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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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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年纪小尚不记事,也许是对负面记忆的主动遗忘。不管怎么说,何东冬毕竟是脱离了精神的折磨转而往更好的方向发展,这是何家人所乐于见到的。于是何东秋这三个字,成了何家秘而不宣的禁忌,就这样被埋葬。
死去的既已死去,活着的总是要好好活着。
相安二十多年。
现在来说,何东冬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喜欢独自承担不接受任何劝解的怪癖,便始于当时心理医生的一种特殊治疗方式,或许那时看来行之有效,可却为何东冬养成了一种惯性的,近乎强迫症的思维洁癖。
佟向阳简略地向尹牧描述了整个事件的原委后,指了指严海封说道:“他跟我提起过,前段时间老何一个朋友病危住院,当时老何的表现就过于激动。当然了,我没有亲见,不好妄下结论,不过在那之后我的确是见过老何一次,那次见面老何的情绪确实不稳定,行为异常,我本来以为就是突发事件引起的过度紧张,可现在想想,不太像,那时候的他和我平日了解的他性格相差太悬殊,简直就是两个人。”
佟向阳端起杯子又喝了口水“所以,我怀疑可能是李维,哦,就是他朋友的病危,刺激了老何的创伤情景再现。老何的过激举动,就是对因一方死亡而即将终止的关系所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无助以及崩溃感。”
“等等,等等,等等。”尹牧伸手叫停。“最后一句,最后那句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你再给我解释解释。”
“先不管你听没听明白,我现在问你,从老何到这儿以后,你有没有感觉到他和以前相比,有什不同的?”佟向阳倾身向前。
“没有啊,我感觉他挺正常的啊”尹牧抓耳挠腮的思索着“就是,嗯,好像有一点儿,有点儿,爱哭!嗯,我看好几次他眼圈总是红的。”
“那,有没有特别没主意,依赖性极强的表现?”
尹牧咬了咬嘴唇,黑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轱辘几圈“嗯,你这一说我倒是觉得,好像是有的吧,最近吧一问他意见,他说随便听你们的,这算吗?”
“有没有明明不是他的错,他也愣把错误归在自己身上的?”
“嗯,他以前不就是这样么?还总怕别人不搭理他了。这也是精神病的前兆?”
“那是不是不管啥时候总抓着你,不让其他人和你过分亲近?”佟向阳继续深入。
“嗯,有!”尹牧突然拍了下桌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个绝对有,最近白染晚上一来家里,何东冬就炸毛,撵他出去。
佟向阳默默地点了点头,长吸一口气,又靠回椅背。
“那照你说这意思,他到底是犯病了,还是没犯啊?”尹牧忍不住问,怎么说了一通,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啊。
“不好说,还不好下定论,需要进一步证实。”佟向阳咬着自己的指甲,“反正,我建议大家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尽量避免直接刺激。”
一直没有发言的严海封说话了“那,我晚上就把他带回去……”
“不行!”
“不行.”
尹牧直接喝断,佟向阳也果断拒绝。
“为什么不行?”严海封眉头紧皱看着异口同声的二人。
“为什么?”尹牧冷笑两声“那你告诉告诉我,老何是因为什么跑我这儿来的?!”
严海封双掌合拢,至于桌前,闭口不答。
“你把他领回去,他要是想不明白,还是一样要跑。你就别再刺激他了。”佟向阳说。
“我看这样吧,他留下,你也先留两天。”尹牧右手轻微敲了两下桌子对严海封说“先撇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不管。你们俩之间的矛盾,是主要矛盾,也是让老何跑到我这儿关键。咱们莫不如先把他心里纠结的首要因素解决了,然后再看他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现在老何一天天因为你精神恍惚,我看就是现在没犯病,也早晚犯病。”
“就这么定了,晚解决不如早解决,”尹牧搓了搓手继续对严海封道“严总,你今儿就跟我回家。至于怎么哄他,我帮不了你,自己想吧。”
“好主意,老牧和老何的关系我最清楚,有老牧在,如果老何真出现问题,心理上至少有个依附,而且老牧也能稳得住他。”韩北雪表示赞同。
“那是,”尹牧说话又开始慢条斯理的跟唱歌似的了“我觉着我以前吧,家里边儿没人管,过日子就挺混的了,野着呢。可你知道么,我一看老何,嘿!跟这小子比,我过的那就叫一明白,都能当他监护人!”
“你是看着糊涂,其实明白。他是看着明白,比谁都糊涂”韩北雪评价到位。
“你留这儿不啊?”尹牧问韩北雪。
“我老板都留下了,我不得跟着么,要不谁给我开工资啊!”韩北雪笑嘻嘻地看着严海封。
经过一下午会议讨论,做出以下决定:
1.老何拯救计划小组正式成立,组长佟向阳,组员韩北雪、严海封、尹牧,编外人员白染。
2.佟向阳工作繁忙,暂时回S市。严海封与韩北雪留下。
3.严海封今晚着力解决于何东冬的矛盾,其它人员避让。
4.如果解决不了,由尹牧出头稳住何东冬,避免问题扩大(或者再次跑路,或者精神病症发作)。
5.如果问题得以解决,大家密切注意何东冬的精神状态,随时汇报佟向阳,再由其部署下一步工作计划。
6.韩北雪暂时是一吃闲饭吹凉风的,该干嘛干嘛去吧!
