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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忆长别·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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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云雾缭绕,仙云飘飘,有少女婀娜款步而过,我行走于云间,在一扇门前停下,门廊前卧着一个人,那人身着银亮铠甲,闭目而眠,黑色长发垂地,显得有些凌乱。我好奇的凑过去,眼前那人的脸不断放大,最终视线停留在他的鼻尖,我凑上去嗅了嗅——有呼吸,是活的。
那人有些恼怒的睁开眼,待看清我的模样,蓦的坐起,指着我气急败坏的训斥:哪来的畜生!
而后我便惊醒了,梦里竟然让人骂了,心情很是不爽。我翻身坐起,想起梦里已经竟然是只猫,也难怪那人不爽,想是之前被孟放叫猫儿哥哥叫的,才又做奇怪的梦。旁边的云烨还睡得香甜,嘴角微微翘起,想是应该做了个好梦。我示意伺候洗漱的太监不要吵醒太子,直到把我收拾妥当去上朝。
朝上没有大事发生,可谓是风调雨顺,臣子们闲了,就开始家长里短,连尚书家娶了个妾生了个儿子都开始给朕禀报禀报,由于内容实在太过无聊,眼神就不自觉飘了飘:魏将军站在一干老臣中煞是显眼,身才高挑,英眉剑目,啧啧,怎么就生的这么好看?还有那乌黑的长发,虽然束在了发冠里,依然光鲜发亮,再看看他身后老头儿的一溜白毛……啧啧。
正看的入神,君华一挑眉抬起了头,刹那间四目相对,我仍然沉醉其中,直到他咳嗽一声。
“行了,爱卿的事上折子我考虑考虑……”
“皇上请三思呀……”那不知道好歹的老头打断我,我瞅瞅他脑袋顶上的一缕白毛,都多大年纪了还生了个儿子,刚才你说的我又没听见,让我三思什么?
“皇上,皇家后宫之事便是国事,臣附议。”君华身后的老头儿也出来凑热闹,没一会儿便跪出来一大片。
什么国事家事,我皱眉,听这口气莫非也让我生个儿子?
“皇上,立后之事非同小可,李尚书所言及是,望皇上三思。”君华也出来凑热闹,不过总算知道了是什么事,这李尚书叨叨了这么多自已家里的事,原来挖的坑在这里呢。
朝堂下已经跪倒一片,君华也在里面,我定了定神,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用意,我中了往生的毒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今他们这是怕我死了或者疯了,后继无人吧?我忍不住心中冷笑,有没有权势原来都一样,没有了利用价值人人都盼着你死!
"皇上!"终于有人抬起头来,心中微微一动,终于有个会看朕眼色的人了以为他要救朕于水火,忙恩准道:"肖爱卿请讲!"
肖尚书却道:“臣家中有一女待字闺中,年纪正与皇上相仿……”
我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他这是有多会看脸色?
“皇上,肖尚书家的女儿恐怕不妥!”谢言手握着茐板,恭敬的行礼:“若臣没记错,肖大人家中可谓蒙受皇恩,年年出秀女。”说完向肖尚书拜了一拜,那肖尚书忙回礼。却又听谢言道:“但臣也记得太后当年嫁于祖帝,轿子也是从肖府抬出来的,太后如今刚刚过逝,肖大人便急着嫁女儿,恐怕不妥。”
那肖尚书吓的腿一抖忙跪了:“皇上赎罪,臣于太后只是远亲,想到家中女儿年纪也不小了,便漏想了这一层,臣多嘴了!”说完便啪啪啪了磕两个头。
再看谢言目光灼灼,恨不得在肖尚书背上戳两个洞,这才明白过来,想来当初陷害纪家,这肖老儿也可能也参与其中,谢言这是要借题发挥。
眼看着朝堂上风云变幻,我倒乐得在一边看笑话。下面有了骚动,却也没人敢站出来帮肖尚书出头,毕竟我这皇位是怎么得来的,下边一个个比谁都清楚,直到现在,有些当初参与太子之争的都还战战兢兢的怕我出来秋后算账呢,谁敢出头把火苗往身上引?
看的正过瘾,终于有人站了出来解围:“臣以为……”纪子卿顿了顿道:“肖大人也只是爱女心切,情有可原。但,太后过世乃为国丧,此刻不宜嫁娶,皇上若要纳妃也不急于这一时三刻。”
说的好!我心中暗暗夸了小纪几十遍,抬眼看见谢言眉头紧皱,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想来是好不容易捉住了这么一个机会治一治肖老儿,却被纪子卿这个不争气的给毁了机会,正火冒三丈。却又看见纪子卿冲谢言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安抚,谢言便别过头去不理他了……
这两个人竟然在朕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眉来眼去……我轻声咳了一下,下面立刻禁声,这下连我自己的喘气声都能听的清了。
“纪爱卿说的有理,肖卿家便不要再提及此事了。但卿家中待字闺中的女儿年纪到了,却是不能等的……。”我假装叹了口气,肖老头立刻抖得跟筛糠似的,话头都是他起的,却没一个人帮他,也是够可怜。不过帮纪家报仇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于是又道:“这样吧,婚嫁之事礼部比我在行,肖小姐的事便交与谢卿如何?”
那肖老头忙磕头谢恩。谢言也一同跪了:“臣定不辱使命!”咬牙切齿的。
解决了一桩麻烦事,心中不免高兴,连带看下面的一张张老脸也可爱起来。下了朝想着今天运气好,便想跑到隔壁看看孟放,想着给他也带带好运气,免得他天天睡着,连带着太子也愁眉苦脸的。不想今天却真是运气好,孟放竟然醒着。
我进门的时候,派来伺候的太监正在给他喂药,黑乎乎的一大碗,闻着都嫌苦,孟放竟然这么一勺一勺的喝,我走过去,示意伺候的人下去,坐在床边,亲自喂他喝。
孟放抬眼看了看我,倒是没拒绝,只是感叹道:“你现在倒是真像个皇帝了。”
这是什么话,难道之前不像?我问他。
他想了想,然后摇头:“你以前只是个没见识的小少爷罢了。”
没见识的小少爷?哈哈,这形容倒是贴切。
“你以前不也是个没大没小的小书童么?”我调侃他。
他也不恼,只是眼神闪烁的看着我道:“这几年你的软弱,像是装出来的。如若没有蔚长卿,你会怎样?”
不知为何他要这样问,但是回头想想,如果没有他,也许我还是洛阳城里一个玉器铺的小老板,或者是另一个孟放?
“你好些了么?”我岔开话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孟放喝下最后一口药,眉头皱成一团,问我:“有没有蜜饯?”
“有的。”我忙给他去拿,他和太子都爱吃甜,桌子上从来不缺。
他吃了一块,终于满足的舒展眉头,感叹道:"没想到最后对我最好的,竟然是你。"
这话从何而来?我只是给他拿了块蜜饯而已。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默默的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小子莫不是睡糊涂了,认错人了吧?
”你……是孟放?“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莫不是又犯了癔症?
他扯扯嘴角,表示意识正常,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现在清醒的很,再清醒不过了。”他顿了顿,像是在整理思路:“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要听么?”
听!当然听,之前太子讲的故事没头没尾的,我这心里还惦念着,便赶忙点头。
他狐疑的看我一眼,确定我直是想听,便娓娓道来:“那人叫楚慕,由天地灵气孕育而成,他的名字是云华上仙给起的……”他说着分便兀自陷入回忆中,嘴角翘起,显然很愉快。被他的心情所感染,我也随他进入了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