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不懂□》老天

3、第二章 门娟

　　“门子。字看花，自号寻春山人。天宝人。一九八三年生，二零零三年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系省作家协会会员，天宝地区作家协会签约作家，《天宝青年报》记者。大学期间开始文学创作，著有诗集《门子诗选》，散文集《未名的过去》，长篇小说《寻路》等。”
　　这是一本依然喷着浓烈油墨香味的大块头硬纸版书。
　　门子兴奋地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亲了又亲，闻了又闻。嘴一直在重复着：“这太好了，这太不可思议了，这真的实现了，太好了，太棒了！”
　　门子在在屋内走来走去：“这次一定要让大家知道，一定要请大家吃饭了。”
　　他拿起了电话，拔出了几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王仪，不，王老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太高兴了，真的，你知道吗？我的诗作《让手在春天里温柔》和我的个人简历终于在《2007年中国诗人年鉴》里登出来了。这真是太好了，所以呀，我今晚要请您和几位帮助我成长的良师益友来喝酒。”
　　“韩炎松是吧？我是门子，我的诗歌和个人简历在《2007年中国诗人年鉴》里刊登了，这太好了，所以，我……”
　　“兰老师吗？我是王老师的学生小门呀，跟您说一个好消息，在您的指导下，我的诗歌和个人简历终于有幸在《2007年中国诗人年鉴》里刊登了，所以为了您，我打算晚上……”
　　……
　　一溜的电话打下去，门子的心情终于平静了许多。他再次轻轻地打开《2007年中国诗人年鉴》，翻到第208页，那里有他的诗、照片和简历。他轻轻地吟咏完自己的诗歌，心里一阵激动，瞬时之间，激情喷发、豪气冲天，“我门子终于成为了被世人认可的诗人了。我以后可以名正言顺自己是个诗人了。我一定要再接再励，争取创作出更好的作品，以勉自己，以慰亲戚朋友，以报答人民。”
　　“咔吧。”“我回来了，哥，你在吗？”一阵悦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呀，老妹下班了，快，快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呵呵，什么好消息呢？”推门进来一个美丽的女孩。左手里提着几个菜，右手正抽下钥匙。她约摸23、4岁光景。到肩的乌黑秀发，瓜子脸，黛眉轻扫，翘挺的鼻子正泌几点细珠，嘴很漂亮，唇红齿白，一袭浅黄的连衣裙，裹着雪白的肌肤，显得淡洁素骓，像冬天的雪儿春天的兰花。望着哥哥，眼眸像星星一样亮晶晶，轻轻笑着，露出浅浅的酒窝，令人心动。
　　“老妹，告诉你，我的诗歌作品和个人简历在《2007年中国诗人年鉴》里登载了，还附有知名诗评家的点评，你说，我能不高兴吗？”门子边说边接过妹妹手上的菜。
　　“真的？喔,哥哥真伟大,你终于如愿以偿了,成了个真正的诗人了.”女孩说。
　　“就是，呵呵。”
　　“那哥哥今天可要亲下厨了，炒几个好菜，让妹妹为你庆祝喽。”
　　“当然，当然，不过中午还是你来，我现在得邀几位老师和好友晚上过来喝几杯。”
　　“哇，蛮隆重的，打算邀请谁过来呀？”
　　门子放下手中的菜，直了腰说：“兰老师呀，柯智义呀，韩炎松呀，陈耀德呀，李志光呀，当然还有王老师和韩爱娜了。”
　　“王老师也来呀？”女孩子的眼睛一亮。
　　“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时间呢。”
　　“不管，哥你一定要请他过来，要不是王老师，你哪来这么好的成绩，如果他没来，你晚上请喝酒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快去打电话？”女孩子推着哥哥，急要他打电话。
　　“你怎么比我还急呀？”
　　女孩子脸一红，顾左右而言他：“兰老师他们你请了吗？”
　　“饭我做好了，你做一下菜，我出去一下。”
　　“你不打电话？”
　　“我早打过了，我现在得出去买其它东西。”
　　“哇，哥，你还骗人。”
　　“呵呵，”门子出门去了。
