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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好春光,难掩萧条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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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被这句话噎得向后倒退了两步。
“奴婢谁也没有投靠,奴婢这样做是为了皇上,”司棋说着,满含深情的看了看光绪,“格格生产之前的种种,就算是主子们不说,奴婢也能猜出几分。所以,奴婢曾经去醇王府探视过格格,奴婢想用言语刺激她,结果格格却斥责了奴婢。从那时起,奴婢就明白了,想要什么都要自己去争取的。奴婢看着抱琴被用锦被裹进了皇上的寝宫,奴婢••••••难道奴婢喜欢皇上有错儿吗?”
“你喜欢皇上没有错儿,但是为什么要做下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而且对象还是你十几年的姐妹?还有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也是皇上的孩子啊!”我擦干了眼泪看着司棋,仿佛想要活吃了她一样,敢情她还想过我们母子呢?
“梁太医贪财,格格这些年的赏钱奴婢几乎都花在了他身上。别说这个月的初五,上个月的十五他就诊出了喜脉,是奴婢用钱压下来的。格格,您说过,这要是有了皇子,皇上的地位可就是岌岌可危了!所以••••••皇子不能出生!”司棋凄然的笑了,“抱琴,要怪你就怪你自己运气好,居然有了身孕,否则••••••”
光绪已经听不下去了,“来人,来人呐!”他几乎是吼着的声音。
“皇上••••••”小顺子推门跑了进来。
“去,去找李莲英,跟他回,就说顺嫔小产之后血崩毙了,顺嫔擢升为顺妃,就葬在贞贵妃的旁边,宫女司棋因此受了责罚,也不用去宗人府、慎刑司了,她直接去守墓去。”他还是记得抱琴的临终遗言的,没有被盛怒冲昏了头。
我整个儿人就跟傻了一样,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缓不过神儿来,先是儿子的失聪,然后是抱琴的离世,最后是司棋那畸形的爱情!
西太后很是惋惜了一下顺妃、还有那个没有成型的孩子,她第一次同着我们拉了拉光绪的手,那是一种安慰,真的就像母亲的安慰一样!
光绪的心情也是沉闷了许久,起码他没有进我的房,也没有临幸其他的女人。他会发呆,一页书要看上许久都不翻篇儿。
元敏会咯咯地笑了,她会翻身了,尽管很笨拙的样子,但是很可爱。姑姑拿她当个宝贝,索性没等到百天就抱到了钟粹宫。看着空荡荡的摇篮,拿着孩子穿过的小衣服,我哽咽了起来,不知道这眼泪是为谁流的?元敏、抱琴还是溥源!
给孩子掐奶了,心情不好了,人也就瘦了。我会在光绪看书的时候给他递上碗茶水,会在用膳的时候给他夹上两筷子他爱吃的菜,会两个人一起结伴去给西太后请安,会抱着元敏逗弄着孩子叫阿玛、额娘,但是在不知不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都钻进了我们的心里。
元敏百日的那天,西太后传了戏班儿进宫,喜庆的日子里多多少少会改变一些人的心情。姑姑穿了凤袍,在大婚之后她几乎就没有穿过。大红的江南苏绣,配上凤凰的图案,她给元敏的锦被上也绣上了凤凰。大清的国母就抱着孩子坐在那里,任谁也不敢再议论什么帝后不和,元公主都给了中宫,皇帝也挨着皇后坐在那里,两口子不时的还说上两句话,这在群臣看来,想是皇帝已经被太后成功的改造好了!
