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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同居的日子 ...

  •   吃过早饭,我拎上书包就往外走。身后老妈喊:“等等。”说话间,他站着跟木头似的,一动不动,被老妈一把拉过来。“小翔啊,带阿兴一块。他已经办过转学手续了,跟你一个年级。”
      这都同学了,我还能说什么呢。互帮互助吧。我揽过他肩,就把他拖出门去。

      下了楼,出了小区,外面便是一片早市,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他仍跟木头似的,不说话,不动作。非得我拉一把他才走一把。热气腾腾的早点,在清晨的阳光下,印出阳光的纹路。连绵起伏的叫卖声,似乎是从腾腾热气后传来的,带着模糊不清的朦胧感。人影晃动,也象是被笼上一层薄雾。清晨的空气,如此清新。许久,我才从恍恍惚惚的臆想中走出,看身旁的人,他正微微皱眉直视我。“啊,不好意思,走神了。”我甩甩手,笑笑,带着他继续穿过早市。
      我喜欢升起薄雾的清晨,那时,都市往日的喧嚣都会披上蜃景般的美感。

      穿过早市这条路,是通向附近公交站台的捷径。
      轻车熟路地通过一处处拐角,终于看见一条宽阔的马路。远远的,便瞧着站台边有一人冲我招手。我也挥手,喊:“嘿,阿来!”
      走到边上,阿来指指我的“尾巴”,咋咋呼呼地问:“哟,这小哥是谁啊?你们……”他比比小手指,冲我扬扬眉,“什么关系啊?”
      “我弟。新弟弟,夏兴。”我揽上他的肩,“嘿,这我哥们,阿来。”

      他轻飘飘地拿眼瞅我搭在他肩上的手,瞅着瞅着,我就不自然了,讪讪地收回手。本打算化干戈为玉帛,套套近乎,培养下兄弟情义。这下,我才终于发现他软硬不吃,根本是个冰山绝缘体。
      我转而面向阿来,“他今个才转来跟我们同学。”
      阿来一如往常,笑嘻嘻:“诶,转校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一边凉快去。”我看见公交车开过来,就懒得玩闹,“快上车。”

      车上不少空位,是因为接近发车地的缘故。我习惯找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再看他。他弯手勾住扶栏,站着。车一开动,他就开始随车荡漾。有位子不坐,我不知道他捣鼓个什么劲。
      10分钟的车程,陆陆续续上了不少人。其中熟人不少,偶有闲聊。每一次谈话,总会不可避免地提及她的离去。“昨天在机场我好像没看见你啊,她也冲我问起你,说你怎么不来。”

      我只能装作嬉皮笑脸,“没啊,我去了啊。可能是你们没看见我吧。”
      去送别,却不愿见面,不是我冷漠,而是我不忍心。从来都不喜欢离别,哪怕最短暂的分别,也会让我忧心。记得很小的时候,放学回家,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天渐渐黑了,我一个人在偌大的屋子里找遍了每一个角落,还是空无一人。我就坐在墙角的沙发上,一个人开始闷坐。那时人小,脑子里胡思乱想,想了很多可怕的事,顿时就怕就这样再也见不到爸妈和小妹。心里跟憋气似的,闷得难受。后来,等到半夜,爸妈才在墙角发现熟睡的我。原来他们送突发高烧的妹妹去医院了。

      现在想来,我很感慨。很心疼那么个小人。但我也常常感到困惑,为什么这个小人会拥有这么多细腻的丰富的情感,不是女孩才该有的么。这一点,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下车啊。”阿来的一声喊,让我回神。我拽起书包,快步跟上他,随着人流下车。
      当小哥跟随我进入班级时,我隐约听见众女生心底“哇”的一声惊呼。瞅眼他,开始腹诽:这小子形象是挺受欢迎的,今年流行的花样男。不过,只怕是个绣花枕头稻草芯。
      很显然,我当时的论断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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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再看看我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一起生活两年的弟弟。他除了偶尔自大点,沉闷了点,也没什么不好的。是个挺称职的弟弟。但为什么我就总是看他不顺眼呢?
      摇摇头,我将一旁的剩菜,包上保鲜膜,放进冰箱。

