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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别仙子 ...

  •   等穿过大堂,进了后院,乐衾才记起还有重要东西落在了房里。她把悦然推给玉疏,“你先照顾好她,我回房拿点东西,去去就回。”
      玉疏急道:“有什么东西那么重要,非要现在去取?”
      “是很重要的东西了。”乐衾答道,不待玉疏反应,便朝自己房间所在的方向跑去。
      她进去里间,在枕头下摸索出一个绣着鸳鸯的香囊,不舍的放到脸庞轻轻蹭着,小心翼翼的放进衣服里,那块贴着心口的地方。带上门离开前,又转回去给窗台的九妹顺顺毛,把罐子里剩下的梅子摆在它面前,这才了无牵挂赶去与玉疏会和。
      她赶到后院时,见玉疏靠在树上,把悦然丢在地上不管不顾。她早就料到玉疏不会对悦然有好脸色,只是没想到他同许半江主仆二人竟是一个品性,丝毫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
      乐衾叹了口气,走过去扶起悦然,直到三人走到偏门。玉疏刚打开门,待她们二人顺利出去后,又把门牢牢锁上。
      终于安全了,乐衾松了一口气。把悦然从肩上放下来,扶到墙边坐好。
      突然一道人影闪过来,是玉疏握着悦然的手腕,他轻轻摸着她的手心,对她笑得无害,“你不是悦然,对吧?告诉我你是谁。”
      又是以披上羊皮的柔情乖巧来蛊惑人心的一幕。
      玉疏见她低着头沉默不语,手上越发施力,冷道:“我早就开始怀疑了,悦然一介舞姬,性子娇弱,哪来的胆量拔下自己腿上的箭?你虎口上的茧怕也是因为常年习武被武器磨出来的。”
      悦然脸色苍白,不怒反笑,大大方方承认:“玉疏公子果然精明过人,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并不是悦然,真正的舞伶悦然已经被我杀了。”说罢,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明明是个女子,却长得如此凌厉大气,雄雌莫辨。
      乐衾左看看悦然,右看看玉疏,越看越觉得他俩混淆了性别。
      冒牌悦然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牡丹花形状的令牌递给乐衾,“我的真实身份是碧水宫的浣纱堂堂主柳如画,这是碧水宫的令牌。我不想欠你人情,改日你有难,尽管来碧水宫找我。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珍惜好了。”
      乐衾接过来一看,上面果然刻着“碧水”二字。
      听闻,碧水宫是在短短三年之内崛起的邪教。教里除了地位低下的死士,其他的清一色都是姑娘家。
      听闻,碧水宫里的姑娘们个个身怀绝技,最主要以美色引诱男人,靠吸取他们身上精气来增加功力。
      听闻,碧水宫宫主梅姜是个年仅十八岁的姑娘,由于长期修炼《耶鲁经》,性情喜怒无常,嗜血成性,长得却是比寻常男子更要英俊几分。而且她只喜欢女人,手下的十二堂主无一不对她倾心。
      听闻,每个扬言要为武林除害而前去碧水宫的人,无一成功。作为俘虏的他们,女的被梅姜留在身边亵玩至死,男的扔给十二宫主挑去做仆从。
      乐衾想到这些传闻,手里的令牌变得无比沉重。她犹豫着要不要领这份情,毕竟跟碧水宫这等邪教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旁的玉疏从她手里夺过令牌,塞到她衣服里面,“还是留着吧,总会用得着的。”
      乐衾想想,玉疏的话也在理,多个令牌也就多条后路,便收下了。
      “嗖嗖”几声,四五个蒙面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他们跟前,乐衾大惊,喝道:“谁?”
      “不必惊慌,他们都是我的人。”墙边用内力逼毒的柳如风挣扎着站起来,一巴掌甩在了靠她最近的那个黑衣人脸上,骂道,“我在后院就发出了信号,你现在才来,是想我死在这里吗?”
      看那黑衣人身量高大,应该是个男人。柳如风虽然虚弱,内力却很强,掌风把那人扇倒在地,那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又不怕死的靠过去扶着柳如风。柳如风态度粗暴,那人依旧态度谦卑。如此看来,江湖传闻所言非虚。
      在几个黑衣人的搀扶下,柳如风消失在夜色中。门口只剩下乐衾和玉疏两人。
      玉疏见乐衾裙子下摆沾满了黑色的血污,眉头皱了皱,“下次爱惜点你的小命,要是你死了,我找谁合作去?”
