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惊动爱情》Damon X Elena X Stefan》Tingi

7、Ch.7

　　13.

　　拨开云雾见青天,不见得是好事.

　　14.

　　她是追逐真相的人,越是隐暪越是激发她的求知欲,固执到一个限度,隐暪於她犹如背叛.所以她曾经咬牙切齿质问Stefan “What are you”,也曾恨极Jenna隐暪她养女的身份.坦白是信赖的证明,是心灵结合的第一步,至少她这麼认为.这个想法维持到她删改Jeremy的记忆为止.她的弟弟让她明白进退两难的苦恼和心痛,选择欺骗的一方不比被骗的好受.

　　所以她不怪Damon,一点也不.他做了非常残忍的决定——针对他个人而言.她不了解为甚麼他会卑微至此,这不是她认识的他.这不是她所认为的霸道、强硬、邪恶的Damon.那个Damon应该强吻她,应该强逼她,应该……应该甚麼也好,因为那个Damon是自我中心的混蛋, 凡事漠不上心,占有欲却强得吓人.他的爱情同样令人喘不过气痛苦不堪才对.

　　但他不是.他的行为跟她的认知完全相反,甚至跟Stefan形容的相反.他以自己的孤独和悲伤为代价,换取她和Stefan平坦幸福的未来.这是他爱她的方式,站在她的背后默默守护,流乾血泪依然一派云淡风轻,情愿心如刀割也舍不得她左右为难.所以他说我不能对你自私,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不能.

　　当中承受多少凄伤,她不敢想象,也没空想象.

　　Caroline从树林抓来几只野狗给Stefan疗伤,这是暂时找到最好的.狗的悲鸣声令她心生恻隐,他睡下以后, Elena蹑手蹑脚来到Damon的寝室.这裏相对冷清,温和善良的Stefan赢得Caroline和Bonnie的厚爱,顺理成章得到更多的照料.

　　她放轻脚步,慢慢靠近他的床边.他双目紧闭,脸色苍青, 额上绞出薄薄绒汗. Rose倚著菱格图纹的窗户,黛眉浅蹙,却对他的伤势无能为力. Elena犹豫一下,伸手轻轻擦去他的汗水.他睁开眼睛,拧开一丝比哭更难看的微笑, 安慰她不要担心.

　　显然狼人搜掠过他们的家,一个不剩带走吸血鬼赖以为生的血袋. Elena打电话向Alaric求救,他答应混入医院偷血,但现下守卫森严,天晓得甚麼时候成功？马鞭草的药效折磨他每一根神经,他强忍不说,但Elena知道那种痛楚彷如每分每秒在刀尖上磨.他凝望她浮肿的眼睛,有她在身边,痛楚就不那麼难以忍受.

　　『我没事, Elena,不要摆出送葬脸好吗？』

　　回想起来,他总是对她说我没事.这是他习惯挂在嘴边的谎言.他被Katherine伤透了心,他说我没事；他独自面对狼人,他说我没事；他负伤归来,奄奄一息,他还是以讨打戏谑的口吻,说我没事.

　　但怎麼可能没事？你怎麼就爱对我逞强？Elena不吭一声,悠悠打量他的脸庞,那是一种跟过去不同的、崭新的目光.她拆开手腕上的绷带,轻轻柔柔递到他的嘴边.

　　『喝吧.』

　　他愣了一愣,刹那间无法反应,随即厌恶地避开.然而说厌恶,那厌恶也是假的,纯粹做个样子,欺骗她相信他不屑.然而她是Elena,她天生有洞悉他的能力.他厉声警告她这种行为犹同自杀,不要考验吸血鬼的天性.

　　她却认为这不该成为她救他不救的考虑.他曾经为她以身犯险,他不能在他危险时推开她,在她垂危时挽救她.这样对他对她都不公平.『你对我做过同样的事.』

　　然而他只是不断的拒绝,趁薄弱的理性仍有一线的清醒.
　　『情况不一样,拿开你的手！』

　　『不要硬撑,我知道你很痛苦.』

　　『你还不明白吗？我会伤害你的！』

　　刹那间他暴跳如雷,要不是带伤在身,说不准会做出让她明白I am vampire的真正意思的行为. I am vampire！他低声嘶吼,清蓝的眼睛带著被刺伤的自卑.这是第二次他认真强调他的身份,他是吸血鬼,他是猎食人类的鬼魅,他会伤害她. 对人类而言,他是怪物.

　　Liz没有做错,做错的是他,他怎麼奢想跟人类建立真正的感情？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的伤势很重,所以无法跳起来逼迫她接受现实.然而即使跳起来,她也不害怕.我不相信你会伤害我, 别这麼说, Damon,你不会.
　　她一早知道了,记忆只是证实她的想法的证据. Damon不会伤害她,他情愿死去也绝不令她痛苦.这是他给自己加上的枷锁,因为Elena是唤醒他的人性的女人,是他心底最后的善良的象徵.她是他的女神.无尽的岁月过於痛苦,漫无目标的生活比死亡恐怖,他必须给自己找个目标. Elena的安好幸福就是他的目标.

