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溺》懿匕

39、三十七 疯狂游戏（三）

　　夜深了，打更的人打着锣，幽幽的声音穿透墙壁。
　　两道人影悄悄躲进了氤氲馆后门。这便是云绛辰与史陌。
　　白衣的幼童为他们掌起了灯，引着他们入了一间房里，推开书柜，墨台一转。密道出现在了原先书柜的后面。
　　南风渢已经坐在了石桌上等着他们了。
　　“太子，信里说的那是可是真…”云绛辰坐下，急忙问道。
　　“应该不会有错。”父皇怀疑云家想造反，有意无意地在他和清皇兄面前提起过。有人在父皇面前，散播谣言说云家偷造虎玺，蓄意造反。
　　父皇听信了谣言，准备在几日内大搜云府。
　　此事虽然还未在朝廷上说起，可是却已经有了苗头。
　　“前段日里，父皇可是找过你？”
　　“嗯...”那一次皇帝邀约他进宫喝酒。
　　--------------------------
　　“朕听说，你与云家断绝了关系，可是真？”皇上遣退了所有人，坐在椅子上半寐地问道。
　　“是。”云绛辰跪在地上，头几乎贴近了地面，双手伸出向前，衣服万分恭敬的样子，皇帝总算点了点，过了不知多久，才让他站起来。
　　云绛辰站在一旁，并没有坐多余的动作，即使他的身边有一座椅。
　　“皇上邀臣入宫喝酒，臣诚为惊恐。”云绛辰拱手，语气诚恳地说道。即便是再虚伪的话他也得说出口。即使，这话让他如何恶心。
　　“为何？”皇帝举起手中的酒杯，凛冽地看着云绛辰。
　　“皇上乃至尊及贵之躯，微臣只敢远观在心底默默敬仰着，如今却能如此近地接触，实乃微臣万事修来的福分，生怕出任何差错影响了皇上的心情。臣惊恐。”虽然虚伪，却是皇帝最爱的听话。
　　皇上呵呵笑了几声，斜眼看着云绛辰，饮下酒，冰冷的声音自口中冒出。
　　“爱卿可是说朕只可远观？”
　　“不敢！只是皇上您这般尊贵，岂是凡人所能近看的。”
　　“还不快坐下，难不成还要朕亲自邀你坐下？”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怒斥道。
　　“微臣谢过皇上！”云绛辰这才落椅。
　　“多礼什么呢！你可是蓝爱卿亲自挑选的才人，可是却不如他那般豪放爽快！”似乎忆起从前与蓝非凡一起喝酒的日子，皇上变笑着说道。云绛辰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却不敢表现出来。
　　他只是浅浅喝了一点酒，就感觉脸有点发热，觉得达到了效果，将剩余的酒偷偷倒了，假装醉了酒，在皇上的面前开始放肆了起来。
　　突然，他哭了出来。
　　“爱卿为何而哭泣？”
　　“我自幼便不讨人喜欢，身体不好，不适宜练武，便不能以身躯报效国家，所以我自由苦读军书，只为有朝一日能够战死沙场也算是为国捐躯，却不想苟且活到了现在，于是便自愿进宫当官，只为国做贡献，表达我爱国之心，也为了在爹娘面前证实自己的实力，却依旧不讨爹娘的欢喜。前些日里，我去青楼，却被爹娘发现，便以‘没有这般不洁的儿子’而赶出家门...”
