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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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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
整整三天,萧毅和肖楠两个人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程澈望着突然空了下来的屋子有一瞬的失神。明明前两天还在烦恼怎么让两人挤在这个小屋子里呢……真是好笑,还没来得及住就都走了么?
也好。清净了。
起身继续完成自己昨天没完成的画——一个巨大的华丽摩天轮。
可是不知怎的,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明所以的烦躁。脑中不自觉浮现肖楠阳光般的笑脸明若春光,可是渐渐地那双明朗的眸子变得幽深可怕,面部也开始扭曲,一派疯狂模样。
程澈,我喜欢你啊……
耳边开始不停回响那些话,折磨着程澈可怜的神经。
这三天程澈一直做恶梦,全是关于小时候的事,可惜这些梦里再也没有了肖楠阳光一般的安慰和保护,只有无限的黑暗和恐惧,孤零零的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不幸和痛苦,寂寞与不安一点点啃食着程澈。
被父亲打的时候,本该推开父亲拉着自己逃跑的邻家大男孩这次只是冷冷的在一旁看着。然后自己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中,被活活打死了,死死地睁着眼睛不甘的瞪着男孩,却见男孩笑得很幸灾乐祸地走了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说:“这么看着我干吗?你不是不爱我吗?你不是不要我么?你不是要萧毅在一起么?的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是你不要我……你活该被打死!”然后程澈一身冷汗睁大眼睛从被窝里猛地坐起,大口喘着气。
……
被母亲关在门外,不住的哭喊,声音嘶哑,眼睛肿的都快睁不开了,可是迎来的只有女人狂怒的叫骂,门猛地打开,女人胡乱的往外面扔东西砸他,让他滚。说他太吵了,烦死了。真是后悔把他生下来!一个水杯飞出来,摔在地上,碎片划伤了他的胳膊。他被打得跑到楼下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哪也不能去,他没有可以去的地方。然后从对门走出来的男孩这次没有拿着医药箱坐在自己身边,男孩两手空空揉着惺忪的睡眼没好气道:“吵死了,你们家能不能安静一天?让不让人睡觉了啊?不住赶紧搬走……真是讨厌。还有你也是,你妈一看到你就发疯,你就不会识相点赶紧滚么?少在这给别人添麻烦好不好?“说罢男孩就要离开,他一把抓住男孩的裤脚,努力的睁着红肿的泪眼央求道:“别走……别离开我,小哥……”男孩真的停下了脚步,他高兴的嘴角还没扬起来,表情就僵硬了。“为什么?你不是要我离开么?是你不要我的啊……你有什么资格要我留下来?脸皮也够厚的啊……你还是快点滚吧,这里,没人需要你。”
“不!”一声喊了出来,程澈睁开了眼睛,是熟悉的天花板。满脸都是泪,枕巾也是濡湿的。
……
放学后被同学围堵,拼了命的逃,最后终于在一个死胡同里停住了脚步,害怕的不住后退,刚好看到胡同外男孩路过,叫住了男孩,希望他能救自己。男孩向这边看了一眼,走了进来,同学们立刻威吓男孩要他不要多管闲事,男孩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对自己说:“怎么?你个死同性恋,这次和这么多男人搞都不满足么?还要叫上我一个?”瞬间就像是被谁扇了一巴掌,呆呆的怔在原地。却听到那几个同学立刻大呼小叫起来,什么?同性恋?真TM恶心!怪不得像个娘们似的,这种人怎么还活在世界上啊?!怎么不去死啊?变态,打死他算了,对,打死他,快打死他……然后雨点般的拳打脚踢落在自己身上,被打得满地乱滚,抱着头蜷在地上不停地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奄奄一息时,看好戏的男孩终于走了过来,他眼中升起一丝希翼,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抓男孩的手,男孩轻蔑的冷哼一声“你就这么想要男人满足你?下流恶心的同性恋……啧啧啧,看看你这副下贱的样子,脏死了!”男孩拍开他的手,对着还没走的同学们道“听说和男人做比和女人做还爽哦……你们要不要试试?正好这里有一个等着别人干他的变态。”那群同学本来觉得打的无聊,立刻都兴奋了起来,他吓得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对着男孩大叫道:“不,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对我!”男孩一脚踩在了他的肚子上,疼得他闷哼了一声。男孩不屑的讥笑道“为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恶心的死变态,你不是不要我么?那你就该付出代价!”语毕转身离去,取而代之的是神色恐怖的同学缓缓迫近,他绝望的嘶吼着流泪不止……
程澈惊醒时他竟然把自己的手臂都抓破了,满身是汗,枕巾也湿了一片。
……
可怕的梦魔。
程澈只有在白天时才能消除那无尽的悲伤和孤独,他不停地画画。巨大的摩天轮,可爱的生日蛋糕,还有萧毅低声哼唱生日歌时的迷人表情,一并收入自己的浅蓝色画夹。
撕下一页日历,程澈冷漠的眸子里微微颤抖了一下。明天就是了吗……
来到高中已经一年了,几乎每天两点一线的他差点连个花店都没找到。不过幸好,鬼使神差的他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个很古朴素气的小屋,白色的木板上用干枯的叶子拼着几个字——命运花店。有够奇怪的名字,不过都无所谓。
走近时仿佛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程澈看了看头顶的招牌,原来是用茶叶拼的,好特别。
