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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关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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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牢房被层层打开,铁链之声哗啦哗啦地作响,周围燃烧的火把在寒风侵袭下一闪闪地颤抖着火光,忽明忽暗的视线却让简霖有了几分心安。
猛虎是要靠武松那种莽夫才能对付,而简霖自己对这狼尚是游刃有余,回到大牢哪能不松了口气?而最后抓捕自己的人会是顾兮际,简霖也早已设想过了,怪他吗?怪得了谁……
虽说投之死地而后生,可简霖倒从未想过顾兮际这家伙会放自己离开,想开一些,放开一些,只要看见他安然无恙,便也不强求再多了。上天也总是乐于在这种关键时候与人开个玩笑,贪心不足的下场,只是两败俱伤,何苦而为之?
最后一道牢门打开时,简霖索性挣开,傲然道,
“我自己进去!”
说罢瞟了眼一旁的顾兮际,见他神色冷然,简霖在心中暗暗哼了一声,大步迈进牢去。顾兮际看到他最后那一瞟,目光瞬时一紧,摆摆手便让一干人退下。简霖转身见顾兮际不曾离去,略一思索,也不去理会他,又见顾兮际冷着脸缓步走进,猛然间想起安棠,便道,
“方才那人会被带去何处?”
顾兮际蹙眉,紧抿着唇,定定地盯着他,显然是不愿回答简霖的问题。简霖见他不答应,心道算了,你冷着张脸我也不想搭理你。又看顾兮际没有离去的意愿,心中颤了颤,稍显局促地咽了咽口水,还未开口便见顾兮际缓步上前来。简霖立刻后退。
顾兮际步步紧逼,直把他逼到墙角里才肯罢休,他一身寒意直逼而来,简霖这下不禁心乱,错乱着目光,不敢直面瞧着他。直到顾兮际抓住自己的手简霖才是叫道,
“放开!”
顾兮际回眸冷冷瞪他一眼,简霖立即噤了声,垂下眸子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用余光一直瞧着他。简霖看得出,顾兮际是在为自己把脉,心念无病无灾的,他和华凡两人为何总喜欢给自己把脉?正是思索间,顾兮际已诊脉完毕,这下脸色才是稍稍柔和了些。他转眸看着简霖,依旧冷冷地一言不发,简霖被他盯得十分不安,瞧了眼顾兮际,正是这一眼却见顾兮际目光一紧,猛然间低下头去。
简霖转头一避!
正是这一避,便让顾兮际冰冷的唇吻在简霖亦是冰冷的面庞之上,简霖浑身一震!顾兮际不算温热的气息扑在他面上,直教简霖双腿发颤。顾兮际暗暗哼道,方才甚是自若,现在倒也知道怕了。但心中仍然甚是不快,他扳过简霖的头,毫不怜惜覆上对方的唇。
唇齿交缠间,简霖的手紧紧抓住顾兮际双肩,使劲气力将他推开。顾兮际只微眯着眼,瞧见简霖脸上的红晕,心中却越是喜悦。他毫不费劲地将简霖的双手压住,松开简霖的唇时无不挑逗地舔过他的嘴角。
简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十分厉害,喉咙发紧,双颊发热,正在他气喘不止时,顾兮际复又扳过他的脸,盯着他冷言冷语道,
“你竟敢逃!”
简霖顿时眉角一跳,知晓他一语双关,此刻也不敢有何动作。顾兮际见他不敢做声,薄唇一抿,又是道,
“你竟然跟着别人走!你竟然敢躲开我!”
简霖脸颊红艳,根本不敢做声,偷偷看了一眼顾兮际又立刻移开视线,目光里满是惧意。顾兮际又狠狠地盯了他一会儿,竟是动手解开简霖的衣物,简霖忙是推搡着,顾兮际趁机吻住他,手下不停。
简霖心里那个气啊!毫不留情地在顾兮际背上拍打着,也不知是否下手过重,顾兮际闷哼一声,停下了亲吻,手上动作也是稍停。简霖闻声便也停手了,只是一脸郁色地望着他。顾兮际解开彼此的衣物,与简霖紧紧拥抱在一起,在他颈间狠狠地亲了亲!
他松开怀抱,望了简霖一眼,又将他紧紧搂住,闷闷道,
“他可曾欺侮你?”
简霖听了,眸中顿时一黯,想起华凡对自己的行径,眼眶微红,重重地在顾兮际肩上点了点头,复又重重地摇头。顾兮际这下奇怪了,与他面对面地,又道,
“他欺侮你了?”
简霖见他眼中有急迫之意,心中一暖,在他脸颊侧轻轻一吻,靠在顾兮际怀中,不言不语。顾兮际这下有些着急,复又问道,
“华凡那小子,对你……”
简霖听他直呼皇帝名讳,顿时嗤笑出声,顾兮际听他笑声,更是好奇,拉过简霖不满道,
“快说!”
简霖缓缓摇首,目光灿灿生辉。顾兮际闻言,一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下宽慰。简霖见他是在乎自己,也甚是欢喜,道,
“他心里有人,怎会要我?对我,不过是一时执念。”
顾兮际听着这话,却有些酸溜溜地过意不去,怪里怪气道,
“听你所言,倒是对华凡有意而不得了?你可惜了?”
简霖倒是没料到自己的话会激得顾兮际如此反应,心中早是喜滋滋的一片,道,
“怎么?你也可惜我没向华凡投怀送抱,现今回到这里还被你顾兮际唾弃了,瞧不上我了,为我可怜起来?”