　　皇帝听者，回想着暗卫的报道，确有此事，云绛辰是去过一次。男孩子家，有这等心里需求也是正常的，云家人未免太不知情理了吧？不过，对于云家来说，去青楼又确实是没有面子的事。
　　“其实我更怕的是被皇帝猜忌啊！朝廷不稳，前段日里，刑大人竟然有意顶撞皇上而被怀疑有不忠之心，而被罢免，近日来更是有更多人受到皇帝的猜忌。我虽无能，可是赤血之心，一心为朝廷所效力的心何时才能传达给皇上，让皇上知道，而不会猜忌我呢？若是被皇帝猜忌，我只能以死来证明我的忠心了啊！”
　　云绛辰突然推开桌子，滚落在地，酒杯也被摔破在地。他趴在地上，看着摔破的酒杯，拿起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皇上没有动，只是坐着，依旧冷冷看着地上发酒疯的云绛辰。
　　“若真只能以死证明我的忠心，死了又何妨！只要不要被皇上能够相信我！为之则生，不为则死！那么死了又何妨！”血已经自他脖子流出，碎片上也沾上了鲜红的血，滴落在地。
　　皇帝这次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打掉了云绛辰手里的碎片，叹了口气，劈晕了云绛辰。
　　便命人送走了他，随后还命人带了话，说云爱卿不适宜喝酒，以后少喝点。
　　虽然他这次巧妙地避开了皇帝的猜忌，可以云府却没有逃过。
　　--------------------------
　　所谓‘虎玺’掌管着南风国最大的兵力，共分为三块，三块大小各不相同，由历代皇帝保管其最大的一块叫‘虎首’能够调动朝廷最大的军队，一块由朝廷最有威望的文官所保管，名为‘虎翼’能够控制南风国所有暗卫，最后一块‘虎尾’为所有朝廷重臣挑选出最为忠心最有为的武官所拥有，自带五千精兵，由武官亲自当任训练，为朝廷效力。
　　现今，蓝非凡一走，‘虎翼’重新归皇帝所有，皇上以‘仍无出现能担当此重任的文官为由，据为己有’。
　　按历代南风律令，同时诏令朝廷最大军队，暗卫，精兵，必须将虎玺三块合一。
　　另外一块便落在了云将军手里，云家历代为南风国将军，更为开国大英雄，人才杰出，屡屡为南风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皇帝年老，猜忌多疑，云家势力大，皇帝更难免不多心。
　　在云绛辰与南风渢，史陌会面的两日后，皇帝派人去搜云府，搜出了伪造的‘虎翼’和‘虎首’，云家人被按上‘叛贼乱党’想‘造反’的名义，除了被赶出云府的云绛辰和长时间不在府中的云钧袭全部被抓入牢中。
　　“太子，您不是说派人去调查了吗！”云绛辰第一次发火，惨白的脸第一次是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他不敢太过的激动，却克制不了内心的慌乱，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他的声音也有点嘶哑。
　　就怕被真的搜出什么他不得不去拜托渢偷偷潜入云府去调查，却无一所获。
　　“绛辰！冷静点！只怕他们蓄意已久，那伪造的证据是放在搜查云府的人员手里，太子派人也没搜到也是正常的。”史陌只能这般道，幕后黑手正是天翔太子，凭借着天利太子的势力，能够打听到此消息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为了天衣无缝，天翔太子不可能漏过任何一细节。此次他这般做，只怕有两点，一是统一虎玺，日后他成了皇帝便无需费力，二是，恐怕是知道云绛辰是天利太子这边人，也为了打击一下天利太子的势力。
　　“他们只不过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难道你还不懂吗？这种牺牲品可以有无数多个！”他不明白为什么云绛辰会那么激动。云府明明待他不好，而且，辰儿根本就不是他们亲身的，又有何好介意的呢？
　　“牺牲品？他们可是我的爹娘啊！”
　　“你不是已经知道你不是他们亲生的吗？他们一直都对你不好！你还介意什么？只把他们当做同之前那些一样被怀疑而除掉的人不就可以了吗？”
　　“呵呵，你不懂！”是他愚蠢竟然会和南风渢这般说道。即便自己不是他们所生的，即便是他们对自己再多的不好，可是毕竟还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怎么能够忍心就这般看着他们去送死？
　　做官的人都身不由己，他为了自己的地位，他为了渢不敢直面与皇上去斗争，那些所有被猜忌的人面前，他是多想去为他们辩解，可是他不能啊！若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臣，如果他不是为了渢，他不会做官，他是那么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啊！他不能随意地出头，他必须在别人面前虚伪地或者，他必须拥有权力和地位才可以更好的辅助渢。
　　他愿意这般做，即使有再多的痛苦，可是，他也会难过，看着自己许许多多明明能做的事情却不敢去做。他若果不是为了渢，他就会为那些人辩解，即便不成功，大不了就一同被猜忌，一同被贬，抑或是被关进牢里，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现在不能这般做！
　　牺牲品？他可不想这般牺牲掉任何一个人啊！
　　想着在牢里面的除了大哥和云峰，还有其他许许多多无辜的人，他们只是平民却因为云家被人陷害也要一同关进牢里，他觉得自己浑身无力。
　　或许，他那天被踢出家门...是不是已经预计到了今天的事呢？云绛辰突然猛地咳起嗽来，衣袖沾上了鲜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