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悠忧》传闻中的七公子

8、美人薛小暧

　　X大向来是很少下雨的，但这阵子的天气有点怪，接连下了几场大雨，估计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婚姻不幸福，所以时常在哭，而这种不幸福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母娘娘离开了，一种是王母娘娘不肯离开。
　　不过波霸最近比X大的天气更奇怪，中午吃饭的时候冲得比谁都快，可到了食堂他又半小时不点菜，等大家都吃完了他基本上还没开始动筷。而且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回寝室他就跑到阳台上东张西望，一望就是几个小时。
　　“你这几天怎么魂不守舍地，也不见你吵着要找女朋友了，该不是受了什么打击，彻底看破红尘，决心削发为尼了吧？”
　　刘萌问这话的时候波霸正依在阳台的窗沿上遥望，窗外雨声稀落，风过长巷，而听到刘萌的问话，波霸只是回头低低地垂下眼帘，邪魅一笑，然后继续那个小鸟依人的姿势举目遥望，当然，既便是鸟也是鸵鸟。
　　看到波霸那回眸一笑刘萌就懂了，因为只有当波霸看上什么人了，他才可能有那副发春的表情。
　　“又是哪家姑娘倒了八辈子霉被你看上了？”在刘萌的印象里，野猫，走哪儿睡哪儿，野狗，逮什么吃什么，而波霸这样如狼似虎的野男人，见一个爱一个，所以被波霸看上那绝对是人生不幸。
　　如果是往常刘萌这样说波霸，波霸一定会跳起来跟刘萌急，但这天波霸俨然一个温柔型的内秀小男生，任凭刘萌怎么挤兑，他都只是傻笑不语。
　　装B的人分两种，装B成功的，是NB，装B失败的，就成了SB。虽然波霸也曾有三过女厕所而不入的高尚情操，但刘萌始终觉得波霸还是属于装B失败那一类。可是现在，刘萌仿佛看到记忆里不曾有过的波霸，带着他那忧郁的鼻孔，轻轻地走来了。于是刘萌不得不承认，一个本来看似SB的人，坚持不懈地装下去，装多了，也就成了NB。
　　为了验证刘萌这一新观点的正确性，证实全寝室没人比波霸更NB，寝室里一哥们当即对着刘萌作挖鼻孔状，挖完鼻孔后销魂一笑，表示自己可比波霸差远啦，这正如某读者所言，鲜花都是需要绿叶衬的，而淘气的作者，总爱从侧面反映书中各个角色都有自己魅惑的一面，以验证绿叶也有绿叶的春天这一伟大真理。
　　“傻笑个什么劲，看上了就追呗，一天到晚傻看就能在她心里烙上你的大名，看成你的女朋友？”
　　“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波霸忽然言语哀伤，一脸惆怅，俨然一火星忧郁小王子空降X大男生寝室。
　　像波霸这种又丑又不保守的宇宙无敌超级自恋狂，想找个人佩服一下的时候往往是去照镜子，而现在他居然会产生这种谦卑的想法，足以证明这世上什么都没有定数，或许事实上老师教书的目的不都是为了赚钱，也有的是为了误人子弟，唐僧西行的目的可能不是环游世界，也有可能是为了看尽天下美女。
　　“她很漂亮？”
　　波霸点点头。
　　“有多漂亮？”刘萌突然很有兴趣研究一下，是什么样的美女，能让天然愚蠢的波霸瞬间变成温柔内秀型。
　　这次波霸没了动静，只用他那肥硕的背影，静静地对着刘萌。
　　稍顿片刻波霸才幽幽地说：“犹如一轮明月，从大地的尽头，缓缓升起。”
　　天地作证，波霸从幼儿园到高中，语文考试从来没及过格，大一军训教官要求每天写500字军训心得，波霸每次都是写一大晚上，好不容易凑齐500个字，结果有好几十个都是错别字。现在从波霸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全寝室的人都不敢相信他被晒得那么黑养得那么肥，还能如此肉麻。于是大家都找好板凳排好队，坐到一起围观火星人。
　　还是刘萌够识景，他看到波霸一直用足以望穿秋水的眼神呆呆地望着一个遥远的地方，于是凑到波霸跟前小声问：“她来了？”
　　“恩。”
　　“在哪儿？指给我看看。”
　　“那边。”波霸伸手指一下。
　　“哪儿啊？”刘萌撑到波霸背上，探头望波霸指的方向，“我怎么看不到？”
　　“就那边，操场那边，绿化带旁边，穿白衣服打红伞的，在朝我们这边走。”波霸指向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但说话的时候目光并不抽离那个身影。
　　“我的玉皇上帝啊！少说也有几百米远，就能看到蚂蚁那么大个点，不拿望远镜根本看不到脸，你怎么就能认出是她呢？”刘萌简直为波霸那5.9的火眼金睛而倾倒。
　　“虽然我只看到过她7次，加上第一次和现在这次。但是我感觉她整天都在我脑子里面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好象天天都能见到她，朝夕相处，所以我就觉得跟她特熟，哪怕隔得再远也能一眼认出来。”
　　“……”虽然秋雨正凉，但刘萌还是直流水桶汗，“她住哪栋楼啊？”
