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偲炜：这刻，乱了谁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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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转移下视线？”我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头也不抬地对着楚睿说道。今天的图书馆特别的安静，却无法让我集中精神画图，罪魁祸首便是在我对面足足坐了几个小时却什么也不干的他。
“有些东西是不由自主的。”不过初秋，他的话就让我冷得打了一个寒噤。他将我手中的铅笔抽出，撅着嘴摇了摇，“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不难发现，笔尾有些细碎的咬痕，深深浅浅的牙印让它显得有些残缺。我苦恼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咬笔头的行为，从小到大被老爸“教育”了良久，依旧本性难移。人，有时候对自己也没无可奈何。
从笔袋中挑出一根削好的新笔，继续了手中的画。教授的这份作业还真是让人费脑筋，但也比我面前这个人简单点。“既然你知道‘不由自主’的意思，干嘛和我计较。”说完不禁把笔放在嘴边，刚轻启了唇，突然想起他的话，停顿了一会儿，一会儿，弯了弯嘴角将笔放回图纸上。
只听得“沙沙”声不停，过了许久也没见他有反驳。要是平常，楚睿早就与我磨嘴皮子了。苏偲炜，你就不能专心点吗？微怒地揉着左边的稍稍作痛的太阳穴，却在瞄见他那一刻停住了动作。
他安静地俯在方桌上，那被他称作“狂野”的刘海如今乖巧地斜躺在他的前额。薄薄的眼皮阖起了他明亮的双瞳，偶尔还能发现里面的眸子的动向。笔挺而圆润的鼻梁完美地勾勒出迷人的曲线。白炽灯的光亮投射到他小麦色皮肤上，细细的绒毛根根清晰可数，还从没意识到他的皮肤有这般好。而唇呢，咦，那唇慢慢勾起向上扬的弧线，明明笑着又带着点桀骜不驯的滋味。
他的眼骤然睁开，正与我偷瞄他的双目相触。他嘴边的弧度有明显扩大的趋势，我慌乱地躲过了这炙热的眼光，将视线投放到窗外，脸上却不觉有些温热起来。
“这回，还不人赃并获。”他的声音慵懒，缓缓传到我的耳畔，透着点不怀好意。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指的方向，一幅未完成的素描出现在我的眼前。这眉眼，俨然就是楚睿。什么时候我开始变得总习惯在他面前不经意外露情绪。
拿起炭笔，我快速地将那素描补完，这画面上的男人可没他这么缠人。在右下角写下“楚楚动人，睿智兰心”后递给他，我故意将他的轮廓画得柔和，看起来颇有江南小生的感觉，配上字他这种自诩的大男人应该会气得走人吧。
有时倒也不是真想气他，不过为看他的情绪因我而变。这刻，我已不懂自己。
没想到他却是一副心平气定的表情，顾自挑了根笔开始在图上做改动，边画边嚅嗫“原来喜欢温柔类型的啊。”我昂着头想去瞄上几眼，楚睿当是个珍宝一样护着。“喏，怎么样？”他将素描纸还给我，图上这个人，微卷的齐肩长发，弯弯的新月眉，小巧精致的鼻子，融合了楚睿的一些特征，但看起来又有点眼熟。是谁呢？倒是招人的桃花眼与薄而性感的唇瓣他未作改动，一副“楚睿出品”的样子。视线往下挪，原来的八个字已经被改成“有苏女楚楚动人，知偲炜睿智兰心”，这个常常玩世不恭，却又深情款款的男人，明知道我大学决定不谈恋爱，还是依旧守护在我身边不曾离开。
“你不是学计算机专业的吗，怎么对人体素描这么在行？”他纯熟的姿势，流畅而细腻的线条使原来我随意的画平添了几分神韵。原来一直以来我都不怎么了解他。
楚睿没有出声，神情是不常见的落寞。这样的他让我即使有心开玩笑也觉得话被卡在了喉咙里。正当我开始适应这种诡异，沉默的气氛时，他却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句：“你去参加今晚的舞会吗？”
手中的笔停了一下，“我今天陪乐乐去排练啊，安晚的《越女》，你不是早知道了吗？”蹙了蹙眉头，今天的楚睿很不对劲。
“Leo回来了。”他口中的Leo 算来是学校近来的风云人物了。据说长相清秀，目若朗星，眉似晨剑，皎如玉树临风前。自从上次空降成为学校的董事兼莘莘学子的中的一员，便给渴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麻雀们无数的幻想。不过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少出现在学校里。以上回顾全是来自于八卦阳阳的资料收集。
对于他本人，我与乐乐当初在茫茫人群中也只对他有过惊鸿一瞥。我逗趣地和乐乐说了句：“这人的背影倒挺像许烨的。”其实过了这么多年，谁还记得许烨的背影，只是觉得他浑身的感觉淡淡地透露出当年他的味道。结果乐乐茫然地对着人群张望了许久，又像没事儿似的拉着我去上课了。可她冰凉的小手下隐藏着的一丝失落与无限绝望，我怎么温暖也驱散不了。那天还刚好是学刺绣，原本性子就有些大大咧咧的她还心不在意地，弄得老是刺到自己的手指，那殷红的血一点点地流着，量不大，但不止。
