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你过来》蹄好软

19、第 19 章

　　车子停在万绮楼门前，黎笙眼睛直了。
　　她拉了拉蔚景臣的袖子道：“你，这是故地重游么。”
　　蔚景臣看她畏首畏尾的样子，拍了下她的后背，道：“好歹也当过头牌的候补，看你这是什么样子。”
　　“我，我怕被认出来啊。”黎笙小声说。
　　蔚景臣不理她，直接迈步进去。李牧羽敲了她头一下，笑着说：“你哪有这么小的胆子，快跟上，没事的。”
　　黎笙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她把头垂的老低，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她感到奇怪的是，没有那老鸨腻歪歪的声音，她偷偷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几岁的妇人迎上来，态度甚是恭敬，直接引着他们去了后面的园子。
　　李牧羽看她疑惑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放心吧，这楼里换了一批人，以前的老鸨也走了，现在管事的，都是给他做事情的。”
　　“诶，早说嘛。”黎笙挺了挺腰板，埋怨道：“害我提心吊胆的。”

　　他们进了后园，一路竟是到了原先黎笙住的屋子，推开门，里面早有一人。
　　“好久不见啊，依依。”那人浅浅的笑了。

　　“红•••红舞！”黎笙张大嘴巴。
　　红舞走过来拉着黎笙的手道：“别奇怪，我跟你们是一伙的。你走了，我可闷坏了。”
　　黎笙以前只觉得红舞温婉大方，如今这般活泼的样子，却是没想到的。
　　“啊，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啊。害我演戏演的那么辛苦。”黎笙嘟嘴道。
　　“你不是说，不想知道我们的阴谋诡计么。”蔚景臣走过来坐下，凉凉的说。
　　黎笙瞥一眼李牧羽，嘴不严的男人啊。
　　李牧羽脸歪了一歪。

　　“主子的事情可解决了？”红舞对蔚景臣说话的语气恭敬了许多。
　　“暂时。你一切照常，想来最近不会有太大的动静。”蔚景臣说。
　　“是。”红舞应声。见蔚景臣没有别的话，她转身捏了捏黎笙的脸蛋，道：“以后没事多来看看我啊，我在这里怪没意思的。说起来好笑，那王文修来过几次，吵着要见你呢。”
　　黎笙一听乐了，“那我哪天来换上这里的衣服，装成姑娘逗逗他。”
　　“你是闲着没事做么。”蔚景臣起身，桃花眼里充满危险的气息。
　　“呃，是很闲没错。”黎笙往后缩了缩。
　　“回府，我还有事情。”蔚景臣也不等众人反应，抬腿就走。
　　“啊，就待这么一会？”黎笙想这人可能折腾，只好对红舞笑笑，告别跑了出去。

　　李牧羽还立在原地，轻轻的叹了口气，回身对红舞告辞道：“那，我也先走了。”
　　红舞笑着看他道：“我看你还是不要下手的好，我虽瞧不准主子的意思，怕是你没什么希望。”
　　李牧羽楞了楞，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觉得有趣罢了。”说完自嘲的笑笑。
　　出了万绮楼的大门，哪里还有黎笙他们马车的影子，李牧羽苦笑了下，心中思忖着，果然是蔚小侯的作风，绝不给别人机会，哪怕他自己还没确定。

　　马车上，蔚景臣闭目养神，忽然开口对外面说：“改道，去皇宫。”
　　黎笙耳朵竖起，凑过去讨好的说：“皇宫好啊，我也见识见识。”
　　蔚景臣眼睛也不睁，只说：“我自己进去，你在外面等。”
　　“啊！”黎笙不干了。“凭什么呀，我还没见过皇宫，你带我进去看看又不会少你块肉，你也忒小气了。”
　　蔚景臣眯起眼睛看她：“有这么没大没小的侍卫么，这么跟主子讲话。”
　　“有。”黎笙指了指自己，“我，侯爷不满就退货呀。”
　　蔚景臣看着得意的样子，拽过她的手，道：“想看皇宫，给爷我捶捶腿。爷我高兴了，就带你进去。”
　　“成！”黎笙答得干脆，果然马上行动，小拳头不轻不重的落在蔚景臣腿上。
　　蔚景臣面皮僵了僵，按按额头道：“你怎么也没个原则。”他用手撩起黎笙的一绺头发，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到了宫门口，他们下了马车，蔚景臣带着黎笙一路走，黎笙充满兴趣的打量着朱红的宫墙和雕栏玉砌的殿堂。他让黎笙在花园等着，自己去见承泽帝。
　　“不许乱跑。”他告诫黎笙。
　　“放心吧。”黎笙拍拍他，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蔚景臣摇摇头走了。

