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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 温家有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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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初年,太宗皇帝推行科举制招揽天下人才,贞观631年,一温姓考生于三场会试中连中三甲进士,博得圣上赏识,于国子监任监丞一职从六品。携妻儿从祖籍江南东道吴郡迁至长安定居于此,几年官场漂泊,不好功名利禄便坐得礼部侍郎的清闲职位,待温家二世子年满9岁,温夫人本图待儿子长大成人,老爹为之谋求一官半职便高枕无忧,偏生这温老爹年幼时向往那江湖漂泊的肆意生活,奈何这温家爷爷偏好文,迫着十年寒窗,回想起来竟是无限唏嘘。便希望这温二少爷继承他老爹年轻时的志愿,早早将这温二少温思远送到程咬金府上学习布阵兵法,几年下来也是小有所成。
这年正逢温思远十四岁,正值月末程咬金放他三天假日归家同家人共祝生辰,并称待思远徒儿省家归来有礼物送他。
温思远在家待了三天,也顾不上和温老爹好好叙旧便急急赶回师门,这温二少对布阵兵法可谓如梦如痴,程咬金见他根骨奇佳,正是大街上卖那如来神掌的眼盲乞丐所说的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便一改当初的敷衍心态,收他入师门好好教导。如此一来,温思远就在程府住下,到是沾了他老爹的光一人分得程府北边的菊苑,倒不用和其他师兄弟同挤一间屋,回家的次数愈下,害的温家老爹捶胸顿足大呼该子不孝有了师父便忘了生父。家中虽是没了父慈子孝,百般不情愿,也却是不愿拂了儿子的兴致,便由着他去,听闻程咬金师父看好自家儿子当老子的说不开心也是假的。便趁着生辰宴上将寻得的宝剑鸣萧赠予温思远,再怎说江湖大侠怎能缺少利器傍身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温思远时值十四,用不得这般利器,便由着温夫人存着,待温思远成年再来取。温思远年纪虽小却也聪敏过人,怎会不知老爹其实在鼓励他不要放弃,独身在外习武练功有多辛苦他老爹怎会不知,不过是碍着脸皮不愿点破罢了,着实让这未来的七尺男儿鼻酸了一把。此刻他这般回程府,倒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待回了程府,温思远先去了菊苑他住的的东厢房,一番洗尘后,便去了正厅拜见师父程金。刚踏进正厅便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只见程咬金坐在上座正与手边一名身形挺拔的灰衣男子说说笑笑,眉宇飞昂。见温思远来了,顾不得让他行礼便急急招他上前,温思远向师父施了礼,才转向一直挂着笑看着他的男子,也拜了一拜,唤了声:“大师兄。”
那男子名唤胤衡,是这程咬金收的第一任弟子,与温思远素来很亲近。近日来因为当了御前带刀侍卫,少了机会来程府走动,现如今见着了,温思远很是欢喜,眼里也是毫不掩饰的笑意。程咬金哈哈一笑,撸了撸络腮胡道:“我的乖徒儿,你可算来了,刚才还和子要(胤衡,字子要)提起你呢,知道你们兄弟感情好,如今子要鲜少有机会来,待会你们便去叙叙旧罢。思远,行举(温家老爹,温行举)近来可好?”
