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外观上粗犷魁梧的雷恩·卡特大尉，本质上和他英俊的上司一样，是军人中绝对的异类。单从他的外表来看，谁都不会猜出他的爱好其实是养花。可爱的小动物也常是他的收养对象。
这天清早，雷恩照例在为办公室里的植物擦洗叶片，毫不意外地听到刚进门的上司的不满声：“我说雷恩，你这奇怪的嗜好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嘛。”
“切。当初想要收留勘普法，也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本性’吧？”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勘普法像水晶娃娃，漂亮而且还有会闪闪发光的头发，所以你才像让他留下的吧！”
两人口中的勘普法，是两周前从格兰狄卡缴获的箱子中救出的不明人种，拥有特别的能力和惊人的美貌。勘普法的皮肤白到几乎透明，眼睛是蓝灰色，头发长及脚踝像水银一样从头顶一泻而下，颜色中又带着点蓝，如同流水形成的。在阳光下，这个人十分耀眼。
而格兰狄卡的不良嗜好则是收集各种闪闪发亮物体：玻璃器皿，水晶，宝石……所以雷恩才会那样说吧。
勘普法刚刚复苏那天，格兰狄卡、雷恩以及军医院的拉奇塔·艾切尔医生都提出了要“为美人提供住所”的想法。最后勘普法选择了格兰狄卡。理由是少校很强，是三人中最厉害的。如果少校是真的对他好，那么少校将是最有能力对他好的人；如果少校有别的企图，那么少校将凭借武力成为最后得到他的人。这就是勘普法当时最真实的想法。很多人在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都会有类似的思维模式，总是认为别人对自己不怀好意。勘普法的经历有多复杂，光是听他亲口承认自己被救出以前是某个地下组织的实验品就能想象得出了。因为有特别的恢复再生能力，所以清瘦的身体看不出伤痕，但是在场的另外三人却是真的为他感到痛心和怜惜。反倒是当事人极有男子气概地说出了“以后遇见了会复仇的”之类的话来。
少校向部队提出申请，随后勘普法以“亲属”的身份住进了基地外延的家属区。热心的医生送来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又帮着打点了部队分配的房子。
格兰狄卡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三台电脑和两部呼叫终端，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然而刚才提到的勘普法，让他联想到了更多的东西。按照部队规定，格兰狄卡搬出了集体宿舍与“亲属”一起住进了亲属区的房子里。但是让他感到不悦的是，面对救命恩人，勘普法总是刻意保持距离，态度极其冷漠。
“果然周围的人对我不是极度喜欢就是极度讨厌啊，还是说，真的太黑所以被嫌弃了？”格兰狄卡叹息着。其实他的肤色偏向于健康的小麦色，不仅不是过分的黑，反而还非常漂亮。
雷恩笑着说：“勘普法不愿跟你接近是自然的。跟他相处这么些日子，你还没有发现吗，他独立，坚强而且高傲自大。你那天从他嘴里套话，让他在无意中亲口承认自己曾是别人的实验品，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吧？只是他不便向你发泄而已。对你这样已经算很不错了。”
还想争辩什么的少校终是哑口无言，选择了沉默来应对副官的指责。
临近中午时格兰狄卡给留在家中的勘普法打了电话，无人接听。他通过自己开发的软件侵入系统，强行开启可视功能，只看到空荡荡的客厅。想让一个大活人整天足不出户地窝在家里等你打电话叫他吃饭是不可能的，粗心的少校大概是忽略了这点。他一边猜想某个家伙有没有带便携式通讯终端，一边进行了呼叫。
曾一度被地球人奉为水神的亚特莱夫·勘普法在被当做实验品之时就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与自己所认知的世界的不同。1989年亚特莱夫第十次进入休眠期时完全没有料到会因为被人抓走这种窘迫的局面而醒来。他知道人类，不论宇宙人——虽然他沉睡时还未出现——还是地球人，在科技上都取得了极大成果，却难以认同人类科技将自己完全压制的事实。确实，休眠期中的他十分脆弱，这也成为了被抓住的主要原因吧。
