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三章 九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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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水轩玉回忆起那段整天无所事事的日子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会感慨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师哥和朋友们都在自己身边，想骑马踏青附庸风雅更是时时得空，似乎人们太闲了总会没事找事，这天八人又聚在一起，正压低声音讨论着什么，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紧张而好奇的神情，千君婷时不时失笑出声，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事情是由他们在踏青路上偶然看到的一角冰川奇景引起的。此时正是阳春三月，柳树远看已连成蒙蒙绿烟，几人驾马而行，一路果真是“浅草才能没马蹄”，千君婷吵着要水轩澈“寄君一曲”，得到众人一片应和。水轩澈也未见推脱，只将古琴从身后取下，那把古琴有着简单流畅的造型，不饰任何花纹。
水轩澈衣摆随意铺展开，单手拨动琴弦，起了一个徵声。
怎么是徵声？水轩玉皱了皱眉，这曲子开头便这般凄凉，以后怕是要激越太过了。
水轩澈竟也未料到自己会起这般凄凉的音调，双眸略缩，隐去了心中不安，再接下去，是一连串干净利落的急撞。
人道古琴可以观风教、可以静神虑，可以壮胆勇、可以绝尘俗，在水轩澈这里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他有着与之完全相符的风骨。和、静、清、远、古、淡、恬、逸、雅、丽、亮、采、洁、润、园、坚、宏、细、溜、健、轻、重、迟、速，二十四况在他指下无一不完美贴切。水轩澈虽是二十岁时才开始学古琴，如今也只有二、三年的样子，可他天赋极高，加之心性纯净，若世人得以耳闻，必也在名流之列。
听琴的主意虽是千君婷提出的，众人皆沉醉时破环此番意境的也是这位。
最先遭到骚扰的是千君飒。他本正沉浸于和煦阳光之中，正觉四周空气转凉，似要降下丝丝细雨，忽听到耳边一声极不和谐的声音，“师哥，看！”
千君飒顿时感到好心境一扫而空，顺着师妹指的方向看去并未发现什么，更是无奈加气愤，摆出一副“你再吵我就不客气了”的表情，背过身去不再理睬千君婷。
千君婷无奈，只得又推了推身边的楚辞，楚辞已听到二人方才的对话，还是向千君婷所指方向看去，仍是什么都没有。
此时琴音渐疏，水轩澈已经停下手中动作，向千君婷那里看去。
“啊，真对不起，不好意思。”看到众人被自己搅了兴致，千君婷连连道歉。
“是真有古怪的。”一个声音响起。千君婷恨不得冲过去亲那人两口，循声望去，是水轩玉。她独自站在离众人数步开外的地方，仰头望着东南方，将方才所说重复了一遍。
众人走到水轩玉所站之处，果然看到某个地方半城柳色之中飘舞着鹅毛大雪，不一会竟出现苍茫大海，海上漂浮着冰川，似还冒着丝丝寒气。
“那应当是九华密境，”水轩澈蹙了蹙眉，“禁地。”
“这没关系啦。”四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千君飒、千君婷、水轩玉和楚辞相视一笑。
水轩澈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轩玉，轩玉连忙说到：“我知道师哥你是怕随便进禁地危险，可是有危险我们都不会随便去送死的，比如我们可以用奇门遁甲回来啦，师哥～”说到最后竟然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水轩澈不知怎么竟然也就答应了。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众人各自准备停当之后便一同向那奇景所在驾马而行。