顾兮际微眯双眼,哼了一声,没有回答,简霖听得出,他是笑着哼的。两人抱着只沉默了一会儿,简霖便觉着顾兮际看着自己的眼光些微异样,他忙拉起话头道,
“我方才问你,那人会被带去何处,你还不曾应我。”
顾兮际又是紧紧看了他一眼,压下火来,淡淡道,
“那人是你东氏派来的细作,潜伏皇宫多年,直到半年前才露出马脚,可见此人身后操控之人手段之厉害。他几番偷取情报,让我宛地损伤不少,去岁离河一战、飞天峡一战正是因为情报泄露才使我军损兵数万。”
简霖见顾兮际神情郁结,心中也不知该喜该悲,死了这些无辜的士兵彼此皆是不好过。顾兮际顿了顿,接着道,
“我也不知华凡的心思,在我等看来,既然已知他是细作便是要诛杀殆尽,拔除幕后使者斩草除根,华凡却无动作。每次我们议事之时谈论到此事,他亦只是让我等日后再议,但从那以后情报便再无泄露,似是相安无事。我等见此人再无威胁,提起要格杀那人华凡的脸色也是不好看,索性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不了了之了。直到日前华凡要我于今晚派兵捉拿你们,才是又见到这……这人。”
他本想说“细作”,可是看到简霖的脸色也不是太好,便就此改口。简霖略一沉吟,道,
“那天我被特意带至华凡宫中,恰好与他有一面之缘。”
他点到即止,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兮际,顾兮际不傻,听得懂他的弦外之音,道,
“华凡应是引蛇出洞,那人在那时便已然中计了。这心计……”
简霖轻轻颔首,无不怅惘道,
“他二人如此设计对方,各怀心计,皆是为了一己利益,唉……只愿华凡真当对他有情,能留他一条性命。”
顾兮际这下问道,
“你如何见得华凡对他有情?”
简霖瞥了他一眼,笑道,
“我怎会不知?面对这样一个细作,华凡如此有野心之人竟然一味地偏袒于他,损兵折将亦在所不惜。再说方才我们二人被抓之时,华凡让近前的是哪一个?胆敢违抗圣令不近前的又是哪一个?我又不是瞎的蠢的,怎会看不出来?咳……”
他见顾兮际眼神中带着些微的不快,便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又道,
“你有他的消息尽快来告知我,可好?求你了,我难得求你。”
顾兮际看了他一眼,哼哼着,
“求我?你拿什么来求我?”
简霖盯了他一眼,一把推开顾兮际,冷淡着口气嗔道,
“不正经!”
顾兮际忙是拉住他,在他脸上轻啄一口,陪好道,
“我尽力而为,你也不用回报我,成了吧?”
简霖这才满意地颔首,由着顾兮际搂着,嘴角带笑地阖上眸子,顾兮际望着他莹润的侧脸,却是有些神伤,这人,怎就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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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内,今夜灯火难熄,明亮得让人晃眼。安棠随他进殿后便一语不发地侧立一旁,捂着绞痛时有时无的腹部,紧紧垂下头去。华凡背对着他,久久不语。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华凡猛然转过身来,抬手间用了十成力道扇了安棠一掌,可见到他捂在腹部的手时,力道到了脸上已减了三分。这一下,便让安棠跌倒在地,他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先是紧紧护住腹部,倒地时将冲击尽数化解在左臂上,却是有筋骨挫裂之痛!
华凡已是右手发抖,上前一把抓住安棠的领口,将他自地面提起,怒道,
“说!”
安棠只看到他面色稍显苍白,嘴角也有几分红色,料到他定是之前强行冲开穴道,受了内伤,他却忽地惨然一笑,缓缓道,
“离河一战,宛地、东氏损伤相当,情报……是我偷的……飞天峡一战,宛地中伏兵败,情报也是我偷的,九岭一战,我虽是取得情报,但中途被截,东氏兵败……还有……”
“够了!”
华凡一声喝断,扔下他轻颤不止的身子,目光凛凛。他踉跄地退了几步,紧紧地盯住安棠,声音中带着森森寒意,道,
“朕该唤你无棠,还是该唤你安棠呢……你说啊!”
安棠就对着他的目光,字字清晰道,
“无棠从来不存在,有的只是东氏安武将军府中的安棠!”
华凡顿时眦目欲裂,紧握双拳,瞪着他,张了张唇,却也找不到自己的言语。又见安棠自怀中拿出一物,怆然笑道,
“我说过我拿不起,今日便还与你,我们二人再无瓜葛!”
我们做过盟约,你不要再记得我,我的生死也与你无关!
这正是当日华凡送与安棠的血玉,安棠此举,已是决裂之意。华凡见到那血玉,心中仅剩了一片怒意,当下抓过安棠递出血玉的右手,内力灌涌而上,只听几声筋骨断裂之声,竟是毫不留情地废了安棠的右手!
习武之人,惯以右手使剑,一身武艺尽在右手,此举是要废去他一身武功!
此番痛楚之下,安棠已是立时昏厥,连呻吟之声都不曾有一句,他掌中的血玉依然完好,静静地握在他手中。
此情难却。
“来人!”
两名侍卫进殿。华凡此时声音带着沙哑,却透着十足恨意,道,
“将他锁到落凰殿,没有朕的允许,其余人等皆不得入内!”
所谓落凰殿,便是冷宫了,两名侍卫皆是好奇,这人犯为何不送去大牢反而送到冷宫去了?当即两人对视一眼,应和道,
“是!”
便要抬起安棠离去,华凡又道,
“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得擅自放他出来,也不必向朕禀报,只要别让他死了!”
“属下领命!”
待得两人带着安棠离开了,华凡才是轻咳一声,却不料喷出一口鲜血,他看着手中的血渍,顿时眼前一阵明暗,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