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罗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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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三关门前，又问门外的人：“真不进来？”
那姑娘嘟着嘴，扭头赌气不答。
师三看向她身后，那小丫头委屈地瞧瞧姐姐，瘪嘴摇头。
师三掩了门，回头看到师维又在笑，好奇问：“怎么？”
师维笑道：“那年初秋，梅堂姐站在长廊外，可不也是这么回的你。”
师三正低头解着包裹，闻言停下，茫然一笑：“是啊。”
竟手一松，一样东西“啪”地滑落地上。
师维弯腰从脚下捡起，拍了拍尘土，若无其事递过去。
师三接过，盯着半晌，松松舒了口气：“小五，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师维盯着脚尖，轻轻地荡：“也不是。都不告诉我，”她抬起头，笑望着三哥，“比如，杜公子和我。”
师三躲了她的眼神：“来，瞧三哥给你带了什么。”
哈，又是敷衍。
师维心中酸苦一道，咬牙隐了去，换作欢喜：“什么？”
拉开荷包便愣了。
这珠子约摸还不及颗绿豆大，匀匀整整被分作两半。大概年日太久，光泽去了大半。只是滚在这黑丝衬里上，还是异常醒目璀璨。
师维不假思索地想到了另一件物与一句话。
和田雪狮。
杨翁的“与无价间，仅隔珍珠半粒。”
三哥在她手心写：王，王。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
王，太原王氏，兄长们安排自己避祸处。
王，天子身畔最不起眼的王子，贝梅繁的夫。
陌上杨柳，一别七载。梅堂姐，终可接你回来。
师维悲喜之间与三哥匆匆作别，离了此镇。
三哥去与大哥汇合，离开前一阵虚张声势，引走了罗氏姊妹。
她轻轻松松沿汾水而上，赶往闻喜。（注）
杜算此时也在赶路。
快马加鞭，赶往嵩山。
师五身上的东西，本只有他们这一支知道，为防人插手，亦费尽心机地保密。
可就在前几日，鲁子盒的下落竟传遍了江湖官场。
一时春蛙秋蝉，沸沸扬扬。
他丝毫不担心那些吹唇唱吼。
什么金垄银山？也不过沾了三分边缘。
其实，得到了又如何。那么些人中，又有谁真正了解它的用法用处。
他挂念的，是人。
岩师兄曾问：还不死心？
他只南辕北辙地回问了一句：岩师兄，人是怎样的人？
入目知心。师傅眼中，是高寂；大师兄眼中，是单纯；岩师兄眼中，是安静；宁姑娘眼中，是温柔。
他本是想这么答。
你知道么？是矛盾。
我放不下的姑娘，她每做一件事，都在挣扎。
千里之外，师维坐在荒野古林，断料不到，那人当下正念着自己此刻的心情。
林，深而静，如人之心境。
六月初的光景，叶子早长全了，严严实实遮住了天。
风从林上过，带着沙沙的碎响，像一支单调的歌子。
她靠火托腮坐着，对着茫茫暗夜，静静呼了口气，山中气凉，聚出了淡淡的哈气，又随夜风轻轻散去。
那追过来的小丫头窝在火光右侧，跺着脚，搓了搓粉红鼻头：“哎呀，累死了。好冷。”
师维回神，浅浅打了个呵欠，敲了敲对方的鞋边儿。离火太近，都要燎到了。
“这事儿，”罗小妹缩缩脚，觉得冷，又探回来，“总算与燕府没了关系。”
师维认认真真看她一眼，洗耳恭听。
“燕家保了罗家一次，罗氏替燕氏做了害人勾当一次。”那丫头甜滋滋笑道，“哈，现如今做来，终不必束手束脚。”
话音罢落，小腿一晃。
突然袭击。
师维不曾疏于防备。
当下抬手去压，才觉失策。
那足尖，是锃亮两片薄刃；那刃上，是幽幽两抹艳光。
那双脚，一横一斜，划出一个半躺卜字。堪堪囊括了所有退路，无论进退侧俯。
师维陡地生厌。
双手一撑，引腰滑了个蛇形弯，生生从两刃之间，穿了过去。
正要回身反击，却听对手啊地一声。
只见斜里忽地刺来一柄小剑，恶狠狠削下，若非罗小妹缩收及时，只怕脚腕已被齐齐割断。
师维起身，坐回观战。
罗小妹被截得突然，连连翻退五转，方回过招式。
因尚无时机跃起，足上功夫仍是不停。
若说起，她的足尖刃上，也是一宝。
那毒之烈性，平日已是极致，若遇干热，色转红蓝，见血封喉，触之即僵。
多年前，此物最最可怕之处，还是另一点：它随时随地随人随处可制。
刀光剑影时，远远西北传来长啸：“团团，团团……”
一男子转眼来到眼前，直奔过去，拆着劝架：“团团，问问再打……”
几个回合下来，唤名团团的短剑女子，被揽了腰身，皱着眉头停下来。
罗小姑娘半撑在地上，犹自心惊。
这个疯子。
男子握着疯子手腕，还在说：“问清楚了再打。”抬头看到罗小妹，一“咦”。
见身前女子推开他，又急急追了过去，居然不忘劝解：“啊呀，那是罗家老幺罗斌，我见过，不算坏人。”
注：
闻喜，今山西省闻喜县。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罗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