　　眼见着他的人影刚一消失，黎笙便四处晃荡了起来。已是盛夏时节，皇家园林里，好多珍奇的花朵竞相开放，倒是赏心悦目。黎笙都瞧瞧西看看，忽然听见有人急切的呼喊。
　　“哎呀，挂上去了挂上去了。”
　　黎笙循声望去，一群宫女围着一颗参天大树，叽叽喳喳的。
　　她目力极好，看见树梢顶端挂着一只蓝色的风筝，足尖一点，飞身上去。
　　刚拿到风筝，刚想对下面的人摆个潇洒的姿态，忽然感觉有掌风掠过。黎笙急忙侧身躲开，却是一个高大的男子向她袭来。

　　黎笙左跳又闪，手里拿着风筝，她也腾不开手攻击。眼前这人是侍卫打扮，黎笙觉得这人武功很好。“大哥，你误会了，我•••••”躲过一拳，黎笙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又是一脚飞来。
　　这人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啊。黎笙很无奈，想到自己即使出手，拳脚功夫也赢不了，只好一味躲闪。

　　这边正混战这，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郭大人住手。”
　　黎笙望过去，觉得此时蔚景臣的脸真是亲切极了。
　　那人住了手，蔚景臣徐徐走来，弹了一下黎笙的额头道：“不是叫你别乱跑了吗。”
　　“我没有啊。”黎笙小声道。

　　那男子打量了黎笙一番，看出她是个女儿身，又见蔚景臣这样，便明白了，连忙拱手道：“蔚候爷有礼，是小人疏忽了，只看见有人飞身上树，没问来由便出手，请侯爷责罚。”
　　蔚景臣一摆手道：“无妨，是她莽撞了。黎儿，这是郭谅郭大人，是宫中禁卫长官。”
　　黎笙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抱拳，那风筝还在手里，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抱歉，我不懂规矩，给大人添麻烦了。不过，大人的功夫好厉害啊。”
　　郭谅看着眼前的人，虽是男子打扮，到底还是有女孩子的娇媚，一双秋水目灵动美丽，笑笑道：“姑娘客气了，倒是姑娘你的轻功真是好的很，比我高明许多。”
　　黎笙听见夸奖很是开心。

　　“郭大人是大内第一高手，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是人手下留情了。蔚景臣淡淡的打击她。
　　大内第一高手？黎笙顿了顿，再抬头时，眼中满是同情
　　许是黎笙眼中流露的情感太过浓烈，蔚景臣也为之好奇，不由得问：“你做什么这种眼神？”

　　黎笙悲愤的说：“难得世间有这么出色的男子，竟然入宫受到皇权摧残，天理何在！”
　　蔚景臣看黎笙恨不得揭竿而起讨伐皇帝的模样，更为不解，心想就算那承泽帝很变态很变态的训练侍卫们，这黎笙却从何而知。
　　黎笙很想拍拍郭谅的肩膀安慰一番，但身高有限，只好口头鼓励：“郭大哥，你身残志坚，我很是佩服，虽然你那个了，但是，你是真的猛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我向你学习！”
　　“残？我哪里残了？”郭谅疑惑。
　　蔚景臣看看黎笙的样子，知道这姑娘丰富的想象力开始了，于是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低声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黎笙也压低声音道：“你们这皇帝也真祸害人，好好的男子，怎么那么下得去手，大刀一挥就给弄成了公公，哎••••••”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说的太监净身要皇帝亲自动手似地，等等！什么公公！

　　“你说的公公是谁？”蔚景臣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黎笙。
　　“郭谅啊”
　　蔚景臣嘴角抽了抽，“谁告诉你他是公公的？”
　　“诶？不是大内第一高手么？大内第一高手不都是大内总管么？大内总管不就是太监头子么。”黎笙常年浸淫武侠小说，深以为自己的推理一气呵成无懈可击。
　　蔚景臣无语了，看向一头雾水的郭谅，忍住笑意。
　　威武的大内第一高手此时浑然不知，他自己的命根子已经被黎笙自做主的斩掉了。

　　蔚景臣没做过多停留，带着黎笙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他慢慢的想着刚才与承泽帝的会面，谈不上多愉快。皇帝急着要宝藏，蔚景臣却不以为意。