店主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女,只是穿着有些怪异,像是另类潮人一样,墨绿色的连体衣裤,腰间一条深绿色的亚麻裤带,连鞋子也是墨绿色的,很轻便的那种运动款,上衣是短袖,可少女双臂上带了长至手肘的绿色手套,毛织的感觉,露着五指,衣服上最奇怪的是满身的繁复口袋,大大小小各种口袋,然后就是墨绿色的带子,不是轻便的缎带,而是约两指宽的整齐长条布带,有长有短,多数在裤子上,零散的从各个口袋边或者裤脚垂下,走起路来,满身的带子晃来晃去十分奇特,可是看着却觉得很好看。
买了一捧白菊后就离开了。程澈总觉得那家花店说不出来的怪异。
程澈离开后,有两只麻雀双双飞进了花店,落在了少女肩上。
“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回来?”少女将店门关上,挂了个牌子——今日停业。
然后步入柜台后的小门处,轻轻扣了五下门角的一块地板,只见木板突然抖了一下,然后门口的几块地板微微上翘起60°,少女将木板掀起,露出了一条甬道,顺着木梯就走了下去,顺手拉上了木板,黑暗中少女从腿侧的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微微发热的珠子,对着珠子呼了口气,口中呐呐道:“至尊至圣的火神,赐予吾等光与热,吾愿毕生为奴供奉火灵神上,起誓者,茶氏羽凌。”
珠子一瞬间发出了橙黄色的明光,整间小密室豁然亮了起来,行至中央一个用链子悬着的水晶托盘前,抬手将珠子放在了托盘上。少女肩上的两只麻雀也同时扑腾着翅膀飞起,额前的红色十字花散发着刺眼的红芒,片刻红芒消失,只见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出现在了少女面前,两人长得一摸一样,竟是孪生姐妹,厚重的刘海遮住了额头上的红色十字花,灰棕色的长袍却是古代的服饰,左耳坠有金色羽毛的女子面色可爱认真,右耳坠有银色羽毛的女子则是一脸不耐烦的痞气。
“羽凌,你不会把那个告诉程澈了吧?”银羽女子走上前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怎么可能?”少女翻了翻眼皮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对啊,银,茶氏一族是不能出手干预这件事的。羽凌则么可能会告诉他。”金羽女子靠在了桌边伸了伸懒腰,露出曼妙的曲线。
“那就好……”银羽女子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走到金羽女子身前挡住了少女的视线。“说起来,金,你有没有身为姐姐的自觉啊?这次的任务要不是我出手救你,你就葬身猫腹了!”银一看到金腕上的伤口就火大。
“唔……对不起嘛,银,我也不是故意的。”金嘟着嘴低下了头委屈道。
“哦?这就是你们回来晚了的原因?”茶羽凌挑了挑眉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羽凌,可是,可是那只猫真的很可爱……”金自责的绞着手指。
“行了,羽凌不会怪你的,少装可怜了。”银看着金的大眼睛里泪光闪闪不由得别开了眼,每次都是这样,就是拿金的眼泪没辙。
“那……银,你还生气吗?”金小心翼翼的问道。
“早就不气了。”银没好气道,却不由自主揉上了金的伤口,眼中满满的是心疼。“你啊,拿出点姐姐的样子好不好?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银。让你担心了,可是不管怎么说,有银在身边的话,我想总会没事的!”破涕为笑的金眨着眼睛开心道,一把搂过银。
银不自在的红了红脸,“行了你,有完没完?还要报告任务呢,羽凌都等不及了。”这才瞄了一眼少女,赶忙道。
茶羽凌慢悠悠的捧起茶杯呷了一口,牵起嘴角“没关系的,你们继续……反正再说半小时你们这个月的工资就扣光了。”
恶魔!
双胞胎同时在心里吼道。
“其实已经接近危险期了,萧家那一对儿实在是让人忧心,萧毅似乎在计划着什么,而且程澈会被利用惨的,计划要是实施成功,那就出大事了,你最好占卜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变故。”银突然一板正经道。
“还有聂家和唐家那一对儿似乎也不太顺利,聂家那丫头好像离家出走了。”金也少有的认真道,刚刚的稚气全部不见。也就这时候才能让人感觉到她已经二十一了。
“左家那边还没动静么?”茶羽凌又抿了口茶问道。
“没有,前天羽凌你不是感知到他的有缘人也是唐家的么?可是我和金去唐家调查的时候并没有感应到。”银一脸疑惑。
“关于这个,昨天父亲来电话说,唐家三兄弟中似乎有一个在多年前就离开唐家了,而且似乎是近些年在美国兴起的组织潘多拉的幕后首领。”茶羽凌盯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潘多拉?”金吃惊的叫道。
“怎么了?”看着银也若有所思的样子,茶羽凌不由得放下茶杯出声问道。
“那个……我和银跟踪萧毅的时候,分明窥探到他在暗中操作潘多拉啊……”金迟疑道。
“可是这不可能啊……萧毅怎么会和唐家有关系呢?”银满面疑色。
“什么?萧毅他……等等,那个神秘杀手,叫什么闻风的,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萧毅做事的?你们去给我查一下他,还有唐家那个是哪年离开的也查一下。”茶羽凌沉默片刻,突然脑中闪过一丝灵光道。
“你怀疑……闻风是唐家的人?”金迟疑道。
“也对,所有的角色都对了号,偏偏是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闻风特别突兀。”银也像是渐渐想明白了过来什么似的端起茶杯吹了口气。
“那好,你们先在这休息吧。稍后继续盯着他们的动静,我先占卜一下萧家那对儿。无论如何,这一世再不能破除诅咒的话,茶家就彻底完了。”茶羽凌神色一凛正色道。从腰际的口袋中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行至暗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