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十八、君子之争（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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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当我出现在沁梅与妙生住的院子时，沁梅正倚在栏杆上看着水池里的鱼。我走上前，道：“弟妹好兴致啊。”
沁梅抬头看见我，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是姐姐啊，姐姐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正是因为好些日子没有来，心里好生过意不去。我明明是个客，却连主人也不拜见，实在失礼，所以现在要多做些功课，不然明儿个弟妹便要把我赶出门。”
“姐姐说的什么话，你是阿生的姐姐，便是我的姐姐，是李园的表小姐，是主子，怎会是客呢？”
我了然地笑笑，看向水池：“弟妹在看什么？”
“看鱼，看它们游来游去，多么的快乐。”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沁梅有些出神，喃喃道：“你瞧它们成双成对地嬉戏，游得多欢。这水池在我们眼里多小，可是对它们来说，却大得如同一个世界。”
我看见一条鱼游到了池壁边，它用尾巴扫了扫光滑的石面，在上面蹭了好一会，才重新摇着尾巴离开。我若有所悟，开口道：“那也未必，我们以为它们觉得自己的世界很辽阔，却不知它们根本还未满足，这个水池虽然不小，却也不够大。”
沁梅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她离开栏杆，转过身不再看鱼，“不错，在人眼中水池里的鱼是幸福的，饿不着冻不着，拥有了他们能拥有的一切，殊不知他们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水池，很好很温暖，可是不够大，装不满鱼空旷的心。“
“李园是通州最大的府邸，不过放在天下之间，的确太小了。“我感叹道。
沁梅没有说话。
“沁梅。”我叫她。
“恩？”她转眼看向我。
“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尽力为你实现。”
沁梅看着我有好一会，神色淡淡的，他渐渐地浮现一丝笑意：“的确，只有你可以实现我的愿望。”
“你的愿望是什么？”
“和阿生走遍天下，白头偕老。”
我默然，半晌开口道：“我没有能力实现这个愿望。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你不觉得，除了阿生和自由，我什么都有么？”
“所以你不会改变主意了？”
“不错。”
我看向水池里的鱼，它们静静地沉在水底，一动不动。可是鱼儿，你们永远躲在那里，是不行的，你们总要出来透透气。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会答应你。”
“不错。”沁梅脸上的笑容云淡风轻。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并不是妙生的姐姐。”
“阿生救你的时候，我也在场，我自然明白，你们最多只是旧识而已。”
“那我来李园时，你怎的没有揭穿我？在这里，你才是主人，决定权都在你手里。”
“因为我爱阿生啊，”沁梅笑了起来，“我从小便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稀罕，只有阿生，自我第一眼看到他，我便知道他已经成为我的全部。我爱阿生，爱到可以接受他的一切。你一出现我便明白，阿生很在意你，他心里是希望你留下来的。为了让他开心，我不介意i把你留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净化术月所作的事情么？那你就错了，这里是我的家，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一定会好奇，我身为阿生的妻，难道我就不会介意么？我当然会介意，但是我是阿生的妻，这一点已经无法改变，这也是你永远无法和我相比的地方。我那样做，只是为了让阿生开心，所以镜花水月是我特地安排的，那里清静不常被人打扰，给你住正好，我虽然默许，但我不想这些事被下人发现。”
我错愕，看着沁梅勾魂摄魄的凤目一时失了神。
“呵，”她轻笑了一声，“你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么？你以为女人都是你这样的么？爱，是可以成全的。”
在凡界这些日子，最令我吃惊的便是这凡界的女子，洁儿不受嗟来之食，阿水为所爱不顾一切，都让我不可置信。而眼前的沁梅，她是深闺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却有那样的见识，她是富家千金，享尽荣华富贵，一呼百应，却又有那样的胸襟。这些女子，对于心中的珍宝，都有自己倔强的坚持。她们或许只是普通人，或许根本便不是善类，但她们的执着却是上神上仙们所不能比拟的。这些执着很可贵，有时却也很可悲，因为那是心中的执念，放不下，便永远不能超脱。
我慢慢地点头，道：“我的确很吃惊，同时我也很佩服你。”
沁梅了然一笑。
“不过，”我没有等沁梅说话，继续开口道：“既然你都说明白了，我也不再隐瞒什么，你也知道我和妙生的关系了。我的确没有你那么伟大，所有我会带走妙生，他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那不可能。”沁梅微笑道。
“可是我一定会这样做。”
“很好，我接受你的挑战。我自认为不论从哪个方面，我都不比你差。这场君子之争，我会成为赢家。”沁梅的笑容自信而阳光，带着一种洒脱，与平日里娇艳妩媚的她大相径庭，她转身往屋内走去,“姐姐，我要回屋了，你自便罢。”
“沁梅,”我在后面叫住她，“那你可有其他的愿望？”
亲么的脚步顿了顿，便又继续往前走：“我是通州首富的千金，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你费心了。”
我走在回镜花水月的路上，心里颇不是滋味。沁梅和阿水体内都有我的眼睛，某种程度上，她们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可是，这种血缘关系让她们遇上了同一个男人，渐渐走上万劫不复。她们两个都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不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基于道德，她们两个我都必须要救，而妙生也绝不可能被放弃。所以，妙生必须被我带走，就算会有伤害，也不能阻止我那样做，因为这是保住所有人的最好方法。在这场纠葛中，每个人都与我有着莫名的联系，仿佛她们的命运都握在我的手里，任何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造成无法弥补的遗憾。我必须更加谨慎，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少。默默地想着，我加快了脚步。
和沁梅摊牌后，我知道她定然会有所动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当天晚饭的时候，沁梅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妙生，软言道：“阿生，父亲来信了。”
妙生淡淡地“恩”了一声，便低着头继续吃饭。
“父亲说，他很想念我们。可是他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来看我们。所以，我想到京城去探望他。”
妙生放下筷子，转脸望着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十八、君子之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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