　　这女孩子叫门娟，是门子的亲妹妹。去年刚从中山医科大学毕业，现在在天宝医院从事扩理工作。他们全家都不是天宝人，是江苏省人。十年前，他们的老爸门夫因工作需要调过来，就没再调回去，一家人户口也跟着迁过来。门夫现任天宝市委副书记，过塘区委书记，在市委里面又兼分管科教卫生。有了这一层关系，门娟一毕来，就比其它同学早了一步，工作得到了妥善的安排。
　　门子虽然家境显赫，但是他却不像一般纨绔子弟一样懒散贪玩，反倒学习认真，并且对于文学有一种近乎痴迷的爱好。这种兴致使他从初中、高中直到大学几乎尽览中外古今名著。而且在高中时期便屡见作品刊于报刊，大学毕业后，已整理出几部作品等候时机，准备出版。去年，门子参加了由天宝作家协会主办的第六届“天宝杯”文学创作大奖赛。他过关斩将，一路驰骋，终于以一篇短篇小说《墟址》和另一位青年作家并列第二，（第一位却出现了空缺），也就是说，他其实是获得了第一。这一光辉，让他老爸都震惊，家人都感意外，没想到门子竟是个这块的人才，家里人都支持了他往文学方向发展的意向。
　　在这一次评委中，有一个知名的青年作家，那便是王仪。王仪在审完所有参与作品后，对于门子的小说印象深刻。他非常赞赏门子的文学功底和在小说中对于现实中一些污点的批判和人物形象的细致刻画。他认为门子是天宝地区文坛难得一见的优秀文学苗子。颁奖的那天，他就约见了门子。
　　门子见天宝的著名作家竟要约见她，不由大喜过望。
　　这是门子第一次和真正的作家交谈，高兴之余，他几乎是跪下来想求王仪收他做学生。
　　王仪自然不肯了，说：“你我同岁，我只比你虚长三个多月，叫我王仪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你看得起王某人，说叫我一声哥，那是最好，至于你说的，我看就算了。”
　　门子说道：“文学是不分辈份的，但也分贤愚。文学是超灵性的东西，门子更需要像您这样的贤师加以指导，自必能日进千里，算真正能进入神圣文学殿堂了。”
　　王仪呵呵一笑，说：“即然你说了这许多，也知道文学是不分辈的，那你不如直呼我名字可以了，以后在文学创作上我们自然是互相帮助，相互提高了。”
　　门子说：“自然，自然。”
　　虽然王仪一直不肯接受门子这个学生，但是，门子却一直将他尊为师长。后面，门子创作了许多较好的作品，都要去请教王仪，王仪也欣然提些建设性意见，两个人俨然是一对关系密切的文友。
　　这一次门子入选的诗歌《让手在春天里温柔》也是经王仪润笔后，更换了几个字，并极力推荐的作品。所以，今晚门子请诸人喝酒，最应该感谢的便是王仪了。
　　夜暮降临，华灯初上。
　　今天刚好是星期六，下午门娟没上班，她一个下午都没出去，洗了菜等哥亲自下厨。同时把三房一厅的套房所有的装饰整了一遍；将地儿擦个油光亮；把桌儿、盆儿、碟儿、碗儿、筷子、杯子等等抹得个干干净净。
　　门子以前除了对文学痴迷外，还对掌厨特感兴趣，一个人能够做出几十道各种风味的菜系。他轻易是不掌厨的，只要他一动手，那桌上的碟儿、盆儿肯定被吃个精光。
　　门子这时还有厨房里忙活着，门娟也再次整理了一下客厅。这时，门铃响了。
　　门娟跑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二十五、六岁的高个子青年，西装领带，衬衣皮鞋，庄严隆重。
　　“哈哈，娟子呀，你哥呢？”
　　“哇，柯大哥好帅，快进来。”门娟让进了柯智义，“我哥还在厨房呢，你先看会儿电视。”
　　“哈哈，我可来早了，娟子，你先忙去吧。”看着客厅里无一人，柯智义忙打哈哈。
　　门娟说：“柯大哥你来迟了，还有人比你早到呢，李大哥正在我哥的卧室里上网呢。”
　　“他来了呀？我就奇怪这急死鬼怎么会比我慢到呢。”说着，他走到了门子的房门口，用力推开，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瘦瘦的年青人，约摸一样年纪，他刚慌得移动鼠标，见是柯智义，松了口气，向柯智义摆了摆手，暗示把房门带上。
　　柯智义顺手带上了房门，走了过去，问道：“光哥，又在研究什么？”
　　瘦青年抬了一下头，带着副大眼镜，他看了智义一眼，凸起嘴呶了呶电脑屏幕。
　　屏幕上弹出的尽是一些□□的不堪入目的画面。柯智义哈哈笑道：“光哥，许久未见，本性依旧哦？”
　　“改个屁，不改了。这样活着不是更有滋味？”瘦青年目不斜视，说，“真意外，门子也是同道中人，他竟下载了约有四G这样的好东西哟。”
　　“是吗？”柯智义也笑了，“我早就说他不是一个只读圣贤书的人呀!孔子都要老婆，何况他门子，哈哈!”
