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禁恋之海的召唤》子眸

3、家的感觉

　　外公外婆的家，三年前的暑假我就曾经来过，那是一座带有一个独立的正方型天井的院子。那院子许是有些年代了，原来是十分陈旧的。外公买下之后是花了大气力，好生的修缮了一番才能入住的。不过新的装修没有改变它原有岁月的味道，仍就是古朴的，从里到外都散透着时间划过的痕迹。

　　三年之后，我又回到了这里，这里的民风淳朴，人们出门都不习惯上锁。外公只是轻轻推门入内，两扇略带古铜的暗红色大木门，由一根根粗状的圆木横着组成。上面沿着一个长方形的形状，钉着间隔统一的七七四十九颗铜质铆钉，中间还装了两个圆形的清铜鎏金狮形大门环。院子的围墙外面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植物，他们肆意随着已愿而生长，没有任何规矩可以约束它们。它们终日吸收着源源不断的阳光来充实自己，活得张扬不羁。

　　进门就看到被白色矮墙围起来的正方形天井，围墙顶端斜着铺上层层沥青色的瓦片。岛上风大，不适合栽种大型树木，外公外婆就种满了各色盆景和花卉。外婆喜欢花，左边墙下的泥地里栽着的常见的月季花，还有各种颜色的波斯菊。花与花之间没有很刻意的排列顺序，却像青春一般透着阵阵鲜活的劲道。

　　外公还有一株宝贝，是一盆百年红豆衫盆景。我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那盆景还是放在三年前的老地方。听外公说这株红豆衫还是从东北特意移植过来的，而东北的红豆衫是第四纪冰川遗留下来的古老树种，在民间传说中素有“风水神树”之称。我倒只是觉得这株小树三年都没长高一点，还真是有点难侍候。

　　整个房子是由两间卧房，一间书房，和一橱一卫组成的平楼，白墙黛瓦，青砖古木，绿意成趣，全部都是我最爱的装修风格。我一直都喜欢那些古色古香的老物件，连我的好友都不太能理解我这样青春年少的时候，怎么会有如此的喜好。

　　两间卧室，外婆领我进了入门左边的那间，房间早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层不染。一张原木淡色单人床，一张同款的书桌，还有一个和这房间比起来实在有点过大的顶天立地的书架。看得出窗帘和床单都是新换的，很粉嫩跳跃的鹅黄色，上面还团团锦簇的绣着朝日蓬勃的向日葵。看着那向日葵被从窗户里射进来的满满光线照得暖和和的，我的心也随之得到了这夏日原有的暖意。

　　“囡囡，先把东西放一下，马上就能吃饭了。囡囡，饿不饿啊？”外婆不放心地回头，还以为我像小时候那样爱贪零嘴。

　　“外婆，我不吃零食，我要留着肚子等会儿把菜全部吃光。”

　　外婆笑得很开心，“我家囡囡就是乖。”转身出门去了厨房。

　　我把拉杆箱横着放倒，拉开拉链，从最上面那层的网状兜袋里拿出放着全家福照片的相框。我把它放在紧靠着窗户边的书桌上，阳光如水般倾泻直下，照到玻璃相框上折射出一条条细细的五彩光线。我好像一下子又回到照相的那天一样，我拉着哥哥的手不停地在前面跑。妈妈把我当小时候一样，在后面喊着我，怕我摔着了。爸爸则笑咪咪地有点窘迫的拿着大包小包跟在我们的后面。

　　我摇摇头，苦笑一番。把行李袋里的衣服统统拿出来，一件件地挂进衣柜里。那件新的粉白花色相间的连衣裙被我展开也与其他衣服挂了起来。我的衣服不多，几分钟就挂完了。倒是拉杆箱里的书，让我整理了好一会，等到我把书终于分门别类齐齐地摆放在书架上后，我的腰都有些酸疼了。那本新书也被我拆开了包装纸，竟然是两本大小一样的书，《人间词话》和一本1972年第13次印刷的英文原著《Lost Horizon》。不知道这份礼物是我爸爸挑的还是他的新女朋友挑的，至少裙子适合我的外表，那本《Lost Horizon》原著也不是随便在哪家书店就可以买得到的。我心里还是很感谢他们留存在我身上的心思。

　　我坐在书桌前，翻开收藏薄，里面是一张张被我妥善安放着的哥哥寄给我的明信片。从精致的卢浮宫外景到残缺的古罗马斗兽场再到希腊爱情海独有的蓝白景致。我一边看一边想着哥哥，我到底该怎样对哥哥说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呢？能让他不像我这般混乱。我不想我身在异乡的哥哥，乡愁不尽之余还要承受他所爱之人的巨大变化。

　　“囡囡，吃饭了。”还没等我想出个结果，就听到外婆糯糯的声音喊我吃饭了。

　　我把收藏薄小心的放在书桌抽屉的最里面，才起身走了出去。今天因为上午的阴霾使得温度不那么燥热。外公在天井里的石桌上摆满了整整一桌子菜，碗筷都已经摆好了。我洗了洗手，就坐到石凳上。石凳贴上裙摆的感觉凉飕飕的，在这夏日里甚是惬意。

　　我一眼就看到石桌上那碗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黄灿灿的蟹粉豆腐，翠亮亮的白灼芥兰。还有一条清蒸石斑鱼，一碗浓香淳厚的海参带子汤，竟然还有碗地道的杭州菜干炸响铃，配上酸酸甜甜的番茄酱。看得我食欲大振，一扫几天来萎靡的胃口。

　　席间我又和外公外婆一起回忆小时候我做过的一件件让人捧腹的糗事，还有我哥哥从小就是那副小大人的样子。我也知道了，外公外婆在这里生活的很充足，不管是生活上的还是精神上的，让我觉得很欣慰。只是我听出来，他们唯一的遗憾就是与我们的距离，我实在是应该更早些就来看他们的。饭后，外婆竟然还给我做了我最喜欢吃的港式甜品杨枝甘露，口味地道的一点都不输“松记”。我双手捧着盛着杨枝甘露的晶莹剔透的玻璃碗，终于能甜甜地笑道，“外婆，好满足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