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梦—今宵相思起》李乐凝

24、绕心

　　洗尽铅华，与子好。这是每一女孩的梦想，我也不例外，莫道故人心易变，何是秋来悲画扇，我久久的盯着小苒熟睡的笑脸，慢慢的把指尖伸过去，碰触那柔软的温暖，果然小轮廓有点像楚云端呢。他的欢喜大部分来自与孩子，而并非的是我，若是我此时说出孩子的身世，怕是他不信，而且会暴怒，想起那天掐着我喘不过去的手，心中悲凉而绝望，若不是小苒，我现在还有命吗，我一直不了解楚云端，或是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他，那样的人，心有多深不可测，今晚是十五，月色出奇的好，明亮的月光跨过窗棂，洒满了整个屋子，汀花小筑的那间小屋的朝向极好，每到月满时，月光充盈的亮堂堂的，花树盆景都熠熠生彩，而我总是窝在被子里，看着沐浴在月光下的植物充满了灵气，期盼这自己能回到自己真正属于的地方。
　　又是一夜不安稳的觉，很多人，很多片段，梦里清清楚楚，一睁眼，却是记不起半分，总觉的自己遗漏了什么记忆，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揉着生疼的太阳穴，我刚走到前堂，看着坐在圆桌旁的人，突然就动不了了，然后大喊“苏婶”，苏婶一边应着一边跑出来，问我“怎么啦，小姐”
　　“他，他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坐着喝茶的楚云端问道。
　　“哦”苏婶擦着手上的面粉，和我说到“姑爷一早就来了，还买了菜，说是小姐你最喜欢吃素盒子，特意要我做给你呢。”
　　“什么”我听着瞠目结舌“你，你叫他什么？”
　　时光，浓淡相宜，人心，远近相安。
　　“宝贝，笑一笑。”我一边吃着素盒子，一边看着小苒不停的咬着楚云端的一根手指，小手还抓着不放。难得的见他好脾气的哄着小苒，眼里满满的笑意。
　　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哼……看着某样，一点也不错。
　　感应到了我恶狠狠的目光，楚云端突然抬头看我，对视了一下，我心虚的低下头，假装喝粥，一边还腹诽着他……
　　等我吃完了，他把小苒抱过来，说“你赶紧的，她一直咬着我的手指不放。”
　　我瞥了一眼“又不疼，你娇气什么。”
　　他无奈的说“赶紧的，你把孩子抱过去。”
　　我熟练的掰开了小苒的小手，小苒没有咬的东西，一下哇的就哭了，我抱起来，慢慢的哄着。“你动作那么粗鲁干什么，刚才那么大劲的掰孩子的手，一定是弄疼他了。”
　　“要你管。”我白了他一眼，不在理他。
　　“你，你这是怎么做母亲的。”他明显的生气了。居然就这个问题不依不饶了。
　　“苏婶，给小苒喂点东西吃吧。”孩子早不哭了。
　　孩子随着苏婶进去，我双手叉腰，说道“要吵架，是吗,来吧，我们还没有吵完，何必牵扯到孩子，小苒已经这么大了，她一点点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生病，整夜哭着不睡觉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像个怨妇一样说了很多，他渐渐的沉默下去，我说着说着也感觉偏离了主题，也慢慢的不说话了。
　　沉寂了很久，我问道“我姐姐，还好吗？”
　　他说“你希望的结果是什么，你应该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过的好还是不好。”
　　我颓然“从姐姐和我说清楚一切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注定是个悲剧，不管是在我的时代，还是在这个时候，虽然这里的容忍度更高一些，可以心安理得的，但是欺骗不了自己的心，伤了自己最亲的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丹书，你随我回去吧。”他终究还是这样问我。
　　我难以回答“身份呢，还是永远见不得光，我对姐姐觉得很抱歉，但是对于郁君，丝毫没有。如今，你把姐姐置于何地，把我置于何地，郁君又置于何地。”
　　“你可以不回去，但是小苒必须和我回去。”楚云端没有了耐心。
　　“不可能。”我坚决的回绝他。“是交给姐姐，她的性子太弱，保护不了小苒，交给郁君，小苒过的比谁也悲惨。小苒不能和你回去。”
　　“如果我一定要呢。”他显然已经是发脾气了“你自己选择吧”他没有犹豫，甩了门出去。
　　“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苏婶听到动静，叹气的劝我。
　　我无奈的低下头，到今天这地步，我是比窦娥还冤的那个，但是每个人总认为是我的错，可是现在，错对有什么用呢。
　　我其实只想在南承终老，平静安逸，躺着摇椅，回到我自己的地方，这里，承载了太多的记忆牵绊，尘归尘，土归土时，盖棺定论，谁还能记得谁，存在是有人记得你，如果没有人记得你，你又如何存在。往事无痕，风轻云淡，再回首，灯火阑珊人不依旧。人心难在得。
　　最后一片叶子掉了下来，南承的冬天算是来了。
　　“爸爸.”我端着药碗进去，扶着他起来，五年前的他，还有力气和我吹胡子瞪眼，现在的他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他摆摆手，示意我凑过来“丹书啊，从小，我最操心的是你，现在还是你，丹青，也不让我省心，你说你这是怎么办？”

