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行天下》白莫苏

7、折扇风流真公子 白衣潇洒是苏轩

　　折扇风流真公子，白衣潇洒是苏轩

　　肖夙寒打量着园中的景色，宅子不大，一草一木却都极其讲究。
　　“这是轩常呆的住处，他不喜欢太过喧闹的地方。”虞子藿解释道。
　　“虞公子，你又来偷我们的酒？”小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黄发垂髫，青衫布衣，纵然衣饰朴素，却看得出来，家教是极好的，定是大户人家的随从。
　　“洗砚，好久不见”虞子藿早已习惯了每次翻墙进去都会被发现，甚是自然不过，肖夙寒心里却有些惊异，小童都是如此，主人又该是何等人物？“这次我可不仅仅是来偷酒的，我是带人来一起偷酒的，还是光明正大的翻墙让你听到的，怎么样？”
　　“藿，进来吧。”房门被推开了，白衣公子清浅地笑着，一脸宠溺。
　　“轩，”虞子藿手中折扇轻佻地挑起苏轩的下巴，“轩，真是越来越英俊了，叫我可如何是好，我真的会忍不住为了轩断袖的呢。”
　　“那，我们就断袖，如何？得享藿之绝色，到底还是我占了便宜呢。”苏轩的笑容未变，若只看表情，这话，任谁都不相信是出自他的口中。苏轩伸出手擎住了虞子藿的扇子，“藿，原来你上次拿去的是这把扇子。”
　　虞子藿抽回折扇，扇面一打，“没办法，谁叫我爱极了邱如白的竹子，而他唯一画过的扇面就是这个呢，要不是轩，我都没机会见到呢。”
　　苏轩从不拿扇子，倒是虞子藿，随身定会带一把扇子，至于他的折扇公子之名只因为他极喜欢收藏扇子，邱如白的竹石扇，唐仲舒的山水扇……皆是名家真迹，不过倒不仅仅如此，他亦喜欢没有名家扇面，寻常的精致扇子，凡是他看得上的扇子，即便买不回来，也会有一把仿得惟妙惟肖的赝品收藏在他的扇室中。
　　肖夙寒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句，果真名不虚传，折扇风流真公子，白衣潇洒是苏轩。
　　男子一袭白衣，眉目清俊，肤色有些偏白，眼角眉梢尽是高洁气度，五官精致却无凌人之气，笑容浅淡却叫人觉得如沐春风，气质飘逸宁然，颇有魏晋谢安石之风，俊秀风流。
　　房中的摆设不多，甚至称得上有些简单，但是十分精致，有些物什看起来不甚华丽，并不起眼，实际上都价值连城，墙上的字画都是难得一见的罕品，足见主人并非附庸风雅之徒，一介武夫，而是真的担得起那一句公子苏轩。
　　“书墨，泡壶绿雪芽来。”
　　“是。”书墨应道，书墨与洗砚一般年纪，处事比之洗砚老到许多，性子也更沉稳，不过苏轩并不介意洗砚的孩子气，相反，更多的是在容忍保护洗砚的孩子气，对他们一视同仁从并未厚此薄彼。
　　“书墨，好久没喝到你沏的茶了，真是想死我了。”虞子藿大大咧咧地在苏轩原本的位子坐下，“好书墨，我饿了，再做些吃的给我啊。”
　　“是，虞公子。”书墨低眉敛目，躬身出去了。
　　“寒，坐啊。”虞子藿拈起食碟上的点心，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
　　苏轩并不介意虞子藿的狂浪，相反，他对虞子藿的疼宠，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看得出，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很难想象传闻中滴水不漏毫无弱点破绽的苏轩会对一个人这样好。
　　“在下肖夙寒。”
　　“苏轩，藿的朋友自然也是轩的朋友。”苏轩依旧清浅的笑着，言语间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公子。”洗砚送上茶来，神色甚是恭敬，只是在看到虞子藿时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苏轩见状，眉微微蹙了起来，“洗砚！”语气也变得冷硬了起来。