我就跟在西太后的身边,身上穿着贵妃的旗袍儿,我总觉得这样的出现有些不合时宜,哪里来的就贵妃了,弄得瑾妃坐在我下手都有些尴尬。还好有帘子隔着,要不然明天大清国就会又有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入画跟着光绪,她现在是答应了,皇帝最小的老婆,她比起抱琴在处事上稍显逊色,比起司棋来稍逊姿色,比起侍书来稍逊文墨,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丫头,她忠心,她明事理,光绪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自己的枕边他安心。
“庆儿想听什么戏?你也来点一出儿,你是咱们家的功臣,来••••••”西太后让李莲英把戏单子呈给了我。
“老佛爷,看您说的,这怎么就成了功臣了?”我扭捏的笑了笑,拿过了单子。
“怎么不是?当年,庄静皇贵太妃生了固伦荣安公主之后,没过多久哀家就有了先帝。如今,咱们家元敏也是个福相,还怕带不来弟弟?”西太后笑着看了看前边的帝后。
我低着头翻着戏单子,她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姑姑听不见,她在前边呢;这里只有我和瑾妃,所以我只能装傻!不去接这个下茬儿。
“老佛爷,既然是想要热闹热闹,那就叫出儿《大闹天宫》可好?”我扬起了头。
“你再吓着孩子!”西太后来了这么一句,“去,小李子,过去跟皇后说一声儿,把元敏抱回去吧,这么乱,仔细孩子惊了,晚上不好带。”
这时的慈禧就像一个大家里的当家老太太,她看向元敏的眼神里都是慈爱。
这一厢戏还没点出来,那一厢光绪则已经走到了帘子后边来了,“怎么?还不知道想看些什么?”他坐在慈禧的下手看着我拿着单子犹豫不决。
“嗯,嗯?皇上怎么进来了?”我一抬头就看见明黄了,下意识的去找姑姑。
“别找了,元敏饿了,静芬带她回钟粹宫了。”光绪顺手又拿起了一个单子,“亲爸爸,您就点吧,朕看庆儿也点不出个子丑寅卯的。”
一听这话我皱了皱眉头,好歹姐在上学的时候也是参加过校际汇演的,怎么说也当过编导,别说是京剧,就是其他的剧种我也多多少少的了解一些的。拿着单子的手微微的扭了扭,“老佛爷,要不咱们就《钓金龟》?”
西太后没有反对,这戏台上就表演了开来,只是光绪出乎我们的意料,他竟然跑到台上去打起了小鼓,点儿是对了,只是老旦习惯了鼓师的路数儿,他觉出了不对,慈禧已经抿起嘴开始笑了,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老旦看是皇上在打鼓,早已经吓得忘记了该唱些什么了。光绪看到老旦的那种窘态,一笑之后,便放下鼓签子走开了。
这回他坐到了我的身边,拉了拉我的手,“怎么样,朕的鼓打得怎么样?”
你让我能怎么说?好,皇上您打得真好!那就等着西太后的眼刀吧;不好,您打得不怎么好!那就等着光绪掉脸子吧!我为难啊!
“皇上,问问老佛爷,她老人家觉得怎么样?”皮球是要提出去的。
“亲爸爸,您觉得呢?”光绪还真听话,抬起头来就问。
“皇上,跟梨园行儿的人比起来,您这打得还真是欠些火候儿,不过要是搁在票友儿里可也算是出挑儿的了。”老太太今儿个高兴,好像百无禁忌了!
看着戏台上那些角儿们依依呀呀的唱着,我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宫外,儿子今天也是百日,他过得又是怎么样了呢?载沣刚才看着元敏的神情我忘不掉,恭敬却又有一丝的怜爱,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可往后见面却要互相行礼!
贵妃醉酒开始了,看着通天教主王瑶卿的表演我有些恍惚,这不是他的代表作,后世的人都知道这是梅大师的绝唱,尤其是那一手虚虚实实的扇子功。皱了皱眉头,“贵妃”!老太太什么时候也喜欢这出儿戏了?她可是酷爱才子佳人儿的!
“想什么呢?”光绪拍了拍我。
“没,没想什么?”我笑了笑,“皇上,今儿个有些过了,就说是元敏百日吧,您看看,这排场••••••”
“算了,亲爸爸就想这样。”光绪小声儿的用手掩着自己的嘴在我耳边说,不知情的旁人还以为我们在说什么悄悄儿话儿呢,“庆儿,外边是什么样子咱们都心知肚明,朕已经是回天乏术了,不求别的,只想着能有那么一天,带着你和溥源离开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咱们过几天平安日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