　　只是另一方面Damon不擅於忍耐,尤其现在他需要血.他体内的细胞叫嚣著血液的滋养. 而且那是Elena的血,她懂得他的顾虑,但是她不害怕.她轻柔的语气像哄孩子一样.没关系的,喝一点吧,我知道你能控制自己,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你永远不会这样做.

　　她在旧伤口补上牙印,空气漫开血液的铁锈味. Damon感觉心脏跳得很快,这女人的血是他梦寐以求的,作为吸血鬼本能想吸上一口,从此爱恨交缠.她不懂得血液对於吸血鬼的意义,她不懂得她对於他的意义.他多麼羡慕Stefan曾经尝过她的血液,她压根儿不明白！

　　她低声鼓励他,俨如蛊惑.
　　『我相信你.』

　　她的脸近在指咫,她的香气混和血的腥涩刺激他薄弱的意志,他感到天旋地转,晕头转向不知人间何世.他看见她的眼睛,如星辰般灿烂,曾经为他泪如雨下.她光洁的额头靠近过他的肩膀,她动人的声线恳求过他不要送命.她用她的善良诱惑他, 而他缺乏基本的抵抗力,那管一百年前、一千年后,他始终无法真正做到免疫.她是他的救赎,同时也是他的灾难.他曾经努力想放弃她,霎那间一切挣扎全告徒劳.

　　他带著愤怒与不甘的心情低头咬住她的手腕,她压抑的呼吸声令他疯狂.有那麼一秒钟他打从心底痛恨这个女人,相比她对他构成的苦楚,马鞭草简直像个屁.

　　她的身体流著他的血.
　　他从她的血管吸取自己的血.他和她是一体的.这个旖旎的浪漫沦陷了他的理性.

　　Rose默默看著这一切,他们之间形成别人无法介入的氛围,叫她无从靠近.尽管吵架,尽管冷战,尽管互不瞅睬,各自跟别人相拥而眠,可是他们以生命作为代价保护彼此安全,为对方进出险境却视作理所当然.她在夜阑人静的晚上轻吻Stefan的嘴唇,於枪林弹雨中呼唤Damon的名字.

　　问及原因,或许她也不会懂.

　　他抬头,吸血鬼的残暴和轻狂如墨彩泼了他一脸,夹杂无法倾诉的无奈和郁结,嘴唇一圈鲜艳的血色,人类的感情与鬼魅的冷酷於那过份漂亮的眼睛内缠绵地交织.
　　Elena轻声问他,好一点吗？

　　Rose不知道他们如何解释这种行为.

　　15.

　　他以前不知道吸血鬼有养伤的需要,这次他们元气大伤,接连几天躺在家中休养生息. Stefan比较虚弱,因为他又搬出素食主义的一套. Damon认为现阶段不适合讨论原则,狼人随时来犯,他们得做好准备.两兄弟各持己见, Stefan带著明显的火丅药味.

　　「你要灭绝人性,可以,你尽管这麼做,可是我不行.我已习惯你是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混蛋.」

　　他们吵架的时候, Elena仍没回来.这几天她担任爱心大使照顾他们,管吃管喝管风声管游戏, 比Jenna更加称职.负责情报窃取的Caroline表示狼人的意见分成两派,一边主张以鲜血为几百年的恩怨画下收梢,一边坚持流血是没有意义的悲剧,可免则免.长老气仍未消,这是最糟糕的.

　　谈及狼人仇视情绪, Caroline从Tyler那儿套出秘密,原来吸血鬼的鲜血是狼人的圣药,有效减少变身的痛楚,他们虎视眈眈. Elena感到一阵热气从胃部直飙胸口,所谓为Mason报复还有这一层真相,说穿就是以别人的生命换取自己一刻安宁.

　　她握紧拳头,他们的性命才没有这麼廉价.

　　除此以外,吸血鬼的血液还有很多功效,譬如催情.

　　解开月光石的咒语的Bonnie微笑回应.刚才Elena和Caroline在草丛摸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才找到被草石掩盖的月光石.

　　Caroline怔住片刻,啪嗒啪嗒乱颤的睫毛如娇美的蝴蝶翅膀,华丽而不堪打击的.近来她一直暗地给Tyler供应血液减轻他的变身之苦.可她不知道自身血液竟有此奇效.

　　Elena默言不语,手腕上的伤口渐渐成为心头的疤痕,抹不消,擦不掉.

　　她顺道去了一趟乾洗店,捧著兄弟俩的衣服回来.当时Stefan到树林觅食, Rose和Damon不见影踪.明明千叮万嘱不要乱走,吸血鬼的服从性永远等同零吗？她略感生气,但转念一想,弟弟不说,做哥哥的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困住他这些时候,著实闷坏了他.现在距离月圆之夜尚有一段时间,狼人在白天也耍不出花样,应该不会出意外的.

　　好吧,既然他们不在,她留下来也是徒然.好久没回家吃晚饭,还是趁Jenna发飙前适可而止.她打开Stefan的衣柜,收拾好他的上衣,转身想要离开,眼梢的余光却无法忽略孤伶伶搁在一边的衬衫,顷刻心头一软,慢慢揶过去捧起那小小的一叠.

