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
-
“请陛下自重！”
她僵硬的笑容终落入了他递来的杯子内，全明白了他的意思，冷道：“淡贵妃果然不愧是朕当初宠爱的妃子！可是还怨朕最近几日对你的冷落？”
“陛下错爱了……”
“错爱？如此说来，你是一直厌恶我？”
“香销已破红尘，终身长守青灯，为陛下祈福安康。”
“是以说来，你到底是厌恶我了？也罢，我早已不记当初所事，不知当初强要你这堂堂燕国太子为面首的原因，如此一来也好，记不得当初，也少了许多烦恼！我今日本想为了孩子，与你破镜重圆，可惜，你言辞到此，我还独自奢求什么？”
他默言，心下苦涩情丝已动……
她面子失尽，怒气蹭上来……
“既然你如此厌恶我，眼不见为净，你给我滚！”
“你给我滚！”
顿时，她发怒，委屈他把自己的好心当驴肝肺，一来气也顾不上什么，把杯内滚烫的药水全淋在了他脸上，而他丝毫未有任何反应，平静如初……
只惊了那满屋吓坏的奴人，嬷嬷……
“陛下！淡贵妃！”
宫女慌得四处拿东西服侍着他……
她轻蔑地冷笑起，下床，朝呆若玉石的男人发狠道：“你失了这机会，日后，我定会让你后悔终身！”
他身体微颤，眸内失神呆滞，唯听袖内‘咯咯’作响的骨节声，全然没理会身侧乱成团的卑奴。
直至后来，他才彻底感悟此番悔意，若当初早承诺于她，也莫没了后来的悲喜人生。
命运或许本该如此捉弄人……
日后，他们满股心酸难言终隔成无法越过的鸿沟，也皆出于此乎……
她出门，只披了件薄纱，脸色苍白如瓷器，看得让人疼惜，而她竟吐字异常清晰：“淡贵妃雅然洁身，朕怜惜，此番愿望朕成全，朕日后终身不再下榻紫霞宫，不再踏进此宫半步，老死不相往来！愿贵妃早列仙班！你们随我与帝后回宫！”
她言语一落，楼道内琅琊端着的糕点全散落于地间……
“母亲……”
她抬眸，寻声音而去……
那琅琊身侧的孩子竟胆大地先与白杳相对……
那双宝石的眼眸竟像极了香销那双迷人的眼珠，他生的亦是极其的俊美，也莫没辜负他父亲良好的基因。
然而，她咬唇还是念出了心中早准备好的台词，但此刻念得却比吃黄莲还要苦上万分……
“麟儿年幼，玩物丧志，不懂宫廷规矩，虽属诸侯之位，可惜顽劣成性，不成栋梁。朕赐他为庶人，终身囚禁于此！”
她言语完毕，合上双眸，脑子内全是孩子清澈的瞳孔，默道：“你的容貌可真七分像极了你的父亲，如此好看！若再成年，许比你父亲还美！更美艳天下！”
都说孩子是母亲另一个灵魂，则然没错……
她欲走，不料孩子看穿了她，嬉闹地抱住了她的腿，贪恋道：“母帝不要走，你可真是我的母亲吗？”
那一声孩子叫声，让她心软了下去……
“母亲……”
环境使得全然静了下来，众人的双眸全落进了她这，那道炽热异常的目光也从屋里射到了她背后，所有人都等这话回应。
她闭目，再开眼，依旧全是孩子真诚容貌。
“你可是麟儿日夜所思的母亲吗？”
她咬唇，抚摸着孩子柔顺的毛发，心里最软的地方再次被触碰的滚烫，语音沙哑道：“你是麟儿？”
“是！”
“你怎认定我就是你的母亲？”
“父亲所过，麟儿的眼睛最像母亲的眼睛了，笑起来会微微向上翘，而且父亲从来不会欺骗麟儿！”
她笑了，搂紧了身边的软软团，“倘若……我不是你母亲呢？”
“你就是，你若不是母亲，父亲怎会天天为你熬药到天明，连琅琊也未能说服得了……”
这话从孩子口里道出让她竟生了几分疼痛与可信……
这孩子天生，生的了玲珑心，一眼看穿了她的所思，不愧是她与香销的孩子……
“父亲！”
他小手抬起，用指指向淡香销，软语道：“父亲说过，燕国皇室的血是贵重之物，只能救至亲之人，而今能让父亲割血救人，熬夜换汤，除了麟儿也只有母亲了！”
她鼻子一酸，用眼看了眼淡香销，又把目光停滞在了孩子的身上，心道，这么小的孩子能如此吃透人世人情，若非他父亲亲身言授，他岂能如此聪慧？既然孩子都如此伶俐，他又何尝看不透呢？想来，淡香销也是个圆滑世故的人,只可惜……
她放下了孩子纠缠的双手，朝那父爱的男人道了句……
“我昨日忽梦天竺释迦摩尼，感概如此圣洁人能毅然抛妻弃子而遁入佛门，如今，我越发能明白此心。既然红尘苦短，强留之物不过是徒增伤感，倒也入佛门为清净。”
香销神色由此变得蜡黄苍白，削瘦的身形微摇晃，他定是听出了白杳怨恨他之意，恨他无情之意……
清澈如空灵的眼眸忽然盯向了她，酸楚而悲凉，可惜，未发字于她……
她失望彻底……
于是……
回复于他的单纯只留她娇小玲珑的背影……
他心里苦楚失落再也难以忍受……
吐字而卑微，“杳儿……”
她听得了他微微如蝼蚁的声音，心已失望，再也没理趣他，默道‘若是如此强求的存留，她宁可不要伤害彼此’，遂而，她咬唇且失笑道：“琅琊带小公子下去！”
她那一声话落下，身后那人身体颤抖了下，那浓浓的目光顿时变得暗淡……
“母亲，母亲……”
她没有给这个孩子任何回复，一句承诺或者点头也没有了……
或许，她真的开始变得残忍了……
“母亲……”
孩子似乎发现喜爱的东西要立刻失去，跳下琅琊的怀里，蹒跚地追寻她的步伐。
“呜呜，母亲……”
“呜呜……”
“呜呜……呜呜……”
孩子的脚步怎么能追上她的步伐……
况且还是这么年小的幼童……
终于……
“小公子出血了，撞石头上了！”
“小公子出血了！”
“陛下，公子出血了！”
“陛下……”
“陛下，小公子……”
“陛下，呜呜……小公子……”
身后那响彻云霄的重响砸落在了她紧张的心尖上，她步履因此自然停了下来，但稍后她还是果敢地终踏出了这‘死生不再往来’的宫殿，徒留冷冷的背影，却不肯给这对父子留下任何希望与转机。
白杳裹紧了袍子，踏出了这哭声连天的宫阙，无意抬头，一顶青色的油纸扇却已撑于了她头上……
平时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眸此刻已然也化为了满股的柔情散落在了彼此悄然无声的雨季中。
“你的事，我做到了！枉你不要再伤害他们！”
她阖眼，凉凉几字终洒落于身侧男人的耳内。
“好……”
她轻咳，复看了他几眼，便垂了下去，不知觉间，眼角已然溢出了点点晶状的物品，诚然，她再度打量他时，他的嘴角竟已经微微向上，对她宠溺道：“杳儿，我会再赔偿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她心底冷抽起，脱了他的手，厌恶道：“桃仙，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会儿……”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