　　“现在可是僵住了，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蔚景臣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反正就算他们找到了图，也无法开启宝藏，关键的东西在那谁也想不到的人身上，他们也没得奈何。”
　　承泽帝抓了抓头发，道：“你怎么也不着急。”
　　蔚景臣看了看这年轻的君王，淡淡的说：“宝藏一说，本来就没有得到求证，传言甚多，可是并没有人亲眼得见，你为何如此执着与此。眼下天下太平，即使被那些人找到，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承泽帝原地转了转，悲苦万分的说：“你又不是我，不在这个位置当然不用理会。只好有一点点可能，我还是要防备的，景臣，我可全靠你了啊！”说罢含情脉脉的抓着蔚景臣的手不放。

　　蔚小侯爷嫌弃的甩开龙爪，冷冰冰的说：“少装出一副可怜相，我还不知道你么。心都比别人多了好几窍，你若守不住这江山，还有谁能守得？你优哉游哉的高坐庙堂，折腾我给你四处奔走。”
　　承泽帝眼珠一转，讨好的说：“哎呦，你怎么这么说我。其实吧，我就是不想着宝藏别的居心不良的人得了去。若是你找到，分你一半成不？”
　　蔚景臣不屑的转过头，不看这庆国最尊贵的人那谄媚的脸。

　　承泽帝心中有数，知道蔚景臣虽然嘴上对他恶毒，办事还是非常牢靠的。他站了老半天，也觉得累了，便一屁股坐下，又想到了什么，便问道：“听说你在云洪那边吃了个女山贼的亏，还把这姑娘绑来了京城。我说，人家一个小姑娘，不知者无罪，你可别太狠了，罚罚就算了，还要留在身边随时折磨，这终究不大好吧。”
　　蔚景臣一个眼刀飞过，承泽帝身上一抖，汗毛都立起来了。蔚小侯开口道：“陛下消息还真是灵通。”
　　承泽帝忙低下高贵的头，每次蔚小侯爷正经八经喊他陛下的时候就是最最不妙的时候。他连忙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真是胆大包天了，竟敢冒犯咱们庆国第一侯爷，决不能轻饶！”
　　蔚景臣不理他，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其实，想要拿到那玉佩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将人娶进宫来。皇帝夫君要一样东西，她还能不给么。”
　　承泽帝连忙摆手，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可饶了我吧，上次选秀女，不过留下了三个做做样子，我还是被卓儿打得一头包。在明目张胆不问缘由的弄一个进来，我小命可不保啊。”
　　蔚小侯看了一眼妻管严的皇帝，摇摇头向外走去。
　　承泽帝又喊道：“我说，其实这美男计你来使肯定更有效啊，啊！”
　　案上的墨玉砚台碎成两半，蔚景臣头也不回。“你还有什么想法？”
　　“没有没有！景臣你一路顺风，记得写信啊！”承泽帝揪着衣角，心疼自己的宝贝砚台。这可是他的卓儿送的，眼下碎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揍啊！

　　蔚景臣在车上闭目养神，眼下皇帝不能娶，自己也不愿意，那这事就交给李牧羽好了，省的他闲着没事总来拐自己的侍卫。想到黎笙，蔚景臣突然觉得这会安静的很，他张开眼，就看见她坐在那里，头一点一点的，杏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蔚景臣坏心眼的拣起一颗李子，丢到她头上。
　　他使了点力气，黎笙头一下子抬起，脸上还满是睡意，大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又茫然。
　　“你这就困了？过来，给爷捶腿。”
　　黎笙老老实实爬过去，蔚景臣微讶，原来她迷糊的时候这么听话。

　　她打着哈欠，嘴里嘀咕着：“上午就被你们拉出来，午觉又没的睡，下午又被大内高手追着打，早就累了。这会还得伺候你，天底下还有比我更苦命的侍卫么。”
　　蔚景臣看她苦巴巴的样子，很是满意，他想到一事，问黎笙：“你不练拳脚功夫的吗”
　　黎笙摇摇头道：“练那个做什么，太辛苦了。再说这世上功夫厉害的人那么多，总是打不完的，倒不如轻功好点，打不过就跑呗。”
　　蔚景臣心道，你的轻功，怕不是好点这种程度。他查不到黎子钦的身份，对于黎笙师出何处摸不着头绪。若是平时，断不会留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在身边，这回，却是破了例。他给自己找借口：自己的师傅不也是神出鬼没无人知晓么，这算不了什么的。

　　他想了想又劝道：“你还是学些外家功夫，以防万一。”
　　黎笙抬起眼皮看他，想了想道：“以后在说吧，我还没玩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