　　波霸摇摇头。
　　“她是哪个班的？”
　　波霸仍然摇头。
　　“那她是哪个系的？”
　　波霸继续摇头。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你总知道吧？”
　　波霸，还是摇头。
　　刘萌终于承认自己败给波霸了。
　　“你等着，我去把刀巴男叫过来看看，估计他知道叫什么名字。”说着刘萌就朝隔壁寝室奔去。
　　刀巴男是刘萌他们隔壁寝室一哥们儿，虽然外号刀巴，但脸上半个疤都没有，事实上他真正的外号是“色男”。
　　刀巴男跟刘萌他们同为毕业班，不过他读的是三年制专业，比刘萌他们两年制专业的多混了一年，也比刘萌他们多看了一年女生。
　　刘萌他们初来X大的时候，刀巴男到刘萌他们宿舍聊天，很诚恳地说：“要说我，除了好色也没什么大毛病，作弊的事情我都没干过。”
　　当时刘萌他们宿舍的人为之绝倒，后来刘萌才发现他所言非虚，X大上下但凡有一点点姿色的女生刀巴男都知道对方的老家、年纪、所在的系、有没有男朋友等等。而且刀巴男还自吹夏天十米内目测女生三维误差在百分之三以内，可惜这一点刘萌无法查证。刘萌曾经想做个测验，说那你看看波霸的三维是多少，刀巴摇摇头说波霸的身材没有兴奋点，所以他找不到测感。手感倒是能理解，“测感”这么专业的词刘萌还是头一回听说，所以当时刘萌对刀巴男的崇拜，简直比大海还澎湃。
　　其实刀巴男上大学之前也是一个纯情男生，高中毕业前，他父亲问他人生追求是啥，他回答说爱情和事业，被父亲狠揍，说他没出息。
　　高中毕业后不久的一天，刀巴男收到女友发给他的一条短信：“我们还是分手吧！”当时刀巴男很伤心，决心用隐居山野这种悲壮的方式，来祭奠自己因为毕业而不得不英年早逝的爱情。
　　可刀巴男还没伤心完呢，女友又发来一条短信：“对不起，发错了。”
　　这下刀巴男彻底伤心了，于是决定看遍天下美女，以表达自己对爱情的不屑。
　　到后来上了大学，其父再问刀巴男的人生追求，刀巴男答曰金钱和美女，终受父亲赞赏，说他有追求有理想。
　　“看那身段，若没认错，便是传闻中的薛小暧。”刀巴男只是远远地望一眼便丢出这个结论，而事实上，那个女生离波霸他们寝室的距离还不下两百米，“你们那一届的，住女寝6栋316。”
　　波霸能远远认出她来是因为喜欢她，刀巴男能这么远就认出来，那就不得不承认是实力了。
　　见波霸和刘萌的嘴张成圆圆的O形，刀巴男得意了，笑道：“不是跟你们吹，本校四大美人，看正面，三百米之内我都认得出是谁。”
　　刘萌和波霸的嘴巴张得更大了，然后异口同声地问：“你说的四大美人是？”
　　“四大美人你们都不知道？”刀巴男对两个晚辈的孤陋寡闻感到遗憾，“艺术系的苏菲、薛小暧，工商系的柳青、蒋蔓婷。这话总听说过吧。”
　　刘萌和波霸齐齐摇头：“教授指点一下呢。”
　　“都是校花！你不知道校长是谁，那是你藐视权贵，你不知道校花是谁，我怀疑你下半身不遂。”
　　刀巴男这话，让刘萌和波霸顿时感觉自己白在X大混了一年多。不过让刘萌感到赞叹的是，波霸这次花痴得还挺有水准。
　　按学长前辈们的话说，X大这破地方，女生似星，美女如云，遥望星空，万里无云。所以但凡有个根正苗红的漂亮女生，追求的人就能从学校北门排队排到南门。
　　而波霸这人，又是出奇的倒霉，传说以前有一次经济理论期末考，波霸传答案时失手把答案扔到了监考大人的讲桌上，被当场拍了出去，并且直接打入重修，连补考都省了。另外一次英语补考，波霸一人抄了三份卷子，抄的同样的答案，结果另外两份分别是61、60，都过了，就波霸自己那份得59分，被打入重修。
　　还有一次桃花运，班上学习委员非要让波霸等她一起吃晚饭。波霸很想去，但刘萌担心是鸿门宴，不让他去。波霸就说：“没事的，学习委员肯定是被我玉树凌风的威猛形象所俘获，她不会伤害我，更不会让我结帐的！”刘萌警告他说：“别以为吃过几次烤肉就是韩国人了，学习委员贼精，保准没好事！”波霸一意孤行，自己去了，结果被学习委员拖着在教室里打扫了一个下午的卫生，还被逼搬了5大箱子作业本。
　　鉴于波霸的倒霉经历，刘萌认为波霸断然不是祖坟上轻烟飘渺那一类型，所以追校花这种事绝对不靠谱，于是刘萌担忧地为波霸发出一声感叹：“路漫漫，其修远兮……”
　　但波霸并没有想到那些，知道薛小暧是校花之后，他除了佩服自己的眼光之外还是佩服自己的眼光。
　　“她喜欢什么运动，喜欢听谁的歌，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东西，喜欢在哪些地方出没，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这些你都知道吧？”波霸眼巴巴地望着刀巴男，希望可以得到肯定的答案。
　　可是刀巴还是残酷地摇了头：“对不住了，兄弟，你说的这些我都还没研究过，不过以后我也可以考虑把这些纳入我的研究范围。”
　　波霸正要失望得仰天长叹，转机却又来了：“不过艺术系周六要在活动中心搞一个假面舞会，薛小暧是系里的台柱子，到时候她一定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