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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追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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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雪后的清晨,天际微微泛出鱼肚白,吴邪醒过来,轻轻移开揽在腰间的臂膀,动作轻缓的立起身,回头见身旁人双睫低垂,睡得正鼾,小声呼出一口气,侍从过来请安,刚要出声便被他拦下,轻步步出寝宫。
到了侧殿,侍从拿了披风,“丞相,昨儿夜里下雪了,冷得很,您披上,小心着凉。”
“下雪了?”吴邪难掩兴奋,不觉的音量也提高了。
“是啊,外面景色可美了~”
未等侍从说完,吴邪便迫不急待的快步走向嫣红的门板,轻轻开了门,跨出去又回身轻轻阖上,再转过身面向被白雪遮覆的皇宫,晨起的时刻,整个宫围都是鸦雀无声,冰冷的颜色使得吴邪心中有一霎那的触动,单一的色彩仿若他此刻的人生。
片刻之后,微微笑笑,一切皆有命数,罢了,罢了。
闭上眼睛深呼吸,雪后的空气带着一丝寒冷。一阵微风拂过,卷带起屋檐枯枝上的雪花零散的飘落下来,“好美!”不觉的身陷其中,带着淡淡的微笑。
大胤皇朝的帝王张起灵还处于睡梦中,手臂似有意似无意的拢向身侧,没有碰触到平日温暖的身躯,慌乱之下猛的睁开眼睛,“吴邪?”
“陛下,丞相早些醒来,此刻正在侧殿门外赏雪。”老奴深知张起灵心意,率先表了吴邪去处,张起灵果然宽慰许多,夺过老奴手中的衣物,也不用人服侍自己简单的套上两件,“朕也去看看。”
快步出了寝宫前往侧殿,免去了一干人等的跪拜,示意侍从小心将门打开,门外皆为一片纯然,远远望去,没有半点瑕疵。而眼前的这个人,依旧白色披风,黑发直垂身姿挺拔,头微微上扬,双眸微阖,像是在伶听着远方清灵的乐曲。带着君子独有的傲然正气,如凌寒中倔强盛开的梅开,让人无心欣赏远方美景。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享受着大自然赋予的清新,一个痴痴看着眼前沉醉的人。
“陛下,早朝的时辰到了。”老奴本不忍打扰二人雅兴,眼瞅着时辰差不多了,万事以国为重,还是小心的出声提醒。
吴邪听见声音急忙睁开眼睛,稍侧过头,恰巧对上张起灵温柔沉迷的眼神。
微微一怔便要行礼,“陛下。。。”
张起灵快步上前扶起他已躬下的身子,一把拥入怀里。紧紧的拥着,只想把眼前人拥进血脉里,刻在骨髓中。
吴邪僵硬的由着他。
冬日的清晨,感受着彼此怀中的温暖,拥得久了,仿若天生就连在一起,再不觉得寒霜孤冷。
过了半晌,吴邪终于轻轻挣开张起灵的怀抱,“陛下,该上早朝了。”
张起灵依依不舍的将手从吴邪背上移开,似孩童委屈的眼神望着他,直到眼前人青风般的一笑,淡淡道,“陛下应允过臣,万事以国为重。”
张起灵与吴邪的契约,那是一年前,张起灵刚刚即位不久,太后心知张起灵一直不肯纳妃、不肯立后,甚至不肯接近除太后外任何一个后宫的女人,此等缘由皆起因于吴邪,隧将其软禁在吴府中,不准踏出吴府半步。若不是念其父吴襄王战功屡屡,又是死于战途,现今唯有吴邪一子,吴邪幼年即天赋一禀又乖巧伶俐,七岁被选为太子张起灵的陪读童子,吴邪年长张起灵三岁,天性沉稳而宁静,之后参加科举登为榜首,破例被先帝命为少年丞相的这点情面,以太后的性情,怕是早已让吴邪永远的消失在张起灵身边。
而被太后这么一闹,一年而又半载,张起灵被蒙在鼓里,直当是吴邪气他忙于朝政,疏远于他,于是便整日无眠无休的往吴府跑,无论酷暑炎寒从不间断,如此一来难免荒废了国事。太后别无他法只得暗中解了对吴邪的禁固。
张起灵对吴邪的感情,吴邪蔫有不明之理,无耐在张起灵强令他入宫小住时便约以三事,这第一件就是勿以私情为念,万事以国为重。
张起灵自是一百个应允,然所谓的小住,吴邪之后的一年便再也没能跨进自家门府。
张起灵生性不羁,依他的性子整日于这皇宫大内处理政事,实是将他牢牢束缚住。用他的话说,“朕之所愿,生如草莽,随性所至,随欲而为,随愿而归。”幸而有吴邪在旁辅佐君主,张起灵倒也收敛许多。约法三章的第一件,也算是令吴邪欣然了之。
“知道了。”冬日赏雪赏风景赏君子的雅兴被制止,心中难免不悦。
吴邪看在眼里,拥有大胤江山的帝王,仍旧带着儿时的稚气,纵是个性使然,还是令他微微一叹,唤了侍从替张起灵更衣梳洗。
一切完善之后张起灵步到吴邪身前,轻抚肩头,冕冠垂旒之后的双眼流露着透不尽的温柔,“大病初愈,不要在外面站太久。”
吴邪点点头,“陛下,时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