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难再忆》阳光变成淡蓝色

3、别扭的孩子

　　转过墙角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顾川平靠在门上，揉着太阳穴，他很累吧。她也很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黑黑的天空,不管现在怎么黑怎么暗，都会过去不是吗。
　　听见她叹气，冯楠有些不是味道的问“我好像多事了。”，这是他第一次插手别人的私事。
　　“没有，冯大仙！认识你那么久，你就干了这么一件有沾染人间俗世的事。走，今天姐请你喝酒。”
　　“你不是已婚妇女么？还姐！”
　　“阿姨也行，走，阿姨请你喝酒。”
　　两人一杯一瓶，一瓶一杯的，饭饱酒足后冯楠才开口问“你真的结婚了？”
　　“嗯，领了证，没来得及办婚礼，才三个月！”
　　“按着刚才那位的态度，怎么可能会愿意和你离婚。”
　　“他妈说我推他嫂子一把。他嫂子怀了孕，当时一屋子的人都指责我。他就给了我一巴掌。后来，他让他伟大的母亲大人带来了离婚协议。忘了说，他们家貌似很有钱。”
　　“你就有那么好欺负。我认识的云仙女可是长袖善舞，本事通天，神鬼通吃。”
　　“哪有，人家是财大气粗，家底厚实。我们这些小乡民，怎么能再他们面前翻得过身呢。再说，仙女不最后还是被神剔除了仙骨？”
　　“你会怕这些？”
　　狠狠地灌下了一大杯酒，打了一个嗝，低头抹了一把眼泪。说”没什么好争的，他不信我。我拉着他的手苦苦哀求，要他信我，就相信我一次，只要那么一次。可是，可是他没有，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我一巴掌”，
　　是谁？谁的眼泪连抹都来不及！吞下一口酒，“你知道么？那一巴掌不是打在了我的脸上，是这！”用手指指了指胸口。“这一辈子，就只能有这么一次。我跟自己说，这辈子，就算是他们一家人跪在我面前忏悔，剖腹自杀我也不会原谅。结果，在签字的那一瞬间，我发现我居然不恨他们了”
　　“离婚协议？”
　　冗长的沉默，冯楠就只看见，云落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他没有阻止，他有很多时候也想这么一醉方休。只是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时候想醉酒醉的。就在冯楠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云落终于还是开口了“流产，签手术单的时候。挨了巴掌，当时没站稳。”
　　冯楠猛地抬头看着云落，看见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滑下，却始终没有听见声音。这个女人还是那个女人么？
　　“我刚进量利三个月，我也刚回C城三个月，以前一直在这。这对我来说，还真不是以个好地方。我的爱情，我的友情，我的孩子通通都没有了。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和这个地方八字不合或者说磁场相冲，你知道么？”云落转过头来，“曾经在这个地方，有人抱着我说我是至死方休的朋友，也有人搂着我说绝对不分开，可是呢？至死方休的人生命未半就咫尺天涯，不离不弃的人亲手毁掉了我唯一的孩子。我又时候都在想，我许云落也许上辈子是强盗，杀人放火还是夺家劫舍。也许...也许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云落淡淡一笑，“兴许，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位大仙，犯了天规转世投胎来轮回受苦了。”
　　“大仙？你顶多就是一小妖精，你怎么不说兴许你就是那水漫金山的白素贞呢？”
　　那天晚上，他们都喝了很多酒，然后又去唱了歌，最后又打车去山顶背靠着背看日出。完全忘记了第二天还有一场艰巨的战役要打。在山顶上云落讲了很多事，她的过去，冯楠也说了很多，他的过去。说到最后，云落一把抱着冯楠说“大仙，我应该对你好点，以后鹤顶红，砒霜，孔雀胆，我没有多的话，全包了。我们都吃了那么多苦，我们怎么能那么苦呢？人生怎么能那么苦呢？”一句话说完，倒在冯楠背上，居然睡着了。
　　冯楠扬着头看着微微发蓝的天空，喃喃道“苦么？还不都是自愿的。”这些年来，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这么清醒地看着这样发蓝的天空了。是该对自己好点，可是，怎样才是对自己好点呢？”许云落，你会么？教教我！

　　下山的时候，云落一直不停的抱怨冯楠不叫醒自己，辛辛苦苦熬了一晚上，居然没有看见日出，临了临了居然睡着了，这说出去不是给人找乐子么？
　　“怎么叫醒你，睡得跟猪似的。”
　　“诶，怎么说话的，谁跟猪似的？你见过酒品那么好的人么，酒喝高了，不哭不闹就睡觉的，你见过么？”
　　冯楠把车子狠狠的拐了一个弯“是没有见过？阿姨您能告诉我，我是什么时候把你抱上车得你知道么？”
　　心虚的挠了挠头发，云落笑的一脸谄媚“抱上车的？怎么抱的，是公主抱么？”
　　某人身体僵硬，脚使劲踩油门，一路上留下的是惊天地的鬼哭狼嚎女高音。

　　在酒店门口，云落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说“理论加实践证明，十个腹黑的人九个都是别扭的怪胎！人怎么蹦跶也不可能与神仙匹敌。”
　　冯楠斜看了她一眼，没吭声，手却飞快地按下了电梯的门。
　　眼睁睁地看见门在自己眼前合上，这一幕怎么有点熟悉呢？久久的不见门打开，却看见飞快跳跃的数字，云落咬牙切齿的“冯楠，你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别扭孩子！”
　　尽管没有看见日出，云落还是不能否认其实自己一点都不失落，甚至还有一点点开心。还是有人可以听自己说，最重要的是居然有人和自己一样苦。想着这些，云落又高高兴兴的去等电梯了。某人丝毫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信誓旦旦的说要对别人好点。丝毫没觉得自己也有点是别扭孩子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