　　——I don’t deserve you.

　　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她挣扎著,犹豫著,却也一点点的瓦解著.浅黑色的衬衣窃笑著在她的耳边动摇她经不起撩拨的心,欲待移开视线闭起眼睛,身体却做出远比理智诚实的反应,她双手轻轻收拢, 把他的衣服贴在胸前,紧紧揪住.

　　她浅浅一叹,满足又惆怅.
　　这不是由你决定的……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瞬间震醒胡思乱想的Elena,她以为是Stefan回来,慌忙把衬衣往被单一塞,顾不上自己看起来多心虚,冲出去迎接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脸颊红通通的,装作很高兴:「Stefan！」

　　男人眨了眨清幽的蓝眼睛,不是Stefan,却更使她颠倒神魂.以往从来没有一次,她必须为看惯的笑脸屏住呼吸.他朝她步近,说:「抱歉不是你的心肝宝贝.」

　　「呃、呃……对了,你怎麼自个儿出门？现在外面——」

　　「很危险.」他打个呵欠.「现在是大白天,狼人这种生物……」他比个手势,示意一掐即断.「甚至不需要用到我的尖牙.」

　　刚康复一点点,马上又拽了.她翻个白眼,说:「别忘了上次你不是被狼人抓住,是Liz.」
　　他微笑一笑,说:「所以我再次给她洗脑了,现在我又成为她的亲密战友,并肩作战誓要一网打尽冷血的吸血鬼.」

　　显然, Liz的冷漠行为令他伤心了.这大男人玩世不恭的面目下藏著最柔软脆弱的心,他真心当Liz是朋友,如果她有危险……如果她被其他吸血鬼抓去当食物,他一定奋勇相救.但反过来却不然,她置他於死地的决心如此强烈,即使他对她多麼的好,她依然选择送他上路.

　　她一时无语,慌乱中想起Rose,问及她的行踪, Damon变得很不自在.不是不高兴,也不是很释然,他小心翼翼向她投以意味深长的一瞥,随即讪讪地移开视线.

　　「她走了.」

　　「甚麼？」

　　她脱口大叫,完全摸不著头脑.她该说Damon的女朋友都太脱线,抑或吸血鬼就是这种任意妄为的生物？昨晚她仍然偷喝Damon疗伤用的血袋,穿著睡袍走来走去,跟发生意外后情绪处於水平线下的Stefan聊天闲扯,俨如半个嫂子,大剌剌的程度令她眼残之极,心底说不出地不舒服.

　　「走了是甚麼意思？」

　　Damon耸耸肩,说:「就字面上的意思,离开了.」

　　「为甚麼？」

　　问及原因,他的脸色再度很不自然,可是他决定隐暪这一点.直至再遇上Rose解开谜底前,她一直误会因为Rose的离开令他难堪.

　　「……嗯,吸血鬼都不爱稳定的生活,这是她的生存方式,以前我也一样.」

　　“以前我也一样” 实在可圈可点.以前？以前是指过去,换言之现在他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愿意安稳下来.这是为了谁？答案只薄薄盖了一层轻纱,真相他们明暸,无须说得太清楚. Elena听著受用,却也别扭不安,因为他愿不愿意稳定,理论上跟她毫无关系.

　　为改变危险的话题, Elena再扯上Rose,假装替他不值.
　　「你们不是恋人关系吗？她怎麼可以……」

　　Damon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往下说.「我没有怪她.」他舐了舐乾涩的嘴唇,转头把玩柜子上的古董,却是心不在焉的,每一下呼吸都是烫痛心脏的灼热.「你救了我.」他抿开介乎感激与尴尬的微笑, Elena认为这是因为他们流著对方的血的缘故.血液对他们有特殊意义,它是食物,也代表一定程度的牵绊和亲密.「如果没有你,我早已活不成……谢谢.」

　　她心为之热.
　　「不客气,那个,我们……扯平了.」

　　他点了点头,继续假装专心把玩冷冰冰的石头.

　　「好啦,那麼……我先走了,偶然该露露面,不然Jenna要罚我禁足了.」一阵沉默过后,她火速背起袋子. Damon做个夸张的鬼脸,说:「噢,留下来嘛,跟Stefan一起无趣死了.」

　　她瞪他一眼,说:「他是你的弟弟,我知道你喜欢他.」

　　「恶心.」他装反胃装得维肖维妙. Elena被他哄笑了,笑著笑著,又微生不忍,关著他怪可怜的.

　　「明天……」她甩开长发,回头说道:「明天我会来,你知道Stefan喜欢甚麼甜品吗？」
　　他想了一想,说:「苹果批.」

　　她咧开明媚的笑脸,挥手跟他说再见.

　　她离开后, 斗室残留一丝余香.

　　Damon堕入沙发享用储粮,眼神迷离,彷佛盯著一个焦点,却又甚麼都没看著. Rose的忠告在脑海萦绕不去,迟迟无法释怀.他看看挂墙大钟,想著Stefan差不多回来,他决定避席.路经二楼, Stefan的房门没关,床褥夹著一只袖子,他抽出来一看,皱巴巴的,是他拜托Elena送洗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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