为了使自己能够尽早的了解这个世界，亚特莱夫向家属区的图书馆借了大量的书籍。虽然他更喜欢翻动书页时的感觉，但电子书籍显然以方便实用捕获了他的心。当格兰狄卡少校用通讯终端对他进行呼叫的时候，他正坐在图书馆里读《世界史》。告诉少校自己的所在地后，他结束了通话，在电子书阅览器上按了几个键保存书签，然后关掉了阅览器。他捋捋耳边的头发，举步向士官食堂走去。
因为两人都不会做饭，所以一到用餐时间格兰狄卡就会通知他到食堂去。可以想象清瘦美丽的家伙踱着惯用的懒散步子优雅地穿过训练场时带来的骚动。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有个从半道上拦住他的士兵，近乎威胁地询问她的姓名，理由是“你小子长着一张漂亮的人妖脸，还衣着暴露的走来走去，实在很让人不爽”。
亚特莱夫有些生气。算起来的话1023年前人们还恭敬地称他为“水神勘普法”。而且，他肚子饿了要吃饭。他今天将长发的下部分编成了简单的辫子。松散的发辫和上部分仍散在肩头的长发对军人来说极大的阻碍了行动，不过对于因为懒散而一直不打理头发的亚特莱夫来说，已经为动作提供了相当的便利。
“你是在讨打吗？”
显然极不友善的问话听在士兵耳里却成了笑料，身高一米八都不到的家伙向身为士兵的壮汉说这种话，怕是脑经不正常了吧？
格兰狄卡少校站在士官食堂门口等了很久才看到耀眼的家伙慢慢走过来。主动提出要去接勘普法的副官也跟在后面。让格兰狄卡感到奇怪的是，勘普法仍旧像往常一样穿着丝质睡衣，雷恩却没有对他说教。格兰狄卡的衣服只有成套的军服，大小不合勘普法的身材，而且勘普法认为丝质睡衣比硬梆梆的军服更加舒适。神经大条的格兰狄卡也有相同的看法。如果不是军队规定，只怕他也会穿着开襟的长袍睡衣在外头晃荡了。而雷恩认为，穿着睡衣的勘普法容易招来袭击和侵犯，为了安全着想不该如此随便的出门，因而不住地进行说教。
在排着队打饭的时候，格兰迪卡不由问身后的副官：“今天你嗓子不好么？”
“什么？”雷恩一头雾水。
“不是没有对勘普法的衣服罗里吧嗦么？”
“……”副官因为这个话题而联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怎么了吗？”
“记得我让勘普法不要穿睡衣出来的理由吗？”
“攻击和……呃，侵犯？”少校走到窗口前，要了牛排、土豆泥、鸡块、苹果和一条长面包，又为被谈论的家伙要了沙拉和小份米饭。他回头用疑惑的神情望着雷恩，说：“然后呢？”
“然后，今天，我去接他，看到他用一个下勾拳和后旋踢摆平了第三分队——就是他们队长被你揍过后一直怕你那个——摆平了那个分队的士兵。”
“哦，动作漂亮吗？”
“非常完美，清晰的下巴脱臼声……喂，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雷恩惊觉话题已然转移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他一边瞪一眼远去的上司，一边低下头向窗口内的工作人员点餐。等他端着餐盘找到格兰狄卡和勘普法，这是不用费多大力气的，往最闹的地方去就是。毫不意外的发现那两人周围早已坐满了人，他只得在较远的长桌另一头坐下来。那两人还真是特别啊，他想。一个浑身几乎白到透明，连头发也像缺乏色素一般；另一个头发浓黑得发亮，小麦色的皮肤，仿佛色素全集中在他身上的样子。
对于想要搭讪的各路人马，亚特莱夫选择了无视，小口小口地吃着食物。格兰狄卡则游刃有余地与旁人交谈。
“格兰。”
听到清亮的声音，少校飞速地扭过头，问：“什么事？”
“下午我会去医院。”一周前勘普法拜托医生订做了一些衣服。由于种族、宗教的不同，人们对衣饰的要求也不同，因而大多数的服装店都是订制式。勘普法画了一些之前自己常穿的衣服样式，拿给了军医院的拉奇塔医生，希望能订制那样的衣服。不论是寄住在格兰狄卡少校家白吃白喝，还是请医生帮忙订做衣服，勘普法对此都表现得十分自然，既没有因为平白无故地用了他人钱财不好意思，也没有对他人的赠予表示出感激。友善的拉奇塔医生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相反，觉得能为美人做一些事，外科医生感到十分的高兴。两人约好要在今天见面，拉奇塔会把做好的衣物交给勘普法。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