　　柯智义也凑过去，两人看得津津有味，热血沸腾。
　　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门娟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下墙上的老钟，想：他们也该来了。
　　正想着，门铃声响了，短而急促。
　　门娟赶紧站起来去开门。
　　门外笑哈哈地站着一个大汉。
　　门娟倒吸一口气，接着叫道：“哇，是国家运动员来了，快请，快请。”
　　这个壮得像头牛的家伙钻进门来，开口说问：“阿娟，听你哥说，他的诗歌入载了《2007年中国诗人年鉴》，是真的吗？”
　　门娟关上门，骄傲地说：“这是真的，他可是我哥，一个真正的诗人哟。”
　　“真的说好，这可是他长久的心愿，晚上要好好祝贺他。”
　　“为了这么一件大事，我哥今晚可没闲着，已经在厨房里忙了一个下午了。”
　　大家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一个人都还没来？”
　　“早有了，我哥的卧室里有两人，不知在搞什么鬼。”
　　大家伙眼睛一亮：“呵呵，有好事情。”说着，他起身钻进了门子的卧室。
　　黑塔般的身影倒把里面的两人吓坏了，待见是他，不由都笑骂一句。也不去理他。
　　大家伙自己搬了张凳子，跟着欣赏起精彩的屏幕来。
　　门娟焦急地走来走去，一会儿看看钟，一会儿喃喃自语：“怎么他还不来？是不是不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其它事？”又兼
　　客厅里挺静的，只有她的脚步声和喃喃声，还偶尔钻出些厨房里的嘈杂声，叮叮咣咣一声响。
　　突然电话响了。她整个人一激灵，兴奋地拿起话筒。里面却传来悦耳动听的女孩子的声音。
　　“是爱娜呀？你快过来吧，我哥在厨房里快忙完了，就等你了。”
　　“是呵，好的，好的，10分钟后到是吧？”
　　一分，二分，三分……
　　门娟失望了，沮丧地坐在沙发上，心里依然有些希望：他也许是正忙着，要等一会儿才过来。最好是他来时哥也完厨了。
　　等候的时间是最漫长的，也是最无奈的。
　　王仪中午接到门子的电话，也是非常高兴，他的作品能入编《2007年中国诗人年鉴》，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也是最好的鼓励办法，让他们更加努力而不至于在成功后便不思进取。自己也该过去庆贺一下，当初自己也是在2005年才获得此殊荣。对于门子在创作中的闯劲和勇劲，他是非常赞赏的。
　　一忙完事儿，王仪便骑着用小说《水》的稿费换回来的摩托车，往门子家里赶。
　　途中经过广城路时，在明亮的灯火下见到前面有一熟悉的倩影。那倩影正往公交站台移动。
　　王仪放慢摩托车速，见是天宝图书城里做业务的韩炎松的妹妹韩爱娜。不禁打了个招呼，问道：“爱娜，天黑了，你正要往哪去叱？”
　　韩爱娜听有人叫她，转了头去，见到摩托车上的王仪，笑道：“是王先生呀，很高兴见到你，我正要去门子家呢。”
　　王仪停了摩托车，说道：“太巧了，你也要去门子家，我也要去。咦，你哥呢？他去吗？”
　　“我哥他去不了了，他现在出差在南京，参加第二十六届全国春季书市。听说王先生您有几本书在那里很受迎接。”
　　“是真的吗？那我太高兴了。呵呵，你一个人去呀？”
　　“是呀!”
　　“反正我也要去门子家，不如坐我的摩托车一起去吧，如何？”
　　“好呀，不过，我先给他们打个电话再说。”
　　第十一分钟了，怎么他还没来，连爱娜也还没来，会不会都不来了。门娟焦急地等待着。
　　摩托车在道路上飞快去飞驰着。春风虽暖，因为车子飞快，空气流动急速，感觉上微冷。韩爱娜不由向王仪靠了靠，挡风遮雨这玩意儿全仰仗他的肩背了。王仪见前面有一人影穿过马路，迅速加油门，急刹车。摩托车堪堪闭过那人影。韩爱娜也因为惯性，人向前俯，全身沾在了王仪背上。这一刻，两人都有一种异样的感受。感觉到一身软绵绵的东西沾在身上，王仪心里一阵激荡。韩爱娜说：“王先生的车技不错呀!”
　　王仪笑笑说：“也不怎么样，不过，倒也学过十多年了。”
　　第十二分钟时，门铃终于响了。门娟散慢地拉开了门。粉脸却突然酡红，张一双明亮的眼睛，她惊喜地叫道：“王老师，你真的来了!”
　　“还有我呢。”门娟哑然看到韩爱娜就站在王仪很近的地方。她让进二位稀客。
　　门娟问了问爱娜：“你怎么和王老师一起来呀？”
　　韩爱娜说：“是呀，刚才在路上遇到了，他用摩托车载我一块儿过来了。”
　　门娟看了看王仪，边彻茶边说：“王老师，你们请喝茶，我去看看哥忙完了没有。”说着，转身钻到厨房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