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禁恋之海的召唤》子眸

2、柠檬清香

　　晃晃悠悠的渡轮终于开到了码头，晃得我的偏头痛又犯了。我不停地来回揉着自己的额头，我经常会犯这种偏头痛，天气变幻，着凉受冻，甚至对着液晶屏久了，都会轻意让我的额头疼痛欲裂，我的身体实在是有点弱。如果轮船再多开一会，哪怕只是一百米，我都不敢保证能否控制得住自己，不把昨天的晚饭全部吐在甲板上。我有点艰难的跟在人群的后面，一手拉着那半人高的拉杆箱，一手护着上面的行李袋生怕它会掉下来。

　　我看到外公外婆早已经守在码头远处的栏杆外，他们的眼睛不太好，可能还没有看到我。我向他们挥了挥手，可是被前面的人群挡住了。我有些焦急地正要跨过船沿踩到地面上的时候，身后猛然窜过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我的右手被他猛烈的撞了一下，脚下一崴，瞬间就要跌倒在地。

　　一阵很特别的淡淡柠檬味清香习来，那是一种感觉来自很幽深的地方而不经意缭散开来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寻香而去。我感觉到有一只大手适时地扶了我一把，我很庆幸，没有一到这里就出糗。抬起头正想感谢一下这位从天而降救我的人，我看到他已经随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他只留给我一个背影，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还有一件极其普通的白色短袖T恤。

　　没有给我留下感谢的机会，也好，我对陌生人也只会说，你好，谢谢，对不起，再见。我的朋友说我是性情淡泊，也有人说我这个人很难以相处。其实我知道自己只是不善于同陌生人打交道罢了。

　　我回头把拉杆箱与行李袋提上岸，跟着人群缓缓地走出检票口，我可不想再被撞倒了。

　　外公外婆终于看到我了，送我走的人眉头紧锁，接我的人却眉开眼笑，我再次认为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外公外婆的样子如前阵子他们寄过来的照片上一样爽朗润泽。许是这里的环境实在太恬静安逸了，我甚至觉得他们比起三年前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脸色还要红润很多。

　　“外公，外婆。”看到他们让我显得有些激动，甚至不像平常时的我，上前便抱住了外婆，实在是太久了没有见到他们了。我记忆里的外婆在年青的时候是一位分外优雅的女人，她终日喜欢穿着各色旗袍。她祖上好几代都是走政途的，清朝年间还出过一个道台。外婆举手投足间的散发出来的贵气不是现在的女人随便背个Hermes，穿件高级订制成衣就能学的来的。在现在时尚如快餐的年头里，即使美人迟暮，她仍然没有放弃她的旗袍。

　　今天的外婆就穿着一件墨绿色织锦锻盘旗袍，斜盘扣一直延伸到耸立的领口，下摆处还绣着一只圈银线的凤凰，中长的头发略略盘在脑后。这样的一身打扮由外婆穿起来非但不显得突兀，还让人觉得她一如池中独傲绽放的清莲，幽香而四溢。外公也总是说外婆有一双最美的双腿，生来就是穿旗袍的人儿。在外婆面前，我好像一下子又变回了青春期之前的丑小鸭。

　　“小囡，终于来了，快让外婆看看。”外婆揽着我，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三年不见又长高了这么多，可是怎么就不长肉呢？”我心底的潮湿瞬间涌了上来，真的好想念外公外婆。我一直到读小学之前，都和哥哥一起长住在外公外婆家。从小我的父母工作就十分繁忙，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年幼的我。还好哥哥自小比较独立，也很爱护我，才没有让我的童年生活有太大的遗憾。

　　“外婆~~~”我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在外婆怀里撒娇。

　　“小囡，走，别站在这里啊，回家去，外公可是准备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你要全部把它吃完噢。”外公拉起我的行礼就要往前走。

　　我马上上前一步拉过那个被机场超重罚款的行礼箱，只让外公帮我拎了那个简易的行李袋，回身挽着外婆的胳膊一起往家里走去。

　　我们三人一边沿着一条只有一面黄色扶栏的狭长匝道走着，一边闲散的聊着天。当外婆听说我都长到168公分之后，停停了脚步，注视我的脸庞对我说，我家的小囡可真的是长大了呢。外婆跟我回忆，我以前还只有她大腿那般高的时候，老是走一步，就往前冲一冲，像个不倒翁似的，永远站不稳。

　　有回忆真好，让我们都不会觉得孤独。

　　沿途过来的山边凌乱地矗立着一些或大或小的奇状异石。它们很多都有典故，也有名称，或许它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有一块石头特别明显，因为它实在是有够大的，让人一眼就能看见它。它呈斜状趴在快到山头的地方，往上处又多出一块如头颈般的长石。我第一次看就觉得它像一只大乌龟，它的名字就叫灵龟上山。

　　此时的天似被撩拨过，光线冲破云层直直地射在群石上，石头上泛着熠熠地白光，似有灵气魂魄一般。我们终于走完逼仄的匝道，一节节阶梯让提着拉杆箱的我可是累得够呛，我还得尽量表现得轻松一些，我可不想外公帮我拎这么重的东西。经过转角一家小小的杂货铺，杂货铺的边上还有一只懒洋洋的猫趴在低矮的围墙上半眯着眼打盹。右拐十来米就到了外公外婆的家了。

　　外公外婆是地地道道的杭州人，因为外公以前的工作一直在香港，最后还在香港科技大学过了十年的教书生涯，在香港待了近三十年时间。所以退休以后就在香港最南的这座小岛上买下了这座小院子过起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香港的气候很好，温度总是不冷不热的，绝大多数的时候，我都能穿上喜欢的裙子，晃着我的小腿，奔来跑去。虽然港岛上的生活节奏很快，但是只要过了海，就能过起像隐士一样的田园生活。这些都是我喜欢这里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