楚辞负责破周围的结界，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不久之后眼中便露出兴奋的光芒。这里的结界布置的极有特色，破开它们绝非易事。在这里楚辞终于找到书上所说的那种惊心动魄，很多结界也只有在书中才提到过，若是他人，怕是破不了万分之一。开始他还饶有兴趣地为众人介绍这些结界的名称与解破方法，不一会就彻底沉浸在解开这些结界给他极大的成就感之中了。
水轩澈有些不放心，然而看到每个人因为好奇都表现得神情戒备，而这八人全部身怀一技之长，想来并无大碍。更重要的是，当他随着众人看向那片奇景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侵扰他的神思的根源。
他望向那里的时候，心中回荡着的只有最凄凉的徵声。
不知不觉之中，八人已踏过茫茫大漠，走在最前面的千君飒停了下来。
这里不对。他虽看不出究竟，但直觉一向准确。这里与其他地方不同，开始虽然有大雪纷飞，空气中还弥漫着雪花的气味，但飘落在众人身上并无感觉，之后的倾盆暴雨、千丈惊涛同样如是。众人笑说在这里令人感到平日里忽略的东西之妙。柳晚烟解释说这里是一种特殊的幻境。
然而此地不同。面前是一弯湖泊，却嗅不到丝毫水气，相反，进入九华密境之后一向没有感觉的众人都感到了微风拂面。最可怕的是，面前的湖，没有一丝波纹，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千君飒权衡一阵，准备带众人先返回，待请教过师父之后再另作打算。
然而还未等他说出自己的决定，水轩澈已发出一声呻吟。众人的目光即刻集中到他那里。
水轩澈摆摆手，似乎说了一句没事，但接下去便捂着心口，神色痛楚，连身形都不稳起来。
“师哥，接着，你先走。”轩玉连忙抛给轩澈五行令。
然而不论轩澈怎样凝神试图驱动五行令，它都毫无反应，与此同时，心口的压迫感更甚，一阵晕眩过后，水轩澈面色苍白，跌落下马。
柳晚烟立即跳下马，却还是被千君婷抢先一步，奔到水轩澈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千君婷略舒口气，唤着轩玉，“轩澈师哥怎么了？”
水轩玉走到轩澈身边，刚想检查他究竟有何不妥，那湖水中忽地有什么包裹着层层暗影向众人袭来。
千君飒足尖点地，腾空而起，抬起手中长剑想要抵挡袭击，未料到那暗影气势极盛，只是略微偏了偏方向，仍旧向岸上冲来。
水轩玉见状，急忙从身后取下弓箭，看准暗影所在，计算偏差之后，一箭射出，正中暗影。与此同时，四方飞来的暗器也将其击中。那团模糊的影子挣扎几下，重新落入水中。
众人还未来得及庆幸，陡然之间，风云色变。先是像得到什么召唤似的，黑云从四面八方团团涌来，在原本晴朗的空中积压，不久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接着出现惊雷，所有的声响似乎都没有这么卖力过，只听空中声嘶力竭的阵阵怒吼，空中黑云变幻着各样恐怖的形状压低，带着迫人的窒息感，即将把人吞噬。天地间一片沉闷。
接下来毫无预兆地，起风了，是似要将人凌迟一般的刺骨寒风。风在地上打着旋，原本平整洁净的地面上出现无数沙砾，风愈猛，沙砾愈多，之前的唱着凄厉的歌声随风直冲云霄，而更多的沙砾正从地面上源源不断地涌出，带着不知疲倦的可怕的快乐，完全遮盖了视线。
渐渐地，沙砾的歌声成为了背景，哭声，不甘的怒吼，濒死的惊惧，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像是无数鬼魂的狂欢。
忽然有谁在水轩玉肩上拍了一下。水轩玉立刻跳起，如惊弓之鸟一般转身拉起弓箭，对准拍她的人。
那人是水轩澈。
此时他神色已然像是恢复了的样子，缓缓开口，“跟我来，我带你们出去。”
他的眼白泛着微微蓝光。
“楚辞，晚烟，你们在么？”水轩玉逆着狂风，用力喊着其他几人。
“快点，没时间了。”水轩澈已经背过身去，语气中透露出不耐烦。
面面相觑之后，几人快步向前，追上离开数步之遥的水轩澈。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三章 九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