      意外的,他也走进厨间,靠着大理石台面,就看我。
      “让让让让,你不知道你站着碍事吗大少爷!”我拿话赶他。他只是微微侧过身,然后仍是看我,半晌,才幽幽地开口:“你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我的动作顿时一卡,但又瞬间恢复流畅,“嗯。”没想否认。拍拍手,取下围裙,拿眼瞧他,“你问这干嘛?怎么,羡慕了?”
      他不是个八卦的人。而且,他也一向对我的事情不感兴趣。这次主动问起,倒是奇怪。

      他微微眯眼,半边身子靠着水池,好像在思虑什么重要的事似的,一脸严肃的表情。
      我耐着性子等他的后话,好半天,才终于听他开口:“三哥,其实我瞒了一个秘密。”
      “嗯?”
      他继而板着他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对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其实可以预测未来。”
      我楞了。等晃过神,我已听见自己放肆的笑声。我真没想到,他也可以这么幽默的。
      “嗯,很不错的冷笑话!”我笑得快喘不过气。难怪说越是一本正经的人,一旦幽默起来,要把人笑死。“我是说真的。”他非常严肃地强调这一点。我只好勉为其难,扬扬手,“嗯,你继续说。”他静静地看我,突然笑了,“好吧。我的第一个预言是,你跟她一定会马上分手。”
      我扬扬眉,心里得瑟:你小子原来也有搭错神经的一天啊。
      “哦。”我径直走向卧室,甩他一个背影,“晚安。”

      大概十点半的样子,我才躺上床,突然卧室门开了。
      我扫眼过去,“哟,今个换睡衣啦,海绵宝宝的啊。真潮啊您啊。——诶,你今个又看什么鬼故事了,想来钻我被窝?说来听听。”
      他一米八的个头,站在门边,显得那么局促。脸上还貌似在羞红。他丢个枕头过来,我接个正着,之后他便带上门,过来坐我床边。

      我多少有些无奈,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黏人呢。我叹口气,挪着身子,腾出半边床来,“上来。”他的眼睛黝黑发亮,翻身从我身上过去,躺倒。“啊!”我夸张地一叫,“你不知道你重得跟压土机似的,还从这边过,故意压我是吧!”

      他难得地一笑,长手伸来,给我看他的Touch。我瞅眼电影名,《喃喃自语》,听上去也不怎么恐怖啊。然后,两个人就窝一块看电影了。多么富有兄弟情谊的画面啊,他虽然平时又冷又闷,很少当我是哥,但每次被电影吓着的时候,总会来找我。这一点让我感到很有当哥的感觉,而他也还是个孩子般需要人疼。大概他老妈走得早,所以他这么大还仍会害怕很多事。比如恐怖电影,又如蜘蛛,或是夜路。嗯,他从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就算路灯再亮,他也不敢一个人走。
      每逢这时,我就会感慨:上帝还是公平的,赐你一个好头脑的同时,还会罚你胆小。

      幽幽的光,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照到我俩的脸上。我俩终于看完电影后,他默默关了Touch。我这会儿,很想说:我也害怕啊。我满脑子的灵异事件,看黑漆漆的房间,似乎眼前正站着一女鬼。话说这日本人拍鬼片,真叫鬼才。那营造的气氛,从心理上让你真正地被吓到。

      我看看他,他仰面躺着,好像没怎么害怕的样子。咱想哭的心都快有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表现得比他更害怕,所以,我开始撞着胆子跟你讲其他鬼故事,好来显示我是真的胆大。
      他侧过身,不吭声,就这么老实躺着,听我讲鬼话。讲完两个,我感觉声线都开始有点抖了,他却插了一句,“我有个更恐怖的,你要听么”
      煎熬啊。

      一晚上没睡好,尽梦见自己跟死尸似的被幽灵们颠来倒去。二日早上,照镜子,两眼袋出来了。
      扭头看着小子,他洗澡出来,精神抖擞的样子,真叫我郁闷。明明是他害怕钻来和我睡的啊,怎么他跟没事人似的,我却担惊受怕了一整夜?
      “摄影队的事,别忘了!”他对镜梳着头,开口道。
      “知道啦。”他对这事也忒上心了吧,都跟我强调多少遍了。

      一起出门,一齐现身学校。又是一个崭新的星期。我看着满校园走动的高一小鬼,突然感到,我老了。
      小哥跟我同班。本来不同班,但去年分班分到了一起。分班那天在我座位边看见他那张面瘫脸,我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声: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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