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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所谓艺术家们的会晤,那是相当混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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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哈,老秦我回—来了—哦—那边的小山坡灰常之好耍!有好—多—鸟哦~~~?”没形象地大呼小叫一通,顾亦岚在发现客厅里坐着一群不认识的人之后,讶然站住。
额前的发丝为了方便用夹子夹在头顶。脑袋上好死不死地顶了个草根编的环。环上几朵小白花晃呀晃的,颇有喜感。背上背着大大的画板和木架子,白体恤上不是泥印就是草籽……
客厅里放着节奏感极强的歌。沙发上坐着三个陌生的男人。
一个仰起脸靠在沙发上,穿着一件灰色体恤,上面有鲜艳的明黄色图案,牛仔裤修出他好看的腿型。他原本惬意无比,此时有点惊讶的看向顾小朋友。
一个摊在沙发上,英俊的脸上明摆地写着不屑。深紫色的衬衣只扣了第三和第四颗扣子。低腰皮裤,性感到死。
最后一个正经地坐着,一脸温和的看着顾亦岚,眉眼间尽是笑意。他穿着白色的套头针织衫,领口处隐约可见锁骨。
这分明是两个世界啊啊啊啊!!纵是顾小朋友再怎么不在乎,再怎么不修边幅,此时也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喃喃道:“对……对不起,走错了。”转身就跑,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叫自家那只见美人就摇尾巴的大色狗:“安叔,走了。喂!”
连喊几声,没动静。倒是那些陌生人,都盯着他看。顾亦岚七窍生烟:“他妈的,安大爷你给我过不过来?”
一般来说,顾亦岚叫自己“安大爷”的时候,就是气急败坏的时候。大狗聪明的放弃美人,回到主人身边。顾亦岚带着狗狗落荒而逃。正巧撞见拿着几听冻啤酒往客厅走的覃道。
“顾一男,你从外面回来又不换鞋子!衣服,脏;手,脏……头上那个是什么玩意儿?限你一分钟之内进浴室。”
覃道一脸不爽的回客厅坐下,把啤酒抛给那三个男人。
穿灰体恤的男人勾着嘴角,笑得有些坏:“没想到你会看上这种类型。你感兴趣的不是那个萧秦吗?”
性感的男人嘴里啧啧有声:“老大,品位啊。品位……”
而那个温润的男人仍是笑着,说:“好可爱哦。覃哥在哪里捡回来的?”
“……”
覃道额角暴起一条青筋:“他不是我的爱人。只是个合租的。”话说完了一想,刚才对顾亦岚说的那话确实有些暧昧。
沙发上三个男人笑得诡异,显然是不信。
都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其实男人要真八卦起来,也会要人命。温润男人起身到走廊里,看见顾亦岚换了衣服在冰箱里找饮料,就叫住他准备探探口风。顾亦岚大大咧咧的,对这个亲和力很强的男人也不生疏,就和他搭起话来。
经过男人的介绍,顾亦岚得知覃道是一个叫做西行的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崇拜的不得了。沙发上灰衣的男人叫夏城,键盘手;英俊性感的是莫辰御,鼓手;男人自己则是贝斯手,名字叫做陆离。
陆离明白顾同学和覃道不是恋人关系之后没了八卦的兴致,果断地换了话题,好奇地问顾亦岚是做什么的。
顾亦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含糊道:“有时候,画些插画,呃,不过正业是画油画。”
安叔见顾亦岚在和陆离说话,趁机溜到客厅去了。它和覃道混久了,这会儿就改蹭新人,扑向莫辰御。顾亦岚发现了也追到客厅,撵得安叔满客厅跑。
一群年轻人很快熟识,客厅里热闹得不行。
夏城撑着上身,顺手勾住覃道的脖子,欣赏老友一成不变的不爽表情,说:“我觉得,你家开始变得气氛活跃了?”背景音乐是莫辰御咬牙切齿忍辱负重管一只狗叫叔的声音。
一个乐队,两个腹黑。一个大家都知道的覃腹黑,背地里暗称“死闷骚”,另一个是只有腹黑才知道的腹黑,除了覃道的大家都被骗了,于是他们叫他“小夏”“小城”或者“小夏城”。
顾亦岚被陆离和夏城夸得昏了头,兴奋异常,答应给他们看自己的画作。夏城表现的很热情,但他看见覃道站在离门板米外的地方,于是聪明的退了一步,只在门口向里张望。而完全进屋的莫陆二人,则是……怎么形容呢,那种感觉,就像天灵盖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闷棍。真的是,乱七八糟。
房间四面的墙上都遮了幕布。是那种低调的灰色。要命的是上面溅满了各色颜料,如同画花脸的小丑。幕布前搭着几个架子,上面都是半成品。架子之间,复又是几个小矮架,上面摆着调色油、调色板。地上凌乱地散着用完的、用了一半的和新的颜料,草稿和写生作品,纸团,抹布,刮刀,大小不一的笔,烟头和烟灰……以及许多怪模怪样的工具。
“味道很重吧?”顾亦岚一边拉开幕布,一边说:“这还算好的,以前穷极了,买不起调色油,就买松节油来调色。医用松节油,你知道那味儿,房东都要被臭疯了。——这些是完成品。”
有一幅画的是月下潮汐。月光盈盈晕开在天地间,有种魅惑的美。偏偏那月下的海浪声势浩大,强势地涌上岸去。蓝白交错中,色彩如幻影般变化,蓝绿红紫全在波涛中翻滚,成了色彩的流。
有一幅画的是日出。天际泛红,云却是白灰金三色夹杂,眩了人的眼。天空充满了墨蓝,紫金,和赤色,莫名的协调。
有一幅却说不出是在画什么了。大片的黑和红,撕裂与被撕裂,尖锐的一切,在灰调子里渐渐模糊,成了被淡忘的伤口。
画与乱室放在一起,更加混乱。只感到丰富的色彩在旋转。不论是鼓手,键盘,还是贝斯手和吉他手,都有了在感官洪流中被吞没的感觉。灭顶的畅快感。如同献身音乐,疯狂又迷乱。
良久,才有人回过神来。
“还蛮不错的嘛。”夏城回望覃道,说:“除了,嗯…诞生的环境。”
“他也就只会拿笔往上划拉了。”覃道强调了“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