　　我示意他先把药喝了，给他顺顺气，他长叹一声“你这孩子，你这样是苦了谁呢？阮家是有名望，但也不至于你要被这名声所累，活的那般的不自在。”
　　“啊……”我有点不明白老爹的意思。
　　“哎，北辰是个好孩子，他至今未娶，妙歌前两年也出嫁了，现在你萧爷爷急的，你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给老爹压好被角。安慰道“爹爹，你也别惆怅了，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我当年要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北地，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今天的境地，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谁也不怨，自怨自己。”
　　老爹握着我的手“丹书啊，我们最心疼你了，可是现在却帮上什么忙，爹爹没用啊。
　　“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会把事情都了结的。“我握紧他的手，对自己发誓着。
　　北地的叶子，早刮的没有了，院子里的树木光秃秃的，荒凉一片，这四四方方的院井天空，不知道困住了谁。
　　回到屋里，楚云端正抱着小苒逗她呢，他的领口被小苒抓扯的皱巴巴的，见我进门，小苒咿咿呀呀的要我抱，楚云端起身，把孩子递给了我。我接过来，逗着她“小苒，小苒，叫妈咪，叫妈咪。”小苒发出嘟嘟的声音，像是在冒泡泡，我指着楚云端，说到“小苒，叫爹地，爹地。”小苒这会说的却是有模有样，惊喜的楚云端一把抱过了她，狠狠的亲了好几口，喊着“乖乖，宝贝。”
　　趁着他高兴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下午想去一趟萧家，听说妙歌回来省亲了，我们多年没有见，我想去见一见。”
　　“那把她约出来就好了，要不我派人接过来。”他逗着小苒，不理我。
　　“我也想去见一见萧爷爷，长辈么，总是我亲自上门好。”我问他。
　　“不许去！”他自顾自的说“我知道你想去见谁，我劝你，最好老实的呆在家里，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已经订好了后天的车票，后天我们回南地。”
　　我泄气了“过年还回南中吗？”
　　“那是自然。”他笑着亲着小苒“我们家全是小男孩，小苒可是第一个小孙女呢。”
　　“可是，我怎么回去，我没有脸面回去了。”我说道。
　　“哼……”他不满的哼唧了一下“这几年，我一直说你病了，你是我的二夫人，大嫂年年还念叨你呢。”
　　“二夫人……”这个称谓对我震惊不小。“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你跑的比谁也快，还敢和我斗心思，你说，你会不会死的比较快。”他轻蔑的说道。
　　“那郁君，她是三姨太？”我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子。
　　“你还是好好谢谢你那病秧子的姐姐吧，要不是她的坚持，我早会一枪崩了你。”
　　“姐姐？”我更加疑惑了，“要不我一直不回来呢，你怎么收场？”
　　“那你就是死了，你连阮家也回不来了。”他笑到“我已经斩断你所有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