      乐衾直视他的眼睛,像是看到他的灵魂里,她说的很真诚:“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我相信你也会救人的。”
      “这倒未必。”玉疏叹道,“若是其他人,我肯定不会救,若是你,那就另当别论了。”
      乐衾听了他这句暧昧不明的话,朝他挤眉弄眼,讪笑道:“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玉疏明显一副被人说中心事的样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呀,被你说中了,怎么办?”
      她认为玉疏会喜欢她这档子事就如同让全天下的男人不纳妾一样,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她才敢拿出来开玩笑。依她对玉疏的了解,她以为他肯定会白她一眼,然后无比嫌弃的回她一句“美不死你”。那样她还好接受一点,现在玉疏这么配合她,她反倒无所适从了。
      “你开玩笑的吧?”乐衾抓抓头,尴尬的说。
      “真没意思,一眼就被你看穿了。”玉疏靠在墙上,整个人融入夜色里,只有那对眼睛比天上星星还亮。
      玉疏从黑暗里走出来,慢慢摩挲着手中的铁扇,他对乐衾说,“我就送到这里了,你回府后抽空去一趟如意当铺,那是我手下的产业,方巡被我关在那儿了。”
      这玉疏真是无孔不入,望月楼暂且不说,就连当铺也有他的产业,他的财力该有多雄厚。他甚至连孙秀的软肋都调查的一清二楚,那孙秀今天回来楼里的原因就不难解释了,孙秀原本是想来打探方巡消息,被贾谧这么一搅合,只能先撤走。
      乐衾佩服之余,还有一丝疑惑,她问玉疏:“方巡不是被孙秀救走了,怎么又到你手上了?”
      玉疏不以为然,似还有一丝得意:“我不过是派人四处谣传西郊有野人出没,他就上钩了。”
      还是那句老话,小孩子就是好骗,玉疏知道方巡这毛头小子对这些奇闻异事感兴趣,料到他必定会甩掉侍卫一个人跑去西郊看野人,很容易就掉进了玉疏下的套子里。
      “你跟如意当铺的人对上暗号,就可以带走方巡了。”
      “暗号是什么?”
      “八王乱,杏出墙。”
      这暗号果然够强大,一般人哪里对得上来。
      乐衾有些无语,见天色更加暗了,便向玉疏告辞:“这暗号我记下了,承蒙你这些时日的照顾,感激不尽。我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玉疏点了点头,“走好。”
      待乐衾刚走出几步远,玉疏又喊住了她:“你可别忘了望月楼,别忘了孙大娘还有许半江他们。”
      更不要忘了我,这句才是最重要的,玉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乐衾回头朝他笑笑,“不会忘的,你们我都不会忘的。”
      她说的是“你们”,自然也包括玉疏。得到了她的保证,玉疏笑得合不拢嘴。
      他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注视着乐衾穿着小碎花裙子,踩在石板路上渐渐远去的欢快背影,心想,怕是天上的仙女,也不及她的一根头发。
      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随着乐衾的远去渐渐抽离了身体,许半江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旁,他也没留意到。
      “事情解决完了?”玉疏转过身对着许半江,问道。
      “都解决好了。”许半江答道:“只是这望月楼怕是呆不下去了。”
      “无碍,通知三艺坊的佟掌柜,我们今晚就去他那里。”玉疏吩咐他。
      许半江领命,眼角擒住远处那抹不停摇着荡着的碎花裙子,问玉疏:“世子为何不把小乐子留下来?”
      许半江浑身上下都是血,分不清是别人的,还是他的。玉疏见他精神这么好,还有闲情操心别人的事,应该没什么大碍。
      墙头的牡丹开得正盛,玉疏摘下一朵凑到鼻下闻着,清香迷人。他拿下花放在手里,轻轻转着花茎,然后抬头看着许半江,缓缓说道,“把她留下来,然后跟着我们亡命天涯?”
      “这……”许半江无言以对。
      “这回让她走了,下回她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玉疏转身推门进去,墙头落下的花瓣与乌丝齐飞,耀了一世界的白。
      他说,“早晚要她拜倒在我的石榴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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