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幸福》微笑的撒旦

7、牛肉面&WONDER

　　和舒锦言约好在附近的一家牛肉面店门口见面，我去的时候看见她已经在那儿等了。她穿得很随意，淡蓝色的长摆半袖公主衫，领口的花边很哥特的感觉，下边是一条牛仔短裤，简简单单没有多余的装饰。
　　我当时心里发出这样的感叹，果然有气质穿什么都让人看着舒服。
　　见我走过来了，舒锦言微笑着招呼我进面店，还说这家面很好吃。我们进了店，人挺满的，但还是在角落里找到一张不大的桌子，刚好两人用。
　　刚坐下就过来了一个年轻伙计，显然是忙里忙外够累的了，满头都是汗，但他还是对我笑了下，又冲着舒锦言眨眨眼，问她：“还是宽面多加五毛钱葱花？”舒锦言微笑着点点头，又指了指我说：“她也是。”说完也冲我笑笑。
　　伙计应了一声就赶紧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边跑还边喊着“两碗五毛葱花！”
　　我心下觉得有意思，听着伙计的口音不是北京本地人，说话有点硬挤京腔的感觉，但也确实有趣。
　　“你是熟客啊？”
　　“嗯，经常来这里吃面，时间长了混个脸儿熟。刚才那个伙计，是南方人，我一年前第一次来吃面，他就在这儿干了。只不过他那时候刚来北京，说的普通话让人听不懂，透着特浓的南方小镇的味儿，又绵又软，倒也挺称他白白净净的长相。”
　　舒锦言一口气说了挺多，我静静听着，同时发现其实她这人很好相处，想说话的时候也不会憋着自己。
　　“你怎么不问我哪来的你的号码呢？”
　　舒锦言问我。说实话，刚开始还有点奇怪她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不过稍稍多想下，也就没什么疑问了。
　　“你不去问夏非，我也会去问的。”
　　她听后笑笑，也没说什么。
　　我开口坦白说自己并不是夏非的什么表姐，只不过是认识不过半个月的朋友。舒锦言倒是笑了：“看都看出来了，你会演，夏非可不会。”
　　说话的时候，面上来了，葱不多也不少，牛肉倒是比其他客人的明显多了不止一块。
　　我开玩笑说她占店家便宜，靠着关系多要了很多牛肉，舒锦言撇撇嘴，不置可否。而我则完全被她这么孩子气的动作征服了，我知道自己对美好的事物从来没有免疫力，但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弱，还是说舒锦言太强了？
　　成为知己不需要太长时间，一顿饭的功夫足矣。我和舒锦言显然已经无话不谈。
　　面很劲道，汤入味，连葱花都浸了料。我有种要见大厨的冲动，但舒锦言拦住我，她说这厨师是个怪人，喜欢躲在角落里看着客人吃，却从来不肯在人前露面。她倒是见过，不过是因为久求未果之后从后门踩着点儿堵着对方的。
　　“哪大厨见了你怎么个反应？”
　　“她？气急败坏之后送了我两句话。”
　　“什么？”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
　　听后我便笑了。确实舒锦言有这样的魔力，如果不是那个大厨，我想我可能也会对她说这么两句话的。舒锦言适合做知音，这样的人，你和她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说，她都可以知道你是高兴还是难过。
　　“高山流水知音许，古木苍烟入画图。他把你当钟子期了。”
　　舒锦言显得很高兴，又吃了一大口面，声音大得很。能让舒锦言心情这么好，我倒越来越想见见这位俞伯牙了。
　　吃完了面，要离开时，舒锦言招招手，却没有人来，她把面钱放到桌上，拉起我就要走。我粗略看了看，有整有零，应该是正好的。
　　吃饱喝足了，我还在想着怎么打发这个下午，舒锦言让我陪她去喝酒。我想下午去酒吧什么的也不会太乱，而且中午这顿还是她请的，陪她玩也应该，便答应下来，由她带着，往附近的一家酒吧去。
　　舒锦言突然不再多话，只是低头看路。我想她可能是在等我问什么，于是我转过头，看着她的侧脸，问她是不是有心事。
　　“为情所困。”
　　“夏非？”
　　“不是，我和夏非只是同学，”舒锦言顿了顿，又说：“可是我和他又算什么呢？”
　　最后一句话有点自言自语了。看得出来，夏非还是对舒锦言很有好感的，这种情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了然于胸。我相信舒锦言知道夏非的心思，不然也不会对他礼貌却又疏远，连夏非玩儿出“探讨论文”这种小把戏都心无杂念地严肃认真对待并且坦然接受了。
　　“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啊，对别人很好，尤其女人，那钞票甩的，特大方，眼皮都不眨一下。”
　　舒锦言一脸不屑，但从她眼底，我还是看到了眷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舒锦言这种女人，横看竖看都不像轻易会深陷，我想知道，那男的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她弄得这么在意。
　　“他拿钞票甩过你？”
　　“这倒没有，不过快了。”
　　舒锦言说完，脚下顿住，指了指她身后的装满闪灯的大门，“到了。”
　　我当时还在想着她上一句话，被她一提醒，才抬起头看了看招牌，几个艺术体的大写字母“WOND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