我以为她淡了的感情，而恰恰是念念不忘。
“我今天才知道Leo原来是许烨，他今晚会去舞会。”他这一席话，打乱了我画的节奏。一条丑陋尖细的线深深地印在纸上，毁了一番心血。
清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了画，还是乐乐，抑或是自己。想装成不在意地问：“你怎么知道。”，说出来才觉得话语里夹杂着的一股道不明的情绪。认识他这么久，平常打打闹闹做做朋友，其实也并没有自己以为地懂他。苏偲炜，你干嘛要懂他，心头又涌上一阵烦躁。
楚睿支着脑袋，吊儿郎当的说：“我可不能卖了他。想到他生气时的表情我就觉得凉飕飕的。除非……”他右眉一挑，那笑意盈盈的样子摆明了打着小算盘。
除非和你在一起？想起小姨，想起那个纵身而下的身影，我对着画吐出一句清楚的话：“没有除非。”，我就是个胆小鬼，我害怕受伤害。对不起了，楚睿。我连对面着你说的勇气也没有，希望外在的冷酷能赶跑你。
他怔了会儿，眼中闪过一瞬而逝的星光。很快地，又换上调笑的语气：“好不容易有个消息可以卖，原来Leo这么不值钱。我酝酿了一下午的感情都给你毁了，真是不给面子。”尴尬的气氛被他三言两语打破。
我不无好气地说：“说吧，看你乖乖在这呆了一下午也真不容易。”
走出图书馆，明明只是午后的天，却灰得漫无边际，大多大多的乌云覆盖了整个天际，焦躁的狂风也不停刮着。耳边循环播放着楚睿的话：“Leo是我的表哥。我一直不知道他就是你们口中那个狠心一声不吭就离开采薇的人。今早我去接机的时候发现他曾用名是许烨。当时我无意的和他提到了乐乐，他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轻松愉快，就像我想起你的样子。只是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
脑海中浮现的是楚睿不断运动的嘴唇，我已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我该告诉乐乐吗？也许他们这一段爱情能在今晚开出花，是喜是忧，也好过她这样装作无事的慢慢等待。打定了主意，我匆匆奔回了寝室。
“乐乐呢？”扫视了寝室一圈，却不见她的身影，急忙向正在上网找兼职的小秦问道。呃，一急都忘了。小秦同学是那种一入兼职行业中就失去与地球联络功能的人。
“她去化学实验室拿花肥了，没发现她的花都营养不良了嘛。估计快回来了，什么事啊？这么着急。”阳阳边收衣服边回头与我讲话。
“许烨回来了。”这个名字在我们寝室算是耳熟能详了，全拜乐乐有次喝醉了抱着安晚叫许烨，不哭不闹，就挽着他的胳膊低低地呼喊着。我们三人好不容易把她从安晚那儿拖回寝室，她靠着我的肩膀满是酒气地对着我耳朵嘟囔了一声：我都快记不得你笑的模样了，怎么办。她说完脑袋一弯，沉沉睡去。
“什么时候的事啊，他来找乐乐了吗？”阳阳不改八卦本性，把衣服一丢就跑到我身旁来问东问西。如果真的是来找乐乐就好，怕只怕有些事已是过去。无端又想起小姨，心头又是一疼。
“许烨也已经不是许烨了，他现在的名字是顾、长、歌。”我一字一句地说着。
“嘭。”一颗甜橙滚到我的脚边，不知什么时候，乐乐已站得门旁。我转过身看她拾起了散落的橙子放到桌上，从口袋中掏出了密封好的小包花肥，一言不发地去阳台照顾她的花花草草了。阳阳与我面面相觑，连小秦也抛弃了兼职，投入到我们仨相顾无言的状态中。
“怎么办？”阳阳受不了沉寂的环境，率先出了声。“他怎么和乐乐偷藏起来的照片上的帅哥长得不怎么像，虽然顾长歌也挺养眼的。”又被她扯去评论男人了。
许烨当年离开得太突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他以顾长歌的全新身份回来，也没见他多着急找乐乐。这不明摆着要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吗？心情由一开始听到许烨回来的震惊渐渐平复下来。
“恐怕乐乐现在也最想知道这件事。”我望着阳台上那个消瘦的身影。三年前，好歹还是属于体型均匀，能找出点肉来的。现在像是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似的。从前她的性子偏冷，不是自己在意的人事，都会选择置身事外。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待人慢慢地热情起来，不过还真希望能重新看见那个浑身带刺儿的她。哎，她又在想乱七八糟的事儿了，把花肥都洒到叶片上了还毫无反应。
“他今晚去剧场那儿的化妆舞会，想去见他吗？”也许，他只是不知道你在这个学校。
“炜炜，”她开口叫我，“辛苦你帮我改礼服了。”乐乐扔了手中的东西，拽着我进了我们的成品衣柜。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偲炜：这刻，乱了谁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