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狼》藤贝流

3、玉真一脉

　　四月江东春，有雨稀疏的在天上飘洒，云高无际。二更时分，大批南来马车自东门驶入寿春；城门处火光跳动人声鼎沸，有军医来往不绝。东门守将是李彦，正手执火把逐一查看伤者，眉头死皱：“怎么回事？”随队牙将来答：“禀将军，三队中伏了。损失了约百来兵，伤者更多。”这竟是一小队守城兵。

　　李彦略一思索，伸手去撩车队中一马车之帘；牙将再度上前：“策公子叫小姐带走了，已去了约两柱香时间！”门将从马车侧辕上拔出一根血迹森森的长矛：“将军！来袭者应是荆州水军外将，蔡家族长之弟蔡琥，现已被小姐挑死。其所率陆队来约五百余人，死伤两百，另三百不知所踪，约是退了。”“退了？”李彦接过长矛，用手摩挲了一下其上斑驳刀痕，“前年蜀中大旱，灵帝兴修陵墓又重税收；蜀民不堪重负西逃，蜀中守将因玩忽职守之罪被贬到荆州做副将，其名柳陌。此人明锐，有一身正骨，够大胆也很义气，不过脾气略暴；我看这三百人倒并非是退去，怕是待机才上啊……”

　　一阵马嘶响起，太守府的门兵传来孙坚指令：“为防荆州水军偷袭，所有南迁车队三更前入城，三更天封闭全城！”守城副将望向李彦：“将军，这……”“无妨，”李彦微挑嘴角，反手将长矛掷出，“副将，取我血殺来；三队随我出城去寻他们，三更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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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彦倒是没有猜错，柳陌确实没走。他率剩下三百余人躲入道旁密林，一路跟着孙盈十几骑人马，到未给孙盈发现。寿春繁华，其西南有高低山壑，从上望下倒颇有几分雄武巍峨之气；山林中自然资源丰富，多有猎户靠山而居。有人烟，便在这山中渐渐踩出一条小道，到成了直达寿春的最短路线。西迁队伍庞大，又伤兵众多，走了大路回城；孙盈念在孙策年幼，又看自己只领了十余骑人马，便挑了小道直奔寿春。柳陌一路仗着山峦险峻，路旁树林阴翳，硬生生加快步伐在半路截下了孙盈的人马；何奈天不绝人，左右牙将黄盖祖茂拼死后掩，将人马带到一个葫芦形的小山谷中。山谷内大口小，柳陌大部队挤不进来，孙盈就领人马死守着山谷入口处；双方人马短兵相接攻守大战，倒也一直僵持不下。

　　小道难行，孙盈索性弃了马，手持长枪带了八人做前锋，余下另骑在旁掠阵。山谷出口太狭小，孙盈一手百鸟朝凤枪舞得密不透风，倒颇有几分一女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黄盖祖茂一左一右同她组三才阵；三人犹如一把倒锋尖刀，守住谷口的同时将来犯者挫骨扬灰！柳陌试了几个阵法，但由于山谷口狭小，非但没有半点进展反而将更多人去送死；随着时光推移，三才阵牌绞肉机硬生生磨掉了近乎百人。

　　孙策躲在山谷内部观战，只觉孙盈枪上红芒流转，眼中尽是血腥暴虐的冰冷，活似杀神降世；哪怕吕布也不过如此吧？孙策暗中吐舌头，想起她刚才温柔与自己说笑的样子，感叹女人真是善变。孙盈留了个年轻副将陪着孙策，现在正面无表情的提醒他：“策公子莫将头伸出去，当心□□。”孙策只得坐好，又被外面战声吸引的极想看，面上有些端不住。那小将外头看见他面上表情，语气担忧：“策公子，你面色很奇怪，是否被虫子咬了？”

