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难再忆》阳光变成淡蓝色

6、不差这一天

　　“小满！”
　　抬头就看见迎面走来微扬的嘴角的云起，从来笑容没有发现原来他的笑容也能那么温暖。快步走过去，边走边想，要是自己穿的是平底鞋的话，一定会跑上前给云起一个大大的拥抱。实际蹬着5cm高跟鞋的徐云落还是跑上去给了许云起一个大大的拥抱。
　　云起拍拍她的后背，“多大了？你也不怕人家看笑话。”
　　这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人。车门被慢悠悠地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痞痞地走过来，来人使劲拍了一下她的头才说“怎么地，仙女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爷了？来给爷抱个，想死爷了！”
　　云落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高兴的蹦过去一把搂住来人的胳膊，一脸谄媚，欢快地直嚷嚷“曹磊！曹石头！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出去硌人脚了？”说完头又挨了一下。
　　“死丫头怎么说话呢，这么久没见就不想爷？不给爷抱，那就你来抱爷。”还真的张开了双臂。
　　云落也不含糊，一把抱住曹磊，还高兴的只晃悠。
　　“我说，你们两个不要像个孩子一样，好歹也注意影响。”说完，许云起帅哥一副我不认识你们的表情钻进了车。
　　云落和曹磊同时转过头“不是像，就是个孩子！大叔，买个糖先！”云起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默契还是一样的好。还是一样的不要脸。
　　“好，小朋友！上车，大叔带你们去吃大餐。”
　　一声欢呼，云落和曹磊迅速地跳上车，“走走，安景苑！安景苑！”头又挨了一下，“仙女儿，你也忒没出息了。一个安景苑就能把你打发了？怎么着也得锦记吧”
　　云落立马一脸崇拜的看着曹磊，“曹大爷说的是，曹大爷说的是。小的唯曹大爷马首是瞻，跟着曹大爷必定是前途坦荡，食途高档！”
　　曹磊满意的闭着眼睛点点头，正准备表扬一番。却不料迎头而来的是雨点般的拳头。“仙女饶命啊…小妖错了…饶命啊…啊…你轻点…啊…云仙女…仙女爷要反抗啦…啊…啊…救命啊，许云起救命啊…”
　　从后视镜里看着疯在一起的两人，云起淡淡地扬起的嘴角也终于大大地裂开了。安景苑？锦记？胃口不小！就是不知道您二位能不能消化的了。脚下猛踩油门，就能听两声闷响！
　　味同嚼蜡的吃完牛肉面，云落是内牛满面啊！这就是所谓的安景苑，？锦记？云落哀怨的看着旁边吃的满头大汗，毫无形象而言的曹磊，使劲压下拿碗扣他头上的想法。不料某人吃的正是酣畅淋漓，还不忘喝那一碗红红的汤。云落额头上的青筋随着呼哧呼哧的声音一根一根突起，然后状似爆裂，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踢了曹磊一脚。
　　彼时我们的曹大爷正端着大大的瓷碗喝汤，被这一踢，碗往上一抬，半碗面汤就直接招呼到了脸上。红红的辣椒油，在鼻子以下的部分漫延。坐对面的云起嘴里最后一根面就凑热闹的飞到了曹磊头上。傻眼了三秒，许氏兄妹立马发出了呼天抢地的大笑声，云落更是笑的直擂桌子。看见这动静，周围立马也多了“噗…噗…噗…”声，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笑声。连在厨房掌勺的大厨师傅抄着他的大勺子也都跑了出来，一看这场面，笑的勺子当场掉地上了。
　　云落怕玩过火了，立马站起来拿起纸就给曹磊擦，看着曹磊憋得通红的脸蛋，云落手颤抖的厉害，终于又转过身去狂抖肩膀。其实这样的曹石头也挺可爱的,只是这句话云落是死也不敢说出口的。
　　曹磊一路黑着一张脸，也不理许氏兄妹。他可不敢保证不会把两人推到喷池里去。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兄妹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云落撞了一下曹磊的肩膀，“你好了啊，都甩了一晚上的脸色了。哼哼了这么久都不怕得鼻窦炎！”
　　“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那你还黑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钱呢？”
　　“你就是欠我的钱，八个轮的大卡车都载不动的钱。”