温思远做了个揖,答:“家父一切安好,就是惦念着和您喝一杯。”“哈哈哈,明日为师便去寻他叙叙旧。好了,思远徒儿,前些天允了你的生辰礼物便在此,你且打开看看。”
温思远刚进门便发现了桌上的一口箱子,不大不小,甸了甸还挺沉,索性打开了盖子。
温思远忘记了呼吸。箱中是一只狐狸,一只雪白的狐狸。
雪白的毛蓬松而光滑,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温思远抚上白狐的脊背,只觉得触手柔滑,煞是喜爱。白狐正在休憩。动物特有的长睫柔柔在面上铺洒下一层阴影,更衬得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杂毛。耳朵是毛绒绒的尖尖,鼻端微微有些湿润,手指轻抚,有弱弱的呼吸扫过。温思远手心微痒,心上却是泛起涟漪,说不清道不明。白狐的耳朵轻颤,眼皮微皱竟是睁开了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乌黑的眼珠泛着幽蓝的微光,幽深得似乎可以将人吸进入。
温思远看的微怔,仿佛什么都忘记了,只听见自己的心脉有力的律动,只看见在那双乌黑幽蓝的眼珠中自己清晰的倒影。那只狐狸望着他,温思远竟读出几丝迷茫的味道,白狐别过了眼,似乎在打量四周的物什。温思远回过神,这才发现他竟然看一只狐狸看得出了神,想到师父师兄还在身边,不由得微赧,却是红了脸。
程咬金见状又是爽然一笑:“为师初时看见这只小狐狸也是看呆了眼,这只狐狸确实漂亮的紧。”
“这只狐狸确实漂亮,思远可还喜欢?”说话的却是胤衡。
“这狐狸是胤衡前日寻到的,倒是为师拿来借花献佛了。”程咬金说及此,自袖袋中掏出一柄匕首,“听行举说那把鸣萧已经送了你,为师也没什么可以送的,这把潇月赠予你,贴身带着防身也好。江湖也不像你想象的那般简单,那水却是浑浊得很,人心多有变数,莫要轻信他人。
“这只狐狸赠你,也不是让你玩物丧志,这狐狸不是凡物,极通灵性,若是好好调教也是很好的同伴,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毕竟有些事非人力可为之。这番话你且用心记下,对之后你的游历也是有好处的,府里的训兽师你且去向他了解一番喂养训练的方法,你可将这狐狸安置在训兽房中,亦可在你房中。”
温思远细细记下,又将潇月仔细收入袋中,谢过师父,便同胤衡抱着安置狐狸的黑木箱子,向他居住的菊苑走去。
一路上,胤衡一直与他说话,询问着府上的近况,逢着些趣事二人一同开怀大笑,丝毫不见有何嫌隙。
回到东厢房,二人又是一番细细攀谈,那只狐狸早已沉沉睡去。待得申时,到了胤衡回宫的时间。温思远本想送行,却被胤衡阻止,他望了望睡得香甜的白狐,若有所思的嘱咐了温思远一番:“这只狐狸的来历不凡,前些天我奉圣上之命去长安北边的江州办事,回程途中在一条小溪中发现一具冰棺随水漂流,派人打捞上来便发现这只白狐,本以为白狐已死,不想它竟有了呼吸心跳,我觉得有些玄妙,便托人送至师父府上,师父说那白狐不是凡物,便赠予你与你一同修练。只是,”胤衡欲言又止,“那条河从地形上看是注入北海的分□□具冰棺可能和前些天北海发生的地震有关。虽是猜想,但这白狐仍是来历不明,棺中转醒更是玄乎其玄。万事还是谨慎好,若它是妖,切勿手软。如今这世上仍旧不太平,当年的三界之战,生灵涂炭,妖魔纵横,我们这些普通人类还是不要卷进去比较好。”
说着,人已走至门边,胤衡抱拳向温思远道别:“我得空便来看你,有些事别藏着掖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总还是护着你的。话就说这么多了,就此别过。”
他这师弟实在太懂事,九岁来府上学武,本是年龄太大,错过了习武的最好时机,每天的必修课对当时的温思远确实很辛苦,但他硬是凭借着一番刻苦和天份抗了下来,这两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现下他和同门的师兄弟已经没了差距。当时的胤衡便是被年幼温思远的一身傲骨吸引,帮着他护着他不被同门的师兄欺负,温思远嘴上不说,却很是感激这位大师兄的。
温思远眼眶微红,望着胤衡远去的背影默默道了声谢谢。
回至房中,温思远见狐狸睡得正熟,便去书桌翻阅兵法。温思远习惯在夜深人静时去练习剑法,那时只有他一人,便不会听见他人的风言风语。
温思远一直沉浸在兵法书上,思及妙处嘴角微扬,直到感觉到衣角被什么东西扯住,低头才发现那只白狐在他脚边啃咬他的黑色布靴。他忙低下身抱起白狐似自言自语般说:“别闹。”这双靴子还是母亲给他缝的,他一向爱惜的很。
白狐很是抗拒他的亲近,四肢并用地挣扎,温思远怕伤到它,便将不住扭动的白狐小心翼翼的放在案上。他俯下身子,正对上白狐幽深清澈的双眸,竟又看得痴了,白狐也是怔怔的望着他,却又别过眼,似好奇的环顾四周。“这只狐狸可真奇怪,这么怕生……”
说着,他将白狐抱到原先的箱子里,出了菊苑向训兽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