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浦谣》十千十花

4、镜里见愁愁更红

　　两天后，水毕琛约晗丹出来攸项园游玩。

　　攸项园是三朝名园，有著名园艺师农风于公之历235年修筑而成。园内花草随意，怪石千态，以轻巧奇异著称。

　　水毕琛在一个石头旁边突然停下了，纠结着要不要给她，回头冲着晗丹傻笑了一下。

　　“晗丹，这个石头真好看哈……”笨死了，直接给她不就完啦！

　　“嗯，是啊。农风就是不一般。”但是晗丹瞧了瞧这个石头，其实挺一般的。

　　“晗丹，我想……”

　　“嗯？”

　　“……请你吃饭……”挠挠头，我在说什么！

　　“好啊！”

　　“那个，晗丹，”突然猛地下了决心，拿出了前两日晗丹为自己包扎的手帕。

　　手帕是叠着的，手帕上原来晗丹只绣了一朵玉色莲花，但此刻上面却多了些字迹。

　　水毕琛递过，晗丹刚要接过，一阵风吹来，手帕随风飞起，在空中散开。

　　手帕上刚劲的字迹写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风吹过，手帕缓缓落下，落到晗丹手中。

　　若无其事的将手帕放下，晗丹冲水毕琛一笑，“毕琛哥哥，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

　　回到家中，水毕琛一直在琢磨晗丹今天的表现，好像没有直接说接受，但是似乎又没有拒绝。

　　水毕琛对女人从来没有那么上过心，以前那些人都是看中了原先水家的权势，没有丝毫情感，从水家当日落魄时就可以看出。所以水毕琛对她们的态度都是无所谓的，也有很多时候是抱着“玩玩罢了”的心态。

　　可是晗丹不同，水毕琛喜欢她，并且尊重她。在她面前，水毕琛就像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孩子，也会害羞到不知所措。

　　晗丹很俏皮可爱，但是却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高贵淡然，绝不是一般俗尘女子可比的。这样的晗丹，让水毕琛不敢妄加揣测，只能在主动后被动的等待。

　　天色渐渐暗下，水毕琛依然没有琢磨清楚晗丹到底是什么意思。而水毕琛恰恰是那种任何事情都要弄清楚的人，模模糊糊做什么事情都不是很用心。

　　于是为了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水毕琛打算去郊外散散心。

　　夜晚的月色皎洁，月光划着柔媚的光线穿梭在周围的奇花怪石上。

　　没有方向的乱走，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攸项园，待到看清楚这里是何方，水毕琛又不禁摇头苦笑。

　　“石臭虾，你死了这条心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水毕琛不禁停了脚步，往怪石后面隐去。

　　“晗丹，你为了躲我都躲到人间来了，你不能否认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你太自作多情了。”

　　水毕琛在石头后面听着，晗丹居然用一种很平淡的语调说出这样的话，这无异于秒杀。果然，那边没了动静。

　　过了很久，石冲说了句，“你莫不是喜欢上了水毕琛？”

　　水毕琛知道在后面偷听不好，理性告诉他应该离开，感性让他迈不开步子，但听到这句话，理性瞬间被击穿了。

　　“这不用你费心。”

　　“水毕琛有什么好？再有出息也是凡人一个，终究挨不住岁月的风霜。到最后，凡人都会落得……”

　　“够了！”晗丹的冰冷的声音打断他，摇摇头，“石冲，你们差太多了。”

　　听到这句话，石冲本来很激动的心情更加激动，猛然抓住晗丹的手，“晗丹，我就不明白了，我在冰水宫中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感情有感情，对你这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有求你对我这么好么？”晗丹又一次以平淡的声音秒杀了石冲。

　　石冲被她说得有点儿失去了理智，眼前红光一闪，将晗丹推到后面的石头上。

　　“卑鄙，你居然使用……”禁锢之术！！一时不慎被石冲用了禁锢之术，现在除非石冲给她解开，否则她就一天都别想动了，除非……看着石冲越来越靠近的身躯。晗丹心里乱极了，她没想到石冲居然会这样！

　　就在石冲快要碰到晗丹的唇时，突然脑袋被后面的人用大石头砸了，之后立刻晕了过去。

　　“毕琛哥哥……这么大的石头，你不会把他砸死吧？”晗丹依然靠在石头上，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除了嘴，哪儿都动不了！

　　“砸死更好。”拉起晗丹的手，想要将她带走。

　　晗丹根本动不了，被水毕琛一拉，整个身体都跌倒了他的怀里。晗丹的脸噌就红了，“毕琛哥哥，我，我现在动不了。”

　　“可恶。”虽然嘴里这么说，不过晗丹在怀，水毕琛倒是有点儿感谢那个石冲了，“那……什么时候能好？”

　　“一天吧。”

　　“那……怎么办？”总不能这样抱着一天吧？

　　“除非石冲现在醒过来帮我解开，或者……”晗丹突然停住了，没有说话。

　　水毕琛一听要石冲醒过来，“不可能。或者什么？”

　　“或者……”或者吸收人间男子阳气，激发出自身法力。晗丹没有说，这个怎么说？！

　　听到晗丹在怀里声音越来越小，那股子柔弱娇怜惹得水毕琛的心跳加快了很多。但是听到晗丹后面的话的时候，水毕琛差点儿心跳停止。

　　“或者接吻。”

　　月儿很柔，风儿很清，花儿很美，人儿很甜。

　　……

　　“晗丹，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皱眉，默。

　　“我四天后出征，如果你答应，就来金堤河畔。”

　　……

　　“吴小姐，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那天客房中，石冲对自己说道。

　　“石臭虾，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虽立于尘世，此刻的晗丹也是高雅出尘，不染一丝凡尘气息。

　　“可是你跟他根本就没有可能！晗丹，你不要忘了，你秋冬两季根本不可能再见到他！”石冲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晗丹一直以来的担心。

　　“那不管你的事。”晗丹说罢看向窗外，绝然独立，没有再继续对话下去的意思。

　　“小晗丹，你的双重性格也太严重了吧，单纯绝尘，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石冲喃喃的道，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石冲很厉害，狠狠的踩到了死穴。晗丹喜欢毕琛，毕琛也喜欢晗丹，可即使如此，相爱仍不能相守。

　　半年相见，半年离别。每个春夏的快乐要整个秋冬来稀释。

　　望着窗外娇艳的红莲，晗丹的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毕琛哥哥，在那最寒冷的季节中，守着你的，却只是空落落的记忆。

　　——对不起，即使是感情，我也做不到这样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