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烟尚绿》genuine

5、第 5 章

　　顾看一摆手，“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啊？我出国一趟，回来就什么都不一样了。他变了很多，以前的他很爱胡闹，很爱乱跑，很活泼。”
　　“我以为，这里，这么有艺术气息，很适合他。”
　　“是啊，是很合适。”顾看挤了一个不知道算什么的表情，“现在还多了点儿神秘感。”
　　神秘感……
　　谢挽突然又有了刚刚那样的感觉。
　　对，宗教的神秘，艺术的灵动。
　　“顾先生，请教个隐私，可以么？”
　　“唔，你说吧，可以我就回答。”
　　“苏牧信教么？”
　　顾看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儿不可思议，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让谢挽反倒有点儿尴尬。
　　“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吧。”
　　顾看觉得自己的表情略有失礼。
　　“哦不，不是。我可以回答。他没有宗教信仰。”突然，顾看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表情突然特别生动了起来。
　　“哈哈，我告诉你，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信佛教的呢。”
　　谢挽心想，我也以为他信佛教呢。
　　“你知道么，有段时间，他特别喜欢念佛经。还很虔诚。我就笑话他是不是要出家做和尚了。结果他说，是因为肖恒那段时间身体不好，肖恒信佛，所以帮他一起念念经的。这哥们做的够可以了。不过后来他又不念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反正他也不信佛，这样念经反而亵渎了神灵，不如不念……”
　　真是个可爱的人啊。
　　片场似乎有人走了过来，悄悄附在顾看耳边说了点什么。
　　“对不起，我还有点儿事情，得回去片场。很高兴认识你，有空再联系！”
　　谢挽朝他点点头，主动握了手。
　　苏牧……谢挽现在满脑子都是苏牧。似乎最近发生的事总和苏牧有关。也许这就是苏牧上次说的缘分吧。

　　看完壁画，天色已经不早了。
　　“还没看够。”蒋子琪今天激动地窜来窜去，现在已经有点走不动了，不过还是一脸美滋滋的，意犹未尽。
　　“那明天再来吧。”谢挽也不知道明天再来是因为想再看到顾看和他聊聊或是因为真的想看壁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走，先去吃饭。”
　　吃完饭两人便出去逛逛。夜晚的敦煌很不一样，镇上熙熙攘攘。道两旁有着各种各样的商铺卖着现做的风味小吃，坚果，干果，还有传说中的敦煌八大怪。游人们往来不绝，好像又到了丝路繁华的年代。
　　西北真是好。看着人来人往，没有太多的车辆，都是朴素的人们和兴奋的游客。路旁小店门口坐着拿着烟管抽烟的老人，月光下，一道道沟壑般深邃的皱纹跳脱地很是生动。天空很蓝，也许是灯火少了，稀稀拉拉的星星很亮，散布在天空不同的方位。
　　“敦煌小花红麻茶叻！先生小姐，我看你们走那么久了，要不要坐下来喝杯茶？”一个老人家扇着扇子坐在火炉旁的小凳上。
　　谢挽和蒋子琪走着也累了，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老人家刚刚你说这是什么茶？我似乎没见过。”谢挽走近茶灶捻起一两片儿茶叶，略宽微微蜷曲。
　　“敦煌小花红麻茶。特产叻！”
　　“小花红麻茶？是不是就是罗布麻？”蒋子琪好像想起了什么。
　　“是啊是啊。罗布麻分红麻白麻，这是小花红麻。可珍贵啦！”
　　蒋子琪兴奋起来，用手肘推了一下谢挽“我似乎在来的路上看到了点罗布麻的花，淡红色，可漂亮了。当时呀，当时你睡得可香了。”
　　“呵呵，你们年轻人啊！去月牙泉看看吧，泉边开着好多。小小的花啊嫩嫩的可好看了，经常有情侣去看哦。”
　　谢挽有点尴尬，绕过头不看蒋子琪。好哥们被错认情侣，真是再窘迫不过的事情了。
　　老人家端上茶碗：“别看我年纪大，这茶煮的可好喝。以前还有个年轻人来和我学那！哎，多帅气的小伙子啊，泡起茶来啊，样子可好看了。不知道家里是不是有人生病了，听说是媳妇儿身体不好，哎，我老人家也不懂，瞎猜猜的，血压高，本来那个年轻人呀，泡茶就泡的可好了，偏要来向我这个乡村老头子学，说是有风土的味道。也不知道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蒋子琪叹气：“哎，今天一天尽听些个感伤的故事了。”
　　谢挽默不作声，静静地喝茶。茶碗很粗糙，自然和苏牧用的薄胎细碗不能相比，但的确和那个年轻人说的一样，有种特属于乡土的味道。大喇喇的茶叶粗犷，和空气中不时流动着磨砺皮肤的沙粒一样，是西北的情味。茶水泡的不能说多好喝，或者说谢挽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能品味出好喝还是不好喝，但是老人的茶水很亲切，质朴，让喝的人感到很舒服。
　　“子琪，我觉得也许我们的舞剧还缺少点人味儿。”谢挽一边喝茶一边喝蒋子琪聊着。
　　“工作狂！我还沉浸在刚刚故事里呢，你又说工作。”
　　“呵呵，我说真的嘛。”
　　“恩，似乎是这样。敦煌的壁画不是单独存在的，既然存在于这样的风土中必然要有当地最质朴的东西。”蒋子琪认真地说道。
　　“那时候我看到萧景郊的画一直觉得与众不同，想来想去，也许不在于别的，就在于他了解这里，熟悉这里，画里慢慢都是情味。”
　　“我没有看过他的画。不过想来也是，今天听顾看说，萧景郊他们对敦煌一定很熟悉，何况还发生了那样感伤的故事。对于敦煌，他也许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也许吧。”
　　不知不觉谢挽和蒋子琪已经在敦煌呆了一个星期了，顾看依旧拍着他的纪录片，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是时候回去了。

