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千秋尺

3、三、活色生香（1）

　　本仙娥站在那里又呆了半晌，回想起方才的光景，本仙娥虚活了十万零一千岁，竟瞧着一个凡界的少年丢了魂，真真丢脸。只可惜他是个龟奴，必不似表面看起来这般无害，龟奴多半是风尘女子的玩物，低贱而又龌龊，委实可惜了这一副好相貌。。

　　本仙娥收拾了一番心情，抚了抚额头，四下里瞧了瞧地形，此花巷是在闹市中的一条隐蔽弄堂，本仙娥深深佩服开发该花巷的仁兄。这里地处黄金地段，拐个弯就能到大街上，却又是远离集市喧嚣，并且充满一种丝竹脂粉气息，颇具花巷情调，委实是高明，本仙娥默默咽了咽口水，深深觉得此开发商与锦绣小美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出了巷子才知道，本仙娥误打误撞竟是到了通州，通州是凡界福地，灵气丰沛，本仙娥估摸着当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在通州，才佑得此地年年风调雨顺，人丁兴旺。本仙娥寻了家酒楼点了一桌子菜，活了那么多万年，本仙娥委实无趣，唯一的生存动力便是这凡界的酒楼。有一次本仙娥打包了一只烤鸡回昆仑仙境，却叫西王母瞧见了，彼时，我笑问道：“王母，要不要尝尝，好吃的紧。”

　　西王母笑得慈眉善目：“你这丫头，传说狐狸好吃鸡，果真不假，凡间的东西烟火气重，你莫要多吃。”我呵呵笑着应道：“王母说的是。”心底却想，那烟火气约莫就是凡人所说的人情味儿，只是我当懂的时候不懂，懂的时候已是不及。

　　我将一桌的东西一扫而空，好似千年未吃东西一般。其实事实确实如此，蟠桃园实在没什么东西，仙人本就不需进食，本仙娥只好收桃花做些桃花糕备着做零嘴。

　　吃饱喝足，已然天黑，本仙娥毫不意外地发觉自己惦念着那绝色少年。拍拍肚子，本仙娥决定去那绮芳阁视察一番。隐去身形，本仙娥十分落落大方地从绮芳阁正门走了进去。很快就找到了那绝色少年，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粗布衣衫，默默地坐在后院的院子里，垂着眼，又是一幅睡着的形容。不大一会儿，一个穿着水绿色衫子的姑娘走了过来，这姑娘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生的十二分的可爱，只见她拉了那少年的手，俏生生地唤了声“妙生。”那少年抬眼瞧了她一眼，便又垂目望着地面。原来那少年叫妙生，这名字贴切倒是贴切，不过委实女气了些。本仙娥还发现，这妙生有个习惯，便是微微瞟你一眼，便立马垂下眼去，似是再不愿多瞧你一眼。那姑娘到也不以为意，想来必是习惯了，挨着妙生坐了下来，絮絮地说些白日里的见闻，吃了什么东西见了什么人，学了哪支小曲老鸨妈妈又训了她什么，都是些家常话。妙生坐在那里，就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连眉毛也未曾动一下。那姑娘自顾自说了一会话，突然顿了一顿，接着红着脸细细说道：“妙生，妈妈说这几日要我找位哥哥调教一番，妙生，我想，我想，，”听到此处，本仙娥的老面皮很争气地红了一红，看来这姑娘是极中意妙生的，虽不能与妙生天长地久，却也盼着能与他有些肌肤之亲。不过本仙娥瞧这妙生却是个冷情的主，正暗暗盼着妙生的回答。冷不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冲了过来，拉起姑娘，粗牛一般的嗓子便吼了起来：“阿水，你找这小子作甚？你要学什么我难道不会教你么，谁不知道这小子空生了一副好皮相，却是个不举的孬种。你巴巴地来找他，又有什么用！这小子成日里一副死人的样子，你对他好，他又何时理会过你？你何苦拿热脸去贴他冷屁股，以后再也不许来寻他！”这话侮辱了男人的自尊，委实伤人，大汉就这般吼了出来，半分没给妙生留情面。妙生却仍似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叫阿水的姑娘像是还要与他说些什么，却被那大汉硬生生拉走了，圆圆的大眼里满是泪水望着妙生，妙生却再不曾抬眼。我暗暗叹了口气，这妙生真真无情。转念一想，倒也情有可原，那大汉说他不举什么的，可见他是有些隐疾。他这样或许不是冷情，是自卑也未可知。

　　阿水走了以后，妙生便站了起来，我忙跟了上去，只见他来回提了几桶热水回了房，将热水倒进木桶，本仙娥约莫想到了他是想做什么，立马兴奋的紧。狐狸一族最是好色，而本仙娥却生生做了只禁欲的狐狸，先是少不更事，纵然有美男相伴，却没怎么消受，后来的岁月便蹉跎在了蟠桃园，虽然那次看见阿旺叔的惊悚桥段委实香艳，可是却是弯的，哪能和现在正宽衣解带的小正太相比。

　　却见那妙生并不急着沐浴，而是就着木盆反反复复的洗手，他拿皂角抹在自己的左手上，细细搓了一遍，洗干净，又抹，再洗。对了，那叫阿水的姑娘刚才好像就是拉着他的左手的，莫非这妙生竟是个断袖，受不得女子触碰，又或者，他是有着严重的洁癖？不管是哪种可能，他都不应该出现在勾栏里，这里女子最多又最是脏乱，他这般岂不是极不自在？不过有哪个男子是自愿来当龟奴的，大抵都是因为走投无路无处容身才会在勾栏里苟活。而且像妙生那样的相貌，又没有什么靠山，必定会被那些老爷们掠去圈养在后院，那时恐怕更是屈辱，现在这样，勉强他还是个男人。

　　胡思乱想间，妙生已洗了手，正在解外衫，须臾便露出了白色中衣，本仙娥瞧见他伸手便要解中衣，陡然一惊，忙慌乱地蒙了眼，暗道非礼勿视阿弥陀佛，只听的哗啦啦一阵水声，本仙娥偷偷从指缝里一瞧，妙生已下了水。本仙娥顿时后悔得无以复加，竟生生错过了那惊艳的一幕。眼见妙生背对着窗坐在浴桶里，雾气蒸腾瞧得不甚真切，一头青丝垂在肩头，愈发衬得他浑圆的肩头秀美白皙，他的脖颈微微向前倾，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还带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本仙娥就那样第二次对着他呆了。明明是一个男子，却是那样雌雄难辨，明明是一个龟奴，却又偏偏那样优雅。在绮芳阁门口见他，觉得他是十八九岁的天真，方才在庭院中见他，觉得他是二十八九岁的内敛，如今又是怎样的绝代风华，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却早已慑人心魄。
　　正在本仙娥看得如痴如醉忘乎所以的当口，房间里却突然传来“哗啦啦”一阵大响，定睛一看，竟是妙生从木桶里站了起来，然后他的背就这么露在我的面前，挺直的背脊划出削瘦的线条，一颗颗晶亮的水珠滚落而下，在瘦弱却又刚毅的轮廓上生生添加了几分诱惑，真真的活色生香！本仙娥再也无法消受，掩面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