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终局 ...
-
云层叠嶂间，隐隐绰绰一角屋檐。
近而观之，楼宇殿阁参错，忽有一阵清风吹过，云雾散去，恢弘殿宇顿时豁然立于眼前。
上羲与祁月、宵璟三人行至此处，一齐进殿，三人躬身行礼道：“天帝陛下。”
“陛下。”
“陛下。”
但见帘幕垂天而下，天帝坐于其中，身畔站立着太子夙夜。
让三人起了，分别坐下，天帝便问道：“上羲真人从凡间归来，可有获益？”
“是。”上羲起身答道：“只是二皇子曲邗此世又毕，仍未寻到修仙证道。曲邗入凡已逾万年，命魂已然薄弱，此劫甚重，唯恐消隐，还请天帝体恤。”
天帝沉默良久。
“已逾万年，他却始终不知悔意，枉费天帝陛下之苦心。”夙夜微微眯起眼睛看向上羲，乍然响起的声音在殿中异常冷冽，“二弟虽是亲属，却仍是天帝臣僚，还请陛下三思。”
上羲眼睛静静垂下，看着前台之上夙夜拖长的身影印至前方。
宵璟长挑身子斜倚着，坐在椅子上，笑道：“陛下，寻到二哥踪迹了？这可是好事，且让二哥回来吧，莫要为祸人间了。”
天帝整个身型都被帘幕遮蔽着，不知神情面色。
只觉他偏转过脸，对宵璟道：“宵璟这次回来很是及时，打算这次多久回边界？”
“陛下，宵璟无事可做，何必回去？”
祁月微微蹙眉，拉了拉宵璟袖子，以示他应克制。
“胡闹。”天帝已斥责道。
宵璟明朗笑意中有股落拓之态，他仍懒洋洋地斜斜靠在椅背上坐着。只听夙夜又道：“四弟英勇善战，边界如何离得开你。”
“陛下喜怒，我最是胡闹无用的，多我少我边界均无恙。更何况此次几界主人亲自赴宴，正是一片和气。魔界少主，妖界主人，更有西方神佛，都与我仙界交好，如此看来，只有脑子发热不知道理的才会在边界轻启战端。”宵璟此时站起身来，长身而立，恳切道：“天地陛下威名远扬，淹服四海，无需强兵驻守，亦无敌人窥探，宵璟恳请陛下让我留在您身边吧。”
宵璟单膝跪地，微微躬身。
帘幕后犹如天神一般的身影却似无所动摇一般，只闻帘幕轻声作响。
“你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这是按下再议吧。”
再议的是宵璟之事，还是曲邗之事，不及说清，天帝又对祁月道：“祁月亦来了？”
祁月起身道：“是。新进又卜得一卦。”
“何卦？”
“火山旅。”
祁月话语一落，本是安静的大殿更是一片寂静。
象曰：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
飞鸟树上垒窝巢，小人使计举火烧，君占此卦为不吉，一切谋望枉徒劳。
祁月慢道：“此卦，不吉。”
宵璟双指捏起轻轻一扣，发出一声脆响来。
……
三人告退时，天帝更是沉默。挥手让他们离开，却总不说出到底如何处置曲邗。
宵璟低头皱眉一想，在殿槛站定，似有不甘之意，却被祁月一把拉了出来。
他看着牵着自己袖口的手低声唤道：“三哥……”
祁月将他领出来方才收手：“让你留在这里已是天帝陛下恩准，莫要太过火。”
“趁热打铁不好么——”
上羲在他身后凉嗖嗖道：“又不是打劫，要那么火作甚。”
“滚。”宵璟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上羲耸耸肩，“这年头好人总是要受委屈的。”他自叹一声，走了。
祁月看着他白衣背影溶入云霄，轻声道：“同是仙僚，又要同殿相处，还是留些分寸比较好。”
宵璟摆过头去：“十句里不知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惹不起还躲不起了？躲不开，我还赶不了了？”
祁月漫步前行，并不言语。直至出了天门，御云而行时方才道：“我总觉，要找回二哥，上羲总是少不了的。”
宵璟冷哼一声，皱着眉却问道：“那卦你多久卜出的？那可是大不吉的……”
“为……”祁月后半句话被他吞回嗓中，只有慢慢叹了口气，别开头不提。
……
“阴皆顺阳，不为乖逆；止而丽名，动不履妄……”
几人离开后，天帝在嘴中如此喃喃自语。夙夜并未离开，此时上前道：“天帝陛下。”
“火之在高，明无不照，火行不处，势不久留……”
天帝自语道。
夙夜扬高了点声音：“陛下。”
“若以钱荣之心处道者，可获亨通；若刚大亢盛者，则难得顺利，逆旅有订，过客难定啊……”
“陛下。”夙夜单膝跪地，极是执拗道，“陛下，请告知儿臣应如何自处。”
“依义顺时……火山旅，可是一个出离的旅卦啊……”
“天帝陛下若要曲邗回来，曲邗即刻便可回归。”夙夜看了眼天帝，又恳切慢言道：“可二弟如此桀骜，不尊天意，逆天而行，至今任游荡凡间不知悔改，正如当年所判……倘若让他如此回归，定是天界之祸，那逆天祸害，或许就真是二弟了。”
“陛下……”夙夜低垂头颈，久不闻回应，他目视自己黑衣涂地，眼目深处光芒微动。末了，仍是低声唤道，“还请天帝陛下三思。”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终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