　　“喂，谢挽。”蒋子琪突然拉拉他的衣袖“好像那边有个人一直看着你啊。”
　　谢挽朝着蒋子琪指着的方向看去，那里的人恰好转过了头去。谢挽觉得那个背影有点熟悉，不过晚上的机场人来人往，看的不是很清楚。
　　“看样子是在等人啊。难道是在等你？”蒋子琪一直盯着那人看，“哟，这身材真不错啊。谢挽，你好好看看，是不是认识的啊？我看不清脸，要是认识就去打个招呼，让我鉴别一下是不是帅哥！”
　　“呃……”谢挽顿时无语，心想你这个花痴！
　　正当谢挽又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人也回头了。
　　“苏牧？”谢挽招招手，抑制不住惊喜，向那里快步走去，“苏牧，原来是你啊！你是要去哪里还是等人呢？”
　　“等人。”苏牧淡淡地说，瞥了一眼谢挽身后跟过来的蒋子琪，“挺漂亮的，你女朋友？”
　　蒋子琪听到一个帅哥夸自己漂亮原本倒是挺高兴，不过，她觉得，这帅哥语气怎么怪怪的……
　　“不是不是，不是我女朋友。是我跳舞时的搭档，我们已经搭档好多年了，很好的朋友。”谢挽对人人都误解他俩表示很无奈。
　　“你好，初次见面。”苏牧伸出手。

　　“原来你在等我？”三人已在饭店坐下，开始享用早已准备好的丰盛晚餐。
　　苏牧一边帮蒋子琪把餐巾拉拉好，一边点点头：“顾看告诉我说遇到你们，今天回来。”
　　谢挽瞥见苏牧的小动作，玩笑道：“苏大仙人，不会看到我们家蒋大美女，凡心大动了吧？快说快说，如果有意，赶紧承认哟。这小妮子抢手着呢，看在你是熟人的份上，我先给你做主。”
　　“去！”蒋子琪嗔道。
　　苏牧直直地盯着谢挽，脸上笑意不明：“我这是在讨好媳妇儿的娘家人呢。”
　　“噗，娘家人，你媳妇儿！”谢挽差点笑喷出来，然后突然想到——“喂，谁是你媳妇儿啊！”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谢挽的窘态，其余两人不禁大笑。
　　“看看，谢挽啊，你还真是幸福。出去没和人家打声招呼，人家还记得回来的时候接你，连晚餐都准备好了。啧啧，这位公子，你对我家小弟真是温柔体贴备至，情深意绵长。”蒋子琪用红酒遮住微笑的嘴角，装出一本正经。
　　“是是，小弟我无以为报。”举起酒杯，谢挽向苏牧敬酒。
　　苏牧一口闷完，“怎么会无以为报呢？以身相许啊。”
　　虽然苏牧说的一脸玩笑，但蒋子琪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难道苏牧真的喜欢谢挽？仔细回想一下，似乎有点意思。要不要偷偷点拨下傻乎乎的谢挽呢？蒋子琪自己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啊？
　　谢挽很单纯，完全没有往别的方向想，装出戏腔“行啊，官人不嫌弃，奴家自当以身相许了。”
　　“小娘子，你可答应了，不能反悔哟。”话还没说完，苏牧已然一把搂过谢挽的腰，作势要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