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思晨》许小好

3、慕思晨的秘密

　　三．慕思晨的秘密

　　我知道了程陌飞的秘密。

　　于是，在我的眼里，他的每一次发呆，每一个忧郁的眼神，每一句不经意的话都变得别有深意。

　　楚雨坐在我旁边，大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停的问我，哎年谨玉，你怎么了？喂，说你呐，魔怔了还是怎么的？

　　其实，我还知道一个秘密，是关于慕思晨的。

　　就在她住在我家的那半个月中的一天，我拿她的外套去卫生间，从口袋里掉出一个很漂亮的盒子。我轻轻的打开盒盖，盒子里全都是裁成一样大小的纸条，每一张纸条上都写着同样的一句话：慕思晨喜欢程陌飞。

　　程陌飞喜欢慕思晨，慕思晨喜欢程陌飞。

　　我的心突然有种针刺般的疼痛。

　　中午的时候，我在校门口看见了消失很久的思晨。她穿着一件明黄色的连衣裙，裙子刚刚盖住大腿，高跟的靴子却到了膝盖往上的位置。她把头发盘成乱糟糟的一团，发髻梳的很高。她的脸上竟也化了妆——把自己打扮的像一件廉价的商品。她向我招手，我下意识地看向站在我旁边的程陌飞，他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

　　思晨跑过来，揽过我的胳膊，就想像小时候，姐，姐叫个不停。她说今天是专门来请我吃饭的，要我无论如何得赏光。

　　我看了看程陌飞，拽拽他的袖子说，你也一块来吧。

　　哎哎哎，思晨打断我的话，我们姐俩吃顿饭，你一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边儿去，边儿去。说完她手一挥，把我塞进事先叫好的计程车里。
　　屁
　　股刚挨到坐垫我就想起来，我对她说，咱坐公交车吧，姥姥给你留的钱可不能乱花，将来留着上大学…我突然停住，这才想起她已不念高中的事实。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她把我按在座椅上，告诉司机地址后又转过头对我说，我又不请你去大馆子，就是那地方偏，坐公交还得倒车。说完伸手去拉我，我才发现她把指甲留的长长的，还染成了白色，我噤了噤鼻子，看着她有点生气。

　　回去把指甲油弄掉，白惨惨的，就像涂了两手修改液一样。我对她不满的抱怨说，非要涂就涂成透明粉的，这样又不好看。

　　她笑嘻嘻地跟我打咧咧，伸出手去捏我的下巴。我皱了皱眉，打掉她的手，又说，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在弄掉那些指甲油之前，我禁止你用涂满修正液的手碰我。听到没有，慕思晨，你这样一点儿都不好看。

　　我们班女生都这样，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可不想当异类，被人指指点点。

　　我真的生气了，她的话让我想起了妈妈的讥诮。我试图心平气和的和她解释，告诉她不能再任由自己放纵了。可当问到她那个新交的男朋友时，思晨却告诉我对方是迪厅放CD的，而且已经23岁了。

　　慕思晨！我再也忍不住冲她大吼起来，你怎么可以和那种人交朋友？他大你整整六岁！

　　思晨有些无奈的看着我，姐，不过是处着玩，你那么当真干什么？

　　可你还是个学生！

　　她突然沉默下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过了一会，她出声让司机停车，又把我从出租车里拽了出来。她站在我的对面，明明比我还要矮几公分，身上的悲哀却遮住了我面前所有的阳光，阴冷让我无所遁形。我听见她压低声音，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她说，姐，你明知已经不可能了，就不要再奢望我能端端正正地坐在教室里安静的读书，和班级里干净秀气的男生交往了好不好？那是你和程陌飞的人生，不是我的。

　　怎么不是你的？怎么不是你的！我的声音陡的拔高，喊声有些尖利。只要你想，怎么不是你的？
　　慕思晨，你知不知道，你到底让我有多失望？

　　我跑去找在市师范大学读大二的表哥。我问他，思晨小时候明明那么乖，那么能干，那么听话，那么被人宠，被人爱。可现在，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表哥轻轻抱住哭的毫无形象的我，拍了拍我的后背，无可奈何的说，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谁也帮不了她。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吗？是她选择要舅舅去世，要舅妈离开，要姥姥过世，要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吗？

　　思晨，思晨，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