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案》鱼浅

4、第 4 章

　　顾庄主顾扬见了老友林行止，自然是热情款待。在永谊宴的前三天，还特地叫长子顾子焕陪同方月他们浏览当地名胜。方月在此期间也和顾子焕熟络不少。

　　之后他们就被安排进了石德书院。据说该书院是民间最大的书院，由两个小私塾和中间的大书院组成，有近三十间屋子，都是顾家子弟读书场所。遇到永谊宴，便腾出来给各派的小弟子或世家子弟用。

　　傍晚，落日的余晖洒在紧密交错的藤蔓上，无聊、冗长的蝉叫声穿过葡萄架，方月背倚石柱，腿上搭着一本《江湖志》。已经下课，不断有学生从书院三三两两从书院走出。

　　“顾子青，站住！”来人气焰嚣张，一把利剑横在他的面前。
　　“你又想干什么，胡恒？”那个叫顾子青的以冷漠眼神回之。

　　这两个可是出了名的死对头，这下有热闹看了，方月精神为之一振，将书扔在一旁，跑去围观。方月虽在书院只混了几天，但她对这两个人已是耳熟能详。

　　顾子青故庄二少，和顾子焕是同胎出生，天生赤眸，性情冷漠、不易亲近。书院的人对他的态度基本分为两种：小心翼翼和厌恶。

　　胡恒，胡庄四少（四庄之一），为人霸道骄横，心胸狭窄。书院的人多是巴结他或害怕他。屁股后面总有几个跟屁虫，狐假虎威。

　　“我在这里向你下挑战书，你敢不敢接？”胡恒语气颇的不善。

　　顾子青不答话，单手一扬，挡开胸前的剑，旁若无人的离去。

　　“顾子青，不要以为你爹是盟主就目中无人！红眼怪物！”话音未毕，便纵身掠去，往顾子青背后刺去。

　　顾子青双眉微皱，斜身侧闪，手腕翻转，已从腰间拔出长剑。
　　人群见此阵势，也都退至两边，空间顿时宽阔不少。

　　刚才那一剑，胡恒虽占了先机，剑招连环进击，绵绵不断，但顾子青还能从容应对，剑法迅捷。不多时，前刻两人还斗得平分秋色，这时胡恒已是招架多，还手少。

　　人群中只见几道黑影一闪，竟是要参加到这场两人决斗中。方月一看，原是胡恒平日里结交的狐朋狗友。当中的青衣少年道：“胡世兄，不知这妖怪施了什么妖法，还是让我们一同来助你。”于是几人斗成一团。

　　方月看着场面，觉得可笑，刚才要单挑的是胡恒，如今他打不过了，那些人就说顾子青在施妖法，还主动帮他打，什么人呐！

　　胡恒本来剑术在顾子青之下，可现在来了几个帮手，局面马上就被扭转。
　　顾子青此时挥剑也有些力不从心，额头渗出汗水来。胡恒见顾子青体力不支，已不是自己的对手，当即喝道：“你们几个快给我退下！”

　　那几个少年听见胡恒发令，像事先说好一样，丝毫不恋战，立马退回了人群。顾子青本来要刺那青衣少年，可少年临时退出决斗，他这招还未收回，胡恒便趁机绕到他的右侧，眼神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接着又换成一副无辜的表情。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过招上，没留意他们的神色。而方月却注意到胡恒神情古怪，却又看不透原因。

　　胡恒还保持那种神情，往顾子青右手手腕割去。看客们“呀”的齐发出惊呼声。原是胡恒这一剑下去，那顾子青的右手定然不保。练剑之人，若没了右手，打击会有多大！而顾子青早已躲闪不及。

　　方月心下一惊，反手抽剑，速度极快，两剑相交，迸出几粒火花。胡恒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架，震得虎口发麻，险些连剑柄都要脱手，不禁暗怪自己大意失荆州。

　　顾子青虽被救下，可手腕仍是受了伤，鲜红的血液不断溢出。胡恒满脸的无辜霎时变成怨恨之色，瞪着方月。

　　他是故意的！方月看着他的表情，总算是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嘛。
　　胡恒视顾子青为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想搞掉他。可他武功又比不上顾子青，就假意要和他斗武，等他打不赢时，就让他的跟班上来帮他打。

　　当顾同学筋疲力尽后，他再乘机挑去顾子青的手筋，然后挂上无辜的表情，装作是自己一时失手。顾子青他老子虽是武林盟主，可又碍于这个职位不好发作，最后也只能吃哑巴亏。

　　而胡恒大不了受顿皮肉之苦，再上门赔礼道歉，就算完事。可顾子青却废了右手，他胡恒倒成了最后的赢家。

　　只可惜处于亢奋状态的胡恒童鞋，似乎没有注意到那个无辜的表情出来得太早了。不然方月也不会对他起疑心，救下顾子青。

　　“你是什么东西！”胡恒用剑指着方月，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方月心里顿生寒意，他可是小人呐！俗话说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她现在最怕的并不是胡恒的剑，而是这小子记仇以后阴她。

　　“胡恒，你和我还没结束”一旁面色苍白的顾子青满脸怒容，估计他看穿了胡恒的诡计，正气得不行。

　　可是顾同学，还是回家吧，干嘛花时间跟这人渣废话，再不走待会肯定没你好果子吃！方月不认同的冲他摇头。

　　果然胡恒给他那群小跟班递个眼色，那群人就把顾子青围住。三拳两脚就将右手不停抖啊抖，连剑都拿不稳的顾同学打趴在地。顾子青此时头被按在地上，白白的衣服也全是血和灰尘，十分狼狈。

　　因为他的赤眸？因为那些关于他出生时可怕的传闻？他们看顾子青的眼神或残忍的玩味，或无奈的同情。周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救他。

　　堂堂四庄之首顾扬的二儿子竟被人打成这样，方月看着有些不忍了。

　　“放开他。”方月道。

　　“你要救他？”胡恒看向面前弱不禁风方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你先打赢我再说。”只一瞬间，胡恒便没了人影。

　　方月没好气的想，人渣果然就是人渣！每次都从背后偷袭，还专挑看起来弱的打。
　　话说，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弱么？
　　“叮！”方月挡住背后的一剑。
　　“喂！胡恒，我不和你打，要不我认输吧。”方月想还好姜权不在，不然铁定被她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