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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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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星空仿若格外璀璨,那一颗颗的星星好似宝石一般缀在天上眨着眼睛。我格外喜欢夜晚的空气,此时站在穆家简陋的小院子里,万籁俱寂,好像上帝开了静音,整个世界安静极了。穆家人睡得都很早,此时约莫是原来世界的晚上八点,可是当我走出房间门的时候,清灵已经开始梦呓了。
我紧了紧披在肩上的衣服,是清灵的,她见我的衣服实在破乱得不行,便趁我洗澡的时候把它们整个收起来了,当我裹着大棉布出来的时候,桌子上放着几件淡青色和淡蓝色的薄棉衣裙,朴素大方极了。我还没来得及换上,清灵又抱了一床新的棉被进来,我赶紧上前帮忙,她眨巴着大眼睛跟我说:“我把你的衣服收起来了,娘说帮你洗洗补补再给你,你就先穿我的衣服吧,虽然不是绸缎的,但是穿在身上极舒服的。”我呵呵一笑:“其实绸缎衣服穿在身上一点也不自在。”她奇道:“为什么?”我煞有介事的说:“因为我就是喜欢棉布衣裳呀!那些绸缎都是那些文邹邹的小姐穿的,我才不稀罕呢,还是棉布好,单纯又简单,自自在在多好。”清灵笑道:“你倒是和别人想的不一样。”
我呼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以前的这个时间,我正窝在谷刚怀里看电视,而现在,我独自一人站在这万籁俱寂的小院子里看星星,心下惆怅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不算多,却是我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我不是不惊,只是还来不及惊吓,就遇到了这么些人,这么些事,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来不及抓住,就过去了。现下安静了,才发现心突突的直跳。以后我该如何生活?这个身体有着怎样的故事?我是否还能回去从前的时空?……还有,车祸前的那种悲凉的心情又再度袭来,谷刚的背叛,真的让我难以释怀。我当初决绝的转身,却是以为我们还有再见的可能,可如今到了这幅田地,只怕今生再无缘得见。再怎么说他是我至爱的男人,要我如何将他彻底遗忘?心酸酸的,痛痛的,可是我明白,我既然重生了,那么老天也许是希望我以崭新的姿态来面对生活,所以我相信我会好起来,伤口总有一天会结痂,而谷刚,我将永远把你封尘在前世的记忆中,总有一天,会随着我前世那陨落的身体一般,彻底消失……
天气渐渐转暖,阳光透过翠绿的树叶细细碎碎洒落在地上,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热情而爽朗,从戏园子飘出的练嗓声依依呀呀。走江湖的,练把式的,各种街头献艺层出不穷,吆喝声也东南西北,听上去煞是有趣。
当然,如此的繁华也只是城市的一面,劳苦大众在哪个时空都不会少。眼下就有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子俩,站在永清楼大门口,弯着背直作揖,求爹爹告奶奶的只为一两个铜板。店小二顺子本就是个性急的人,他上前不耐烦的吼吼道:“走走走,到别地儿要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那妇人抬起脏兮兮的一张脸,泪珠子直落:“小伙子行行好吧,我儿子两天没吃东西,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就把那剩下的不要的馒头什么的给我一点就行。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说完不停作揖。顺子正欲再赶,我出声制止住,顺子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便退到了一边,我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锭碎银子,伸到妇人面前,她惊讶地看着我,随即马上抓过碎银子,然后和儿子一齐扑通跪在我面前,把我当菩萨一样的拜了又拜,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姑娘你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哪受得了这个,赶忙出声阻止:“老妈妈,您快起吧,我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您别拜了,您看孩子都快饿晕了。”老妇人身形一顿,突然涕泪横流:“儿啊,我苦命的儿啊。”那小孩子好像真的快不行了,任由母亲搂抱着。我转身吩咐顺子拿了几个素包出来,装好,塞到妇人手里。她见了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千恩万谢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牵着儿子走了。
“唉。”我叹了口气,顺子上前悻悻道:“长堂,这种人多了去了,您帮得过来嘛……您帮了他们这一次,说不定他们见好,下次又来,我们这毕竟是吃饭的地儿……”“顺子”我淡淡道:“谁没有个难有个灾的,力所能及能帮就帮,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看开点吧。”说完我便走开了,上楼去继续研究我的新菜谱。其实不是我有多善良,只是我最看不过这种情景,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而我自己不也是因为穆家的帮助才走到现在这一步吗?自从穆家把我介绍到永清楼来做事,原来的李长堂果真没有怎么为难我,给我派的活儿无非就是在大堂上上菜之类的。而我见永清楼生意稍显清淡,便根据他们现有的菜搞了一点宣传促销活动,然后在活动期间进一步推出套餐优惠制、会员折扣制,最特色的是菜肴定做派送制,就是根据每个人的口味,宴会的环境,家境的情况等等,为他们设计出适合的宴客套餐,并配送上门,这样,平民百姓也能以他们担负的起的价格,呼朋唤友,大宴宾客了。而稍微有钱的商家、官家,见这是个新鲜玩意儿,也是屡试不爽,直掏腰包。而正在此时,年纪已长的李长堂力荐我为新任长堂,自己回了乡下养老,享受起天伦之乐去了。就这样,我借着前世的底子,不仅能够养活了自己,还在穆家附近租了一套小房子,日子总算是慢慢步上了轨道。
永清楼对面的巷子里,几个黑衣男子驻足观望,为首的男子最是让人过目难忘。那名男子一看就是个常年习武之人,身材高大、体格健硕,面容十分英俊,却是一点也不阴柔,反倒是让人一看便联想到驰骋在沙场上铮铮铁骨的汉子。他的五官如刀削般坚毅挺拔,剑眉入鬓,双目炯炯有神,眉眼间透着征服一切的阳刚霸气。他背着手,身躯挺立,凝视着对面永清楼二楼靠窗沉思的少女。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隐隐勾上嘴角。
不一会,他忽然转过身,墨黑的披风迎风打了个旋。其余的男子皆是低头让开道路,等男子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便马上齐齐跟上。一切都悄然无声,树叶被风吹起在空中转了一圈,那个巷子里仿佛从来不曾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