　　“轩，”虞子藿忙倒了杯茶将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洗砚跟我闹着玩呢。”
　　苏轩面色缓了下来，摆摆手叫洗砚下去。
　　洗砚不服气地偷偷瞪了虞子藿一眼，撅着嘴下去了。
　　苏轩斟了茶递给虞子藿，“莫要噎到了。”
　　肖夙寒看着他们之间毋须多言的亲昵不由挑了挑眉，“肖兄，喝茶。”苏轩递了另一杯茶给肖夙寒，“多谢苏少，苏少不必客气，叫我夙寒便好。”
　　“既然如此，夙寒亦不必客套，叫我轩便行了。”苏轩看了看虞子藿，“这还是藿第一次这么慎重地介绍朋友给我认识。”
　　“是吗？我的荣幸。”肖夙寒笑了，苏轩亦然。
　　二人举杯示意，以茶代酒，共饮一杯。
　　“公子，可以开饭了。”书墨恭敬地站在门外，并不赘言。
　　虞子藿开心地跑了过去，用力地抱住了书墨，“书墨娃娃最好了，比那个总摆晚娘脸的洗砚不知要好多少倍。”
　　洗砚在书墨身后，眼圈都红了，到底还是个孩子而已。
　　“藿，我们去吃饭吧，你不是饿了。”
　　“轩，寒，我们去吃饭吧，书墨的手艺真是好的没话说，比之天下第一楼也是毫不逊色啊。”
　　书墨小心地从虞子藿怀中挣出，“虞公子说笑了，书墨怎及天下第一楼的师傅，公子谬赞了。”
　　苏轩倒是应承了下来，“你喜欢就好。”
　　“有没有好酒？我可是想你的秋霜想了好久了，还有没有？”虞子藿不得不说这天下若有谁的酒能比得上老酒鬼的酒，怕是也只有苏轩的酒了。
　　“这次没有秋霜，醉曦如何？”
　　“好极好极，我的酒虫又来了。寒，轩的酒，天下也唯有老酒鬼可与之较之一二，绝对的好酒啊。”
　　“如此，是寒有口福了。”
　　“比比？”
　　“好啊。”
　　“那就不客气了。”
　　肖夙寒、苏轩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放下了酒杯。
　　二人举起酒坛时，虞子藿“咕咚咕咚”已经喝完了一坛，“牛饮就牛饮吧，谁让轩的酒这么香，叫我酒虫闹腾的不行。”
　　“这酒后劲极大，夙寒可能承受？”苏轩挑衅道。
　　“不如，我们试试？”肖夙寒了然苏轩毫无身段的亲近之意，当然不会生气。
　　“好。”
　　“不才好酒兼好色，遂与美人斗酒歌，下一句，下一句，算了，不记得了。”三人并未吃什么东西，却喝了好几坛子的酒，酒一喝罢，虞子藿便仰面躺在了庭院中，“真是好景色。”
　　苏轩坐在石凳上，白皙如玉的面色微微有些绯红，“寒，好酒量。”
　　肖夙寒坐在他旁边的石凳上，“你不也是如此？”
　　二人不觉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轩，秋水山庄，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如果藿要去，我自然奉陪，寒呢？”
　　“那便一起吧，正好可以见识一下竹中春秋究竟何等风采，何乐而不为呢？”
　　三人酒后聊了一夜，不知不觉就睡在了庭院之中，幕天席地，倒是自在。
　　“佑安。”虞子藿习惯了在没有人时叫他佑安，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秘密，苏轩字佑安，苏轩苏佑安。
　　“藿，怎么了？”
　　虞子藿献宝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支羊脂白玉簪，苏轩伸手接过，顺手便拔下了自己发髻上原本的玉簪，插上了虞子藿送的玉簪。
　　“佑安，你喜不喜欢？”
　　“藿送的，我怎会不喜欢？温润剔透，难得的好玉。”
　　“你喜欢就好，不枉我从老头子那里诈出来了。”虞子藿翻身坐在窗棂上。
　　“老头子，”苏轩眉心微蹙，“蓝田？你？”
　　“放心，佑安，还没有到我一定要担下那个责任的时候，不必担心。我去找寒了，我们也该启程了，秋水山庄。”
　　“藿，慕长天是个人物。”
　　“的确，若非我与他平辈，称他一句慕前辈，亦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