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暗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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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红颜领主与公子吵的最凶的一次。无人可及的神话，是枯骨上开出的红花。
女子苍白的脸色透着几分病态的红晕，声音微显疲惫，她说。阿央，我们会下地狱的。然后，第一次越过公子走向相反的方向。
我站在公子身后，看着那段渐渐拉开的距离，像一条鸿沟，让本该世上最为亲密的两个人生生站成了彼岸。
站在公子的立场，他的做法其实无可厚非。黄昏楼走到现在，刀下亡魂已然无数。处处手下留情，只会招致更多无法掌控的祸患。胜者为王，败者寇。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清楚，输了的一方赔上的，绝对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命。
所以，那个男子的最后一丝意念里，除了焦躁、忧虑，只有深深的绝望。
在他决定挑战黄昏楼时，便已然料到最后的结局。用满门被屠换来的坚持，仰不愧天，俯不疚地，如此这般，我不知究竟值与不值，正如我不知那个名唤桐苍的男子，他最后的眼泪究竟意味着什么一般无二。
世人都这般傻么，我只是为那个记忆中乌眉秀目，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小女孩可惜罢了。
红颜领主清楚的明白，公子的做法是正确的，也是将隐患消除在萌芽状态最明智也最简洁的手段。谁能保证仇恨的种子不会在哪一天成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毁灭性的焚天灭地。这个世上最难掌控的是人心，而只有死人才能让人真正的放心。
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完美如公子这般，永远可以冷静地做出最正确也是最残忍的决断。红颜领主做不到。我也如是。
水色近期可有任务在身？
没有。一直待命楼中。开玩笑，除了公子的命令，谁请得动水色大美人。我这个名义上的暗部首领，她向来视而不见。话说回来，楼里除了公子，恐怕再无第二个人知道统领暗部的人，原来竟是楼中众人口中一口一声喊着的米虫。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沉吟片刻，公子还是说出了那句话。这次水色随我同行，你且呆在楼中，不必去了。
哈。甚好，甚好。终于可以闲暇下来，我倒是乐得清静自在。其实，公子你实在应该再加一句话，不如把这身上的暗部首领一职也卸下吧，一并交与水色。我也不以为怪。
公子依旧靠在我的肩上，墨黑的长发未束冠，如一抹浓黑的绸缎。我伸出自己垂在膝前的右手，思量间，又收了回去。
昨日被罚，今日又被禁足，想来公子对我已不抱什么希望。我也无甚话可说。得过且过吧，终究是要离开的。
是，公子。主子可以随性而为，就象每日清晨这状似亲昵的彼此依偎，依旧改变不了我和他之间实质性的疏离。作为下人却理应掌握分寸。
此行改在三日后，你着人通知水色再做准备。公子懒懒地盯着案前的一只青瓷牡丹瓶，繁复缠绕的枝蔓，绿得沁出水来。
记忆中公子总是这样半垂着眸，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我应了声。心中微微舒了口气。三天的时间足够了。
我料定今日必定有雨，也知他必会找人替下我，却不敢确定向来做事心思难测的公子，会不会真的改变主意。但其实这里面我也有八成左右的胜算，毕竟计划里会用到火药。赌赢了，至少可以救下一条人命;输了，于我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用方巾沾了水在公子脸上擦了一遍，触手温凉的天池水，隐隐透着几分灵气，提神之外，还能活肤生肌，水色美人为了她的楼主当真煞费苦心。只是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要半夜爬起来跑到后山，才能在这个时刻取了水赶回来，还是那么小小的一罐。
一张略显黝黑的脸浮现在脑海，小眼厚唇，笑起来时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脸颊左边深深一弯酒窝，显得格外孩子气。明十三，楼内的杂役，老实可靠，任劳任怨，人本来长得也算周正齐整，偏偏呆在这遍地美人的黄昏楼里，两相对比，可想而知。小十三一直爱慕着水色大美人，楼里人人皆知，对此众人只道了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便哄笑一阵作了鸟兽散。
我却不以为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小十三可是我暗部席位排名第三的高手，男子长那么漂亮做甚么，不过绣花枕头一个。楼里的翩翩少年郎还不够多我倒是觉得我家的小十三看起来比他们顺眼多了。
暗部是公子的私人力量，成员不详，形式分散，楼中众人对其也知之甚少，因而显得更加神秘。除了小十三外，还有两个分布在黄昏楼里，而其余十个则是...
寐那边想来不会在此多做停留，他此次来，其实是有求于我，你呆会儿请莫神医去一趟倾宸居。公子已然坐了起来，淡淡的吩咐我。
你今日似乎一直在走神。昨夜没睡好他一边问着，一边自己净了手，然后站起身，配合的伸展手臂让我为其更衣。
....我可以说是吗。我很应景的打了个哈欠，拿起塌旁屏风上一件袖口和领角裹了金线的白色衣袍为公子穿上。
真想提醒这位大神，半月来奴婢可都是在风餐露宿中度过，甫一回到楼里，又要穿了那套累人的衣裙去应付碧长老善意的盘问。还没喘口气，就被您拿来开刀。本来醉酒正合我意，不用你罚，我也正要去地窖里摸一坛梨花酿助我催眠，再去桃花林美美的睡上一觉，一睡最少也要三天。如今被罚，我哪还敢再睡，大清早就巴巴得跑来当炮灰。
系腰带时，我走到公子身后，转身间，似乎看到公子的唇勾了勾，像是在笑。再仔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想来必是自己眼花，也就没有在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暗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