四人临出咖啡厅,尹牧拍了拍严海封的衣袖,示意借一步说话:“严总,虽然咱们现在是一个战线的,但是我也必须要提醒你,何东冬是我兄弟,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你爱他爱的有多深我不清楚,为他卯了多大劲,我也没看见过,但有一点我是确定的,只要你伤害他了,那就别怪我尹牧插手管闲事了。”
“我明白。”严海封眼神坚毅,点了点头,率先出了咖啡厅。
何东冬是和白染一块儿回的家。
到家的时候,严海封和北雪已经在客厅里坐着了,尹牧在楼上换衣服。
何东冬进门一见着严海封,脸立刻涨成猪肝色。
“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来了”他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呢。
“我,我我我,我我,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严海封学着何东冬的磕巴,回答道。
“谁让你进来的,你来做什么?”
“我老婆跑路,我来接他回家。”
“臭不要脸,谁是你老婆!”
“不知道那天晚上谁在我床上答应跟我结婚的。”
“你那是严刑拷打!”何东冬尖声控诉。
“可有人对这种严刑似乎很认同,一晚上射了N次。”
“操,难道你没射过。”何东冬气得直跳脚。
“有,而且也足以证明我对你的爱!”严海封说得理直气壮,微笑着站起身,向何东冬走去。
“你,你别过来,别过来,我可不爱你。”何东冬哆嗦着往后退。笑话,再让他逮到,准会精尽人亡的。
何东冬无比悔恨,本以为严海封是个小绵羊,没想到是条彻头彻尾的大尾巴狼。吃干抹静不说,还打算将他掳回家奴役一辈子。当初那可爱内向的优质生,怎么会活脱脱变得恁般可恶。
韩北雪更不是个东西,何东冬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旁边抿嘴偷乐的韩北雪。韩北雪呀,韩北雪,枉我何东冬一颗红心向太阳似的为你着想。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不仅伙同他人设计陷害把自己打包赠送赚了外快,还把恶人领到这儿来了。
何东冬千行珠泪无声坠,要不是那天晚上,那晚上严海封兴奋过头自己说漏了,他还真是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多对不起她呢。
狗屁闪婚,都是假的。专门设计他的。
今年衰神附身,赶都赶不走。
“唉?!你可别看我啊,我这也是没办法,他是我老板,要是不听差遣我就得下岗啦!我一家老小归谁养活。”韩北雪随手拾起茶几上的报纸,挡住何东冬的杀人视线。
猫在报纸后头,还不忘一个劲儿跟严海封挤眉弄眼儿。
“狗屁,滚蛋,你哪来的小。”
“本来没有,现在有了,我刚养了只狗,叫玻璃!”韩北雪把头从报纸后面挪出来,“我说东冬,为了革命的胜利,你就牺牲小你完成大我吧,你看我年纪轻轻的就升职当了总裁秘书唉,庆祝加薪,请你吃饭啊?!”
“韩、北、雪,你,你,你行,你够狠。”何东动气得嘴唇发青。
“宝贝~~”
何东冬与韩北雪对掐之际,俨然忘记了严海封,等反应过来,严海封距他不足一米。何东冬像踩了弹簧,吓得跳出老远,三步并作两步,蹿到墙根“啊啊啊!严海封你不许过来,你别过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韩北雪掩口而笑,脸上如同写着说来看看,我很好奇八个大字。
何东冬扁着嘴欲哭无泪。
我就……
我就……
“唉唉,你们干嘛呢,呦,老何,白染回来拉!”尹牧适时下楼,截断了何东冬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后续的N个我就。
“白染~~”尹牧这嗓子叫的那叫一个嗲,蹦达着来到白染身边,挽起他的胳膊“咱俩晚上出去吃吧,不跟他们搁这儿玩了,没劲!”
“尹牧” 何东冬眼冒金光如同见到救星,直接窜到尹牧身上,搂住就不撒手。“尹牧你不要走。”
“唉唉,搂错了啊,你老公搁这儿呢!”韩北雪奸笑,指了指严海封。
“尹牧,老尹,老牧,牧牧,小牧子,我跟你一起出去吃。”何东冬扒着尹牧不放,像个哈巴狗。
“我不带你去!”尹牧一本正经的回答。
“为啥?”
“你老耽误我谈恋爱!”尹牧朝严海封挤了挤眼。
“我不耽误,我不耽误你们。”何东冬说完放开尹牧从而攻克白染“白染,白总,染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吧,我也要去。我不耽误你俩谈恋爱的。”
“何东冬你有病吧你!”白染鸡皮疙瘩掉一地了,赶紧躲到一边儿。
何东冬一见此招不成,当下翻脸“都走,都走,谁稀罕!快滚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