　　第二天，云落还在睡梦中就被催魂的铃声给惊醒了。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想起雪芳同志的千叮咛万嘱咐，直觉的脑袋里浮现迎面而来铺天盖地的刀子，不远处王女侠还在不断的发功。抱着被子拼命的尖叫，死定了！
　　远远的看见头顶冒着浓浓黑烟的雪芳同志，云落立马就想转身狂奔，觉得自己的腿在颤抖，真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拖上许云起，这场面真的太吓人了。
　　脸都快抽筋了，钱包也掏空了，只差没当街跪下了，王雪芳同志终于停止了女侠之旅。有气无力的云落给了许成明同志一个无限佩服的眼神之后就转过头去泪奔，她的血汗钱啊！原来吃人的不止资本家，还有不吐骨头的王雪芳！
　　“丫头，我和你妈要去逛街，你阿姨在前面的茶厅里等你。”说完，以厚道著称的许成明转过头去拉着雪芳同志的手，“老婆，你今天能不能也给我分点外快啊！”
　　哪里有压迫哪里未必就有反抗，但是压迫到了极限就处处有反抗。“喂，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雪芳同志点钱点的头也不抬，“不是，不是，都说了是看电影的时候捡的。”
　　“老婆，那我们继续去看电影吧！”
　　看着欢天喜地，手牵着手的夫妇，云落觉得春雷阵阵，夏雪翩翩，此刻是如此地想念那个叫窦娥的女子，也许自己是她的转生也不一定。进茶厅的时候，忙着哀伤的云落没有注意阶梯，差点就摔下去了，幸亏门口的保安扶住了她，脸皮滚烫的云落匆匆道谢，就逃似地飞奔而进。
　　狗血啊，这就是千真万确的狗血，云落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天来相亲的就是昨天上演牛肉面喜剧的曹磊。难怪是阿姨介绍的，正唾沫横飞的夫人不就是曹磊母亲号称黄金搭档的牌友么？看着似笑非笑的曹磊，云落仿佛看见了旌旗摇曳的康庄大道，天无绝人之路！古人诚不欺我也！
　　从路旁的玻璃上看见陈阿姨满意的离去后，云落手靠着曹磊的肩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诶…曹石头…我现在真的相信了那句话，人生何处不狗血，生活处处有喜剧啊”
　　曹磊看着云落灿烂的笑脸，因为笑容而晶晶亮亮的眼睛，近在咫尺萦绕在鼻间的气息，压抑了多年的感情翻腾如沸水，突然就再也控制不住。“小满”猛地把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很久了。一直以来不是不敢，而是不想让她为难，只是不想让她为难。
　　“恩”。云落被这个怀抱怔住了，半天嘴里才冒出了这么一个字。心里涌上一股燥意，直觉的想逃。曹石头很少叫她小名，都是直呼“云仙子、云仙子”的。
　　“这不是喜剧，我是认真的。这场相亲是我求我妈的。小满，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以为，我可以看着你幸福的，但实际我做不到，我想你的幸福应该是我给的。”
　　实在是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一向巧舌的许云落在这一刻突然语竭词穷了。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曹石头，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曹磊叹了一口气还是放开了她，还是不想他为难。却改牵起她的手。“因为，我不是顾川平”
　　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喊过一声苦的许云落，眼泪突然就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从眼里涌出，顺着脸颊，狠狠地砸在相握的手上、然后是地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曹磊伸出手想替云落把眼泪擦掉。这眼泪不只是滴在了地上，还滴在了他的心上。云落却摇了摇头，抓住他的手，轻轻地坚决地开口“对不起…对不起…曹石头”。
　　虽然料定了这样的答案，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甚至还准备了一大串的说辞，但是真的听见那又是另一回事。心沉的像是压了块石头，又像是被碾碎了一样。看着云落满脸的泪，再也开不了口说一个字。只是再度轻轻的抱住了她，既然都决定等待，又何必在乎长短呢！既然都决定是一辈子了，也不差这么一天。
　　“好了，大爷我求爱不成都没有哭，你哭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回头你陈阿姨还不得劈了我。你不能伤了我的心以后还想伤了我的身吧！”
　　拼命的摇头，云落哭的更厉害了“不是的，不是的，石头，不是这样的。”说完再也压抑不住的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哎哟，仙女，祖宗，你这是怎么了？我也没把你怎么样啊？你注意点气氛好不？”曹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云仙子。在他的印象里云仙子从来都是古灵精怪，活泼开朗，还有点没心没肺，什么时候看见她这样。一时间也慌了手脚。最后只能蹲在云落身边捂着脸，鸵鸟地想，至少这样即使丢脸也没有几个人能看见他长什么样。
　　云落看着曹磊，有点哭笑不得。“喂，你这是干什么？”
　　闷闷的声音从曹磊胳膊缝里传出来“你别管我，抓紧时间哭，哭够了就赶紧走，你没看见周围的人当我们是火星人啊？”
　　最后还是曹磊拖着一会哭一会笑的云落回到了家，当然还要提一下，一路上买的五个冰激凌还有自己毁于一旦的衬衣。曹磊换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就想，这个女人怎么就能在那么没心没肺的同时又怎么就那么会折腾人。
　　出了浴室就看见躺在沙发上，谈不上一点淑女姿态的云落正一脸惬意的喝着冰水，得瑟的摇晃着脚。这还是前一刻，哭得像个孩子的女人么？仙子果然还是仙子，即使是坠落人间，也还是需要凡人仰望。
　　“现在好了？”
　　“我一直都很好”说完还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你见我有缺胳膊少腿么？”
　　“你…你就是一不要脸的祖宗！你从出娘胎学的第一件事估计就是不要脸！”
　　说起不要脸，云落立马就想起说不定正在看电影的许氏夫妇，这一点也许曹石头说对了，胎教的！那是她的血汗钱啊，怎么能一张也没有给她剩下。云落气地抓起抱枕狠狠地咬。
　　一把夺过抱枕，曹磊忍无可忍的爆发了“你是属狗的啊，什么都咬，我得罪你了还是它得罪你了？刚被抛弃的我都还没有发狂呢！”
　　说完曹磊就给了自己一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果然云落脸色的得意立马就像退潮一样，迅速地滑落。
　　“那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再哭了”
　　成功的夺回抱枕，云落蹲坐在沙发上，盯着窗外，过了很久才开口，“曹石头，我们认识有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