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蹊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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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羲驻云在半空中，任凭清风拂袖而过。
脚下是一片占地惊人的穹顶，湛蓝的屋瓦仿若静谧的海。
“曲邗这世确实托生得好，可惜了。”他自语道。
群人突然从室内涌了出来，那被簇拥在最中的，是一锦衣少年，上羲眼光慢慢凝在他身上。
那少年本微垂着头，此时却仿佛感应道了什么一般，抬起头来，向天空望了一眼。
周身屋瓦湛蓝，碧空却仍是一片澄澈，仿佛天海交接，至空至白。
他收回眼光。
上羲笑了：“还是那么钝。”
……
眼见着群人似潮水，把少年拥着，过了一处宽阔桥梁。
前方白玉铺地，宽阔无垠。
正中矗立一方大殿，悬有匾牌：清凉殿。
群人伏地下拜：“殿下。”
少年默默扫视一圈，抿紧了嘴，微一沉默，方稍扬了手。
侍从们起身时连半丝衣物摩挲声也无。
等进了大殿后，上羲便隐身下了地来，漫步踱了进去，正好撞见殿上一老一小对视无语的场面，上羲拿出一把扇子，好整以暇的慢慢摇着。
老人道：“你回来了。”
少年没有说话。
老人等了等，可这孩子眼睛里半分波澜也无。他皱眉道：“你自小便修仙，没在朕身边长大，而今神仙终于放你回来，你也该学着为人臣，为人子的道理。”
不想，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老人眉头蹙紧。
身边侍从忙转圜道：“殿下今日第一次上殿，自然是紧张的，还请陛下宽宥。”
老人深呼口气，“也罢。”他皱眉再盯了他一眼，拂袖就走。
……
大殿里瞬间空了大半，锦衣的少年此刻方抬起茫然的眼睛，慢慢张望四周。
宽阔无人的大殿，高大轩昂的庭柱，金龙盘旋的穹顶——他眼睛慢慢落到一处背光的角落，停了下来。
上羲手上摇动的扇子一顿。
他低头，望了眼自身，隐身术仍是好的，珞麟也消除了他许多记忆，只是——上羲索性将身影全部显出。
平白日光下，宽阔殿堂中，一个白衫人影逐渐成形。
上羲摇着扇子，不急不缓道：“曲邗，好久不见。”
曲邗记忆被珞麟消隐了大半。脑海中只有孤涯山峰，他独自一人，除却一个不清楚的影子。那个影子时而对他说：“修仙重心气。”“气息流转不可停。”时而又说：“你笨得要死。”“别说我是你的师傅。”
可有时又仿佛像一个金铃子一般，轻轻作响：
“小曲，你怎么又睡着了？”
“小曲……”
可那影子一片浓浊，看不清模样，只知依稀应是教导自己十二年的师傅。
莫非面前这个白衣公子，便是那影子？
曲邗轻声道：“你认得我？”
上羲声音轻微，但见他慢慢收扇，手指轻拂扇骨，只垂眸低言：“你又什么都记不得了，每次都这般，让人实在没有法子。”
曲邗没有听懂一般，没说话。
上羲叹道：“你啊，就像是个空壳，里面的魂早就没了。又浪费了一世……你又有多少时间可以虚掷？”
曲邗眼睛在暗处轻闪，“师傅？”
“莫要等到命魂都散了，还不回来。”
上羲并不待他回答，眼光轻飘飘的从他脸上掠过，似不被察觉般摇了摇头，身影如水影雾气慢慢消散在半空中。
曲邗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
似有长风从未合的大门中吹进，空无一人。
……
常欢这次回天界，是独自一人。
珞麟先去了天帝处，上羲也不见了人影。常欢低着头，过了南天门，浑然不觉门将诧异的目光。
“小常欢怎么这般没生气？”
常欢看他们一眼，只说：“玩累了。”
她在珞麟府上呆了足足三日，却不见珞麟回来。好不容易瞥见他的脸在门口一闪而过。
常欢忙追出去，那背影匆匆而行，常欢忙唤道：“珞麟珞麟。”
珞麟回过头来，只对她摆了摆手，不知为何这么急，他又御云远去。
常欢一脸丧气的回来。
她一个人拎着蜜酒去了桃林。
……
桃树林中依旧满眼花。
她躺了下来，桃树打量她脸色，小声问了句：“常欢，你咋了？”
常欢立刻委屈，却又无法直言相关，只能婉转说：“珞麟……他眼睛里好像没我了。也不打算理我。”
“活该。”桃树幸灾乐祸。
南湘抬起屁股就走人。
桃树忙在她身后不迭地唤着：“回来回来，怎么脾气见长来着。”
常欢本就一肚子郁闷，此刻实在没了法子，回过身来就抱着桃树干，干巴巴的苦号：“桃树桃树，你说怎么办嘛，珞麟都不理我了！”
桃树摇了摇枝叶，抖了常欢满脸的花瓣：“你是他的心肝宝贝，他哪里舍得。”
常欢苦着脸，又无法说清底细，更添此事实在心烦，平时那么干脆利落的家伙，此刻反倒黏黏糊糊说不清楚。
桃树嘿嘿一笑：“你也有今天。”
常欢哼了一声：“就不该指望你。”她把酒壶搁下来，“白给你带酒了。”
桃树得意洋洋得很，满枝叶的花似乎都在笑，丽景浓芳，丹樨纷扬：
“傻常欢，才不会白要你的酒，你若用了我的主意，包珞麟不会不理你！”
常欢眼巴巴看着，就听桃树十分自得的说了几个字：“胡搅蛮缠，哭闹上吊，抓住把柄，得寸进尺。”
“我不是要害仇人。”常欢干巴巴的说道。
“咳笨蛋，这可是好法子，珞麟不是不理你么，那你就让他不得不理你呀。”
常欢半信半疑的看着这棵莫名兴奋的桃树，心里琢磨半晌，方咬唇，破罐子也就破摔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蹊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