　　“不，我好得很。”孙策微抽嘴角，他最讨厌的就是虫子。那小将见他如此表情，语气回温：“公子怕虫？”孙策淡定扭头：“关你屁事……喂，你叫什么名字？”他实在是很烦此人如此鸡婆又面瘫，问下名字回去后慢慢整他；小将微微眯了眼，正色道：“小将东来太史慈。”

　　孙策：“……”

　　太史慈茫然：“策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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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陌返回马旁，从鞍上系的大囊中取出一张黑弓；他用食中二指夹住弓弦，双手合于胸前闭上双眸：“吾扬神之忠，祈天赐之箭……来日必双手献敌首于神旁！”黑弓随着他话语落地，自弓首闪出一点白光，霎时整个弓流转着一股煞气。柳陌拿起一个箭囊，缓缓走到刚才站立的小山坡上，抽出一支箭搭于弓上。廿二上下的男子身着铁甲，肤色蜜黄，侧面于漫天星幕下俊秀冷清；他微微调了下角度，将弓弦又拉开几分，对着孙盈松开了手。

　　“自古英雄救美人……”慢悠悠的苍老笑声凭空生出，须发皆白的老道人突兀的出现在柳陌站立的山坡之下，一抖破旧道袍就不见了那只气势汹汹的偷袭箭；与他一同出现的黑衣青年跃上山坡，在柳陌抽出的随身手戟刺到身上前一把钳住他的双手，抽走他掌中的黑弓和手戟后顺便把他踹下山坡，又一戟把他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可惜美人不领情……”声音冷硬无波，黑衣青年轻而易举的用一根指头拉满这张黑弓，弓弦发出承受不住的哀鸣。

　　孙盈真气大吐，长枪轮圆一圈后身侧再无站立之敌；她单手持枪微一喘息，声音中的杀气透出几分欣喜：“死老头臭铜板！你们也太慢了吧！”站在山坡下的老人正摆pose，一听此话不满地吼回去：“这种事可能是因为老子的原因吗！还不是童小子娘儿吧唧的，也不顾爷想见小盈盈的急切心情，一路上磨蹭的要死！”黑衣青年微微一笑，松手将弓扔给老人；直接赤手空拳自后冲入敌军中就开打。孙盈一偏头，因敌军大乱而稍得喘息之机的众人再次拿起武器，由孙盈带领着和黑衣青年一前一后再次开战。

　　老头略有兴奋：“小盈盈！要老子帮忙不？”孙盈再次恢复成杀神，头也没回：“你进山谷中帮我护好我弟孙策，他要是少一根头发我保证你在江东没酒喝！”老头撇嘴，一脸委屈的一闪就由山坡下消失，直接出现在山谷口：“是了嘛，老子帮你去带孩子好吧！”

　　孙策这头正崩溃的满头黑线，太史慈茫然不知出了何事，脸上依旧僵如木石；忽听得山谷口这么一句，微一思索就记起此人是谁：“玉真大师！！您怎么来了？！”言毕也不管孙策了，直接就奔向山谷口。孙策略微淡定了点，扭过头一看山谷口，面瘫脸太史慈正和一个老道人一起走了进来，眼神中是满满的崇拜和激动。老道人不经意间转过头，跟孙策的视线刚对上；孙策只觉此人目光尖锐霸道，一下子蛮横的撞进他的脑中，一瞬间就似看尽了他的所有。玉真猛地瞪大双眼，撇下太史慈一闪身出现在孙策面前，直接扣住孙策右手的脉门。

　　“玉真大师？”太史慈不明就里，疑惑的跟过来；就跟孙策一起被玉真子的狂笑吓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意，天意如刀啊！哈哈哈……”“玉真前辈？”孙策一脸小心的出声，生怕这人就此疯了；玉真子满眼热切，死死攥住他手腕，脸上尽是狂喜：“真是天意！天生火脉之灵竟补全了！！！哈哈哈哈！天下有救也！！！！！我玉真一脉有救也！！！天意如刀啊哈哈哈哈……”

　　狂妄的声音经山谷回音被放大折射到山谷口，孙盈与黑衣青年浑身一震，同时受到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