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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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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去哪里。
你有什么建议。
没有。
....
一身布衣,头上带了幕遮,我懒懒地倚在车架上,任凭大白走走停停。
清晨的薄雾带了些许寒意,天色隐约发白,零星几粒星子。发上沾了露水,我却浑不在意。伸出手指在空中轻划了一个圈。
一年来,我的法力不知为何竟恢复了一些,虽然还是无法驾驭强大的咒术,但简单的小法术却是信手拈来。
打量了几眼云镜中的景象,随后挥了挥衣袖,一切又恢复如初。我又习惯性的去揉额头,事情似乎超出了我的预料。距我离开黄昏楼已有半月,半月来我与秋牟白已遇上四次暗杀。三次是针对秋牟白而来,最后一次的对象却是我。
我清叹,那人终是骗了我。如今公子受伤,黄昏楼视我为叛徒,即使花花有心向我,也百口莫辩。我最后写予他的信,想来除了我与他,也无人看得懂。而花花现在也必定是恼我的。
耳边传来衣料相磨的悉簌声,有人将衣袍披在了我的身上。我转头看秋牟白,他起初还能坦然,被看得久了就有些讪讪。
你有什么想问得便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啧啧,我一直以为公子的那张脸才是骗死人不偿命,如今才知道比起秋牟白,简直小巫见大巫。
秋兄。我点了点头,笑眯眯地开口。他脸上的笑便僵在了嘴角。
精致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红唇不点而红,施施然靥生桃花。如此长相,天生命犯风流,不去醉卧美人膝,跑来做我一个小人物的护卫,也真是难为了他。
非要划得如此清楚吗。秋牟白苦笑。我还是希望你唤我小白。
我不理他话中的意思,脸上笑意不减。
是那人派你来的..
比起我来,那人还真是放心,很明显把眼前这位放在外面,处境似乎比我还糟糕。我开始怀疑他是见不得我好,还是和秋牟白有仇。或者想趁此机会灭了秋牟白,也说不定。
想是我的眼神太过露骨,秋牟白生生打了个寒噤。没等我再开口,便竹筒倒豆子般的全都招了。
话说,那日,眼前这位风流贵公子正在府上寻欢作乐,香鬓云影,丝竹声声。美人在怀,颠鸾倒凤。一屋子年轻男女醉得东倒西歪,秋牟白推开身上的美姬,凤眼半阖,似醉非醉。拈了串葡萄来吃。
那人来时,便是眼前这副景象。他只是笑笑,仿佛见怪不怪,只开口说了句。
我想你去护一个人周全。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事。
据秋牟白后来说,他当时简直诚慌诚恐,依照以往的惯例,那人笑得越是温柔,越是让人无端恐惧。他的酒当时就醒了。衣袍也没来得及换,便出了府。
我问他,所以你身上没带钱,想吃霸王餐。
这厮立刻嗤之以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更何况只是区区几个包子..
果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我不等他说完,便用手捂了他的嘴,原本还以为是他耍的手段,现在想想倒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厮以前出门,想是自会有人料理这些,如今不是忘了带钱,倒是忘了带人是真的。
热热的气息喷在手心,隔了幕遮看去,秋牟白的脸有些发红,想是自己也没用多大力,怎得脸就被憋红了。
收回手,我咳了咳,不知将秋牟白交给水色大美人,公子能不能不再与我计较。
心思一转,还未待我示意身旁尚在发愣地秋小侯爷,喘气也该喘够了吧。
空中平白多出几条人影,清一色的黑色劲装,领角绣着两朵红莲,在薄雾中仿佛两团跳跃的火焰,幽幽灭灭。秋牟白总算警觉起来,修长的手指按上腰上的佩剑,眯了眼不动声色。
阑珊,随我回去如何。水色美人媚到骨子里的声音柔柔地响起。雾气深处隐约走出一个人影来,一身碧衣,水袖垂地,仿佛水中的芙蓉,眉梢眼角万种风情。
我也勾了勾唇,不过没人看到。遂把幕遮往下压了压,没有说话。
不是花花,不是芙澈姐姐,公子果然还是派了水色美人来。甚至出动了暗部。还好,里面没有小十三。
之前我掌管暗部,只靠鹰隼传递命令。唯一直接接触过的只有小十三,虽然我当时戴了幕遮,他也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但人的身形很难变化,如今他若在,难保不会认出我来。到时恐怕再难脱身。
怎地以往灵牙利齿,如今倒是变哑巴了。见我不说话,美人呵呵地笑出声来。
见躲不过,我幽幽一声叹息。
公子可是想我了那我便随你回去。说着便真的动身,作势要跳下马车。
甚好,甚好。水色美人一阵冷笑。眼角的泪痣颤了颤,似坠非坠。你还有脸提公子。你大可不必再装,原来公子竟将暗部交予你打理。你算什么东西,得公子如此厚待,竟还不知好歹,勾结外人,妄想致公子于死地。
我垂了眸,声音忽然变得淡淡的。
我离开,对你来说不是求之不得吗。公子既然派你来,而不是九枝大人,想必其中原由,你自当明白。何苦多做纠缠。
我的话音方落,水色美人的水袖便携了万斤之力直直地击向我的面门。
身旁的秋牟白,执剑卸去了那份力道,便与她缠斗了起来。
只是余下的真气依旧扫到了我,头上的幕遮应声而裂,薄纱瞬间化作粉末,散入晨熹中。
依旧是那张脸,只是脸色更显苍白,因为法力的恢复,眉间的青莲印透出隐约的血红。我抬眸扫了远处的几人一眼,见他们一动不动,并没有想要加入战局的意思,便移开视线看向空中交错的两道身影。
水色美人显然是被我之后的话激怒了,她大概无论如何也无法容忍,我背叛了黄昏楼,公子竟然还想要放我走。两人分分合合,逐渐向处断崖纵去。我不知大白寻着草叶,竟一路将我们带到了这里。回身看了它一眼,的确是思念旧主了,那便就此分开吧。
主人,你..
我没再理它,向断崖紧走过去。我赶到时,两人还在交手,若论武功,秋牟白想是高出水色美人很多,只是对方毕竟是一介女流,又是个大美人,风流多情的秋小侯爷想必是此刻又犯了怜香惜玉的毛病了。
我寻思片刻,便急步走向美人背后。
水色美人大惊,以为我要从背后偷袭,长袖在空中急转了个弯,便向我扫了过来。我惧,连退数步,陡然脚下一空,便直直地从万丈崖壁坠了下去。耳中听到一阵马嘶,想到那只大肥猫竟然将我家大白教得如此狡猾,心中对它颇多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