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清馨戏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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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在欧阳少恭的带领下来到的地方，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景物，还有周边质朴的人群，百里屠苏那一瞬间恍如隔世。身边叫卖着绯赐含香棕的仍是三年前依稀见过一面的熟悉脸孔，自己，却再也不是当初昔日初下天墉不通世故的少年。三年前的自己身边有着晴雪、襄铃、红玉、兰生，还有着……现在正陪在自己身边……却令自己至今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的人……欧阳少恭……欧阳……先生……
复杂的看向执着的从交缠的宽大袍袖下纠缠住自己十指的青年，百里屠苏不明白如何才能让眼前这个对自己似乎有着莫名执着的青年放手，忽视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之处泛上的轻微却密密不绝的疼痛，百里屠苏这样想道。身旁之人似是感到了什么，手上的力道莫名增大，十指交缠的温度竟似要在心里打下烙印，在那个瞬间屠苏脑海中划过这样的想法。
走过路旁的茶摊，竟意外的再次看到了那个温和沉静的白衣女子，屠苏一怔，想到了三年前自己没有来得及确定的某些猜测与前些时日前往琴川之时百姓口中对三年前那场瘟疫的只言片语，不禁顿住了脚步。当日听闻琴川百姓提到瘟疫之日有一白衣女子佛手仁心，施救众人，解了三年前那场瘟疫之灾时自己脑海中的第一映像其实是那个立志游遍天下，信件往来间令自己不自觉引为知己风华无双的女子。也曾在呆在天墉的三个月间去往山下驿站处理三年来累计的信件之时发去过信函询问，收到的回复却是：
本当得少侠赞誉无双当甚感欣悦，然无双虽于书画之道略有涉猎，于医术之道却不甚精通。
三年前琴川大疫之时无双虽有所耳闻，也曾想略尽绵力却不可得，承蒙少侠吉言，无双是否今后也当学得几手杏林之术，方才当得少侠赞誉医圣之名？。
少侠三年间未有书信往来，今得知近况，甚悦之。
近日新获失传许久之琴谱，附之与少侠共赏。
羽无双·手书
走入茶摊，摆到面前的茶盏里装着的仍是鸭脚之茶，屠苏恍然间却更觉物是人非之感。抬起头看向自看到自己进来后视线就不时在自己身边逡巡，等待了一会儿更是向自己走来的姜大夫，屠苏心头一黯。如此说来，那个猜测……当是又多了几许把握……
不像自己……想见的亲人……再不复相见之期……就连尸骨……自己都无法保全……少年眉宇间毅然之色不减，唇齿间却已被自己咬的微微泛白。欧阳少恭想要出言安慰，但是按照少年一贯的思路考量，再多的冲动也在此时化作了默然和苦笑。无论是三年前还是近日那一趟琴川之行，他都陪在少年身边，自是想到了屠苏此时的想法，然而无论是哪种，他的安慰无异于火上浇油。不过，欧阳少恭眉间一抹狠厉之色闪过，无论如何，百里屠苏，此生注定只能和欧阳少恭纠缠不休！
“这位少侠，上次前来，你身边陪伴的襄铃令我一见如故，未知……”上次见面一直温和沉静的女子方才开口就失了几许分寸，百里屠苏听得此言对心里的猜测把握已接近十分。
虽是通晓了几许人情世故，但少年仍有着自己的坚持，就像此时单刀直入的执着。“姜大夫可是襄铃一直寻找之人？”看着少年眼中的执着，姜离不禁苦笑，面对这样坚毅的少年，自己又如何能一笔带过。“是或不是，又有什么紧要？只要襄铃一切皆好，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屠苏微微皱眉，“襄铃外出寻母，却见面不识，若是她知道了这些，又该如何伤心？”“少侠言重，我如此做，又何尝不是为了襄铃好？”“……此事应该要让襄铃来评价，所谓为了谁好，不过是你一己之愿，不敢面对可能会出现的那些阻碍，又何尝不是私念？为了这些许私念，致至亲的意愿于不顾，便是你所谓的为了襄铃好？”
姜离脸色在屠苏的话语中越发苍白，直到少恭在袖中松开屠苏的手并在屠苏向自己看来时示意姜离的方向，屠苏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激动之下之下的口不择言，歉疚的看向姜离的方向，斟酌几分方才开口：“姜大夫，刚才思及先母不禁出言失当，还望海涵。襄铃已经前往海外青丘之国，想必姜大夫自是知道该如何前往。”话语中仍是带了几分僵硬，纵使知道姜离或许有她自己的苦衷，但仍是无法发自内心的全然原谅，或许这是出自自己内心那一份遗憾吧……子欲养……而亲不待……
姜离不再出言，眼神看向东方的未知之处，或许，她看向的是襄铃现在应该所在的青丘之国，又或许她看向的是犹未可知的未来。
良久，姜离方才回神，眉宇间不再有落寞之色，多了几许明朗，竟意外的给她带上了几许锐气。“少侠说的有理，以前是姜离执念了。既是如此，我过几日便会前往青丘之国，茶摊也会盘给他人。”失了几分抑郁带来的柔弱美感，坚定了决心的白衣女子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那是一种格外夺目的光彩，百里屠苏看着这样的姜离，嘴角勾起些微的弧度，这样……就好。
哪怕再无相见之机，能为你们尽到一份心力，能够帮到你们，我……很高兴。
百里屠苏抿了抿唇，神色比之刚才松融了许多，再次坐回茶座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鸭脚之茶，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刚才的他，对说服姜离毫无把握，没想到却是成功了，这样襄铃一定会很高兴吧？三年前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人陪伴在自己身边想必自己也早就撑不到最后化身狂魔，而那个天真伶俐总是屠苏哥哥叫个不停的少女，能为她做些什么，自是……极好。
想到这些，屠苏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阳光投射下来，却仿佛笼罩在烟雾之中，令一直看着少年的欧阳少恭都不禁因为眼前这一幕而晃神。屠苏有多久没有对着自己露出过除了皱眉之外的神情了？似乎……是自那次青玉坛之后吧，不过，做出了那般事情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再要求少年对自己像以前那般毫不设防甚至笑颜相向？欧阳少恭感到有一种名为苦涩的滋味在自己心头蔓延，得到的时候不知珍惜，亲手毁去后却开始回忆过去，自己果然是……软弱了许多呢……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名为百里屠苏的少年带给他的情绪，不是韩云溪，也不是太子长琴，仅仅是……百里屠苏……
并不像他在蒿里说过的那样，“借问~“百里屠苏”又是何人？从来也不存在，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不过一缕亡魂，偷走了属于我的东西，苟延残喘，难看至极！”在他的眼里，百里屠苏是唯一而又不可替代的存在，无论是太子长琴亦或是焚寂，哪怕是韩云溪也不行！可笑的是以前的自己将这一切都不加思索的归于对那失去千年的另一半魂魄的执着而忽视了心底的真正情绪，真是……可笑！欧阳少恭为自己以前的行为下了最终论断。不过，正因为以前那些行为，要眼前这个执着的少年真正接受自己，欧阳少恭可以预感到前路的遥遥无期……
不过，终会有那么一天的……
欧阳少恭看着眼前仍旧沉浸在回忆中的少年，一贯的温和笑意似是多了那么一丝……志在必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清馨戏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