城头一跃而下，道：“殷郊还不现身！”

　　那一点金光现出形来，正是番天印。

　　哪吒反身挡住奔袭而来的吕岳、刘环，杨戬与他错身而过，一剑径取殷洪。果然殷郊不敢再藏，挡在殷洪身前现出形来，双掌一推，杨戬和哪吒如被一层无形屏障罩住，剑锋枪芒尽被挡下。

　　杨戬惊道：“番天印！”他这一惊，不是惊于殷郊窃得法宝，乃是惊于这法宝的威能。虽曾听那琉璃灯芯马善言道，多宝道人要助殷郊炼化番天印，他却不怎么相信。番天印乃是广成子本命法宝，与元神相通，便是多宝道人自己也未必能使之易主，何况让殷郊为之。但此时番天印展现出的威力，显然不是区区数年道行可以驭使，殷郊难道真的炼化了它？那广成子……

　　殷郊被迫现身，神色肃然，低声嘱咐殷洪：“小心。”

　　哪吒心念电转，他原也不信这种事，此时遍思其中可能，忽然一种熟悉感跳了出来，脱口道：“他不是炼化，是舍了肉身，做了番天印的器灵！”

　　杨戬更为震惊，这比炼化番天印还要不可想象，要不是哪吒辨出，他想都不会往这里想。自来异类入道，最难得都是一个人身，而万类入道，最难得都是机缘。殷郊生为万灵之首，又有缘拜在阐教首仙门下，长生大道已然摆在眼前。如今他不仅背叛师门，连人身竟也弃了，如此狠厉决绝，杨戬和哪吒都不禁为之骇然。

　　殷氏兄弟毕竟是阐教弟子，广成子和赤精子未至，众师兄弟心下不免有所保留，想的是擒不是杀。此时见殷郊此举，才知他根本不曾为自己和师门留下退路。杨戬和哪吒一时惊叹，随即定下心志，不再多想。毕竟对付空有法器却道行浅薄、无力驾驭的两人，和对付阐教首仙以万年道行祭炼而成、威力全无削减的番天印，那可全然不是一回事。

　　殷郊法力流转，番天印转守为攻，威力层层压下。杨戬犹可，哪吒霎时间肤色青白，透出丝丝脉络，已非人身之态，右手腕上的乌丝镯也现出形来。这一丝血脉得自杨戬，在番天印威力之下，险险支撑住了莲花所化的假身。

　　杨戬当机立断，一剑将四人攻势尽皆揽下，身化清风，直扑殷洪。哪吒不敢受番天印一击，殷洪肉体凡胎，可也不敢受杨戬一剑，殷郊不得已收力回防。哪吒与杨戬心意相通，无需言语，得此一线之机，收枪即退。这一退，不仅避开番天印之威，竟直接退出了此方战场，飞身退回了城上，将杨戬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东门城头，韦护坐镇以防番天印，北门城头金吒、木吒双战持鞭道人，西门城头土行孙、龙须虎双战持幡道人，南门城头黄天化、雷震子双战持剑道人。此次众弟子全数布防于外城，连姜子牙身边，都只有哮天犬守卫。哪吒飞身登城，风火轮直向北门而去，人未至，乾坤圈先出，化作一道金光击向那持鞭道人。那道人独对金吒、木吒已经艰难，全仗瘟门法术奇诡，哪里还应付得下这天外一圈，登时被打得头颅绽裂。哪吒没看一眼，未停半步，转向西城门飞去。

　　吕岳、刘环知他意图，顿时大惊，殷郊当即道：“吕道长速去。”吕岳闻言正合心意，令师弟留此相助，自己撤出战团，飞身追上城去。

　　哪知他迟这一步，便已晚了，甫登城头，吴钩剑迎面斩来，金吒和木吒已经腾出了手。哪吒故技重施，人在途中，乾坤圈、混天绫齐出，取向西城头那持幡道人。这道人已见到同门死法，心惊之下也有准备，险险避过。孰料法器击空，哪吒人却并没有过来。这道人顾着防备于他，被土行孙背后一棍打翻在地，哪吒早已往南城去了。南城头的持剑道人不敢犹豫，不待他近身，虚晃一击，翻身向城外逃去。刚一落地，眼前现出一人，当头一棍将他击退，正是土行孙，他的地行术犹且快过风火轮。这么一阻，黄天化和雷震子赶到，三人合力，不数合便将这道人打杀。那里哪吒却根本没有到这边来，只作势吓退那持剑道人，转身摄过乾坤圈与混天绫，一枪便杀回吕岳面前。

　　刹那功夫，形势翻转，登城的四个瘟门弟子死尽，吕岳身陷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