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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病重与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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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一直知道劳伦斯的身体经不起波折,在海上漂泊的几个小时他一直留意着、细心照顾着,且不久前,“卡帕西亚号”上医生在详细检查后宽慰他说是没事。
他刚松了口气并在获救后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第二天一早就打算去找劳伦斯。
事实上除了例行看望他外,卡尔很想对自己的内心进行一番剖析,简而言之,他想告白。但见到劳伦斯后,忽然发现他的状况有些不妙。
医生一脸严肃地正在给他打针,一旁的老管家满心忧愁,他见到卡尔也仅仅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听对方问起了少爷的病情,老管家对卡尔那么关心自家少爷而感激不已,他也想宽慰对方,只可惜他做不出令人鼓舞的回答。
确实不太妙。
卡尔看了一眼劳伦斯,他的脸色甚至比当初在泰坦尼克号上那一次更加难看,卡尔心一沉。他不明白昨天下午一切都还尚好,甚至后来告别的时候,他还趁机亲吻了劳伦斯的脸颊,带着愉悦的心情他安然入睡。
劳伦斯上半夜并没有睡好,虽然后半夜老管家及时发现了他烧得厉害,但船上的医疗条件有限,距离上一次打退烧针已经6个小时了,但效果并不明显,反而烧得越来越厉害。
以劳伦斯的身体状况,如果不能够及时退烧,引起其他并发症,那问题就严重了,且之前所带的药物都随着泰坦尼克号一起沉没在海底了,卡帕西亚上并没有特效药,此时离抵航至少还需要一天多。这对于照顾病人的“家属”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煎熬。
劳伦斯虽发着高烧,但一次并没有如上一回一样昏迷对外界的感应几乎为零。他模模糊糊知道管家重复着换毛巾的动作,他甚至知道房间内另一个同样忧心他的人。
卡尔•霍克利……辗转难眠是因为想到了上岸后的离别,想嫁给劳伦斯•洛克菲勒的女人很多,甚至愿意一晌贪欢爬上他的船的男人也不少,即使他身体破败。因为那些人都清楚地知道洛克菲勒这个姓氏背后所代表的利益。
有些话并没有说出口,劳伦斯忽然觉得那是一种幸运,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男人,没有爱人的权利。
然后劳伦斯脑中一片空白,身体的不适,几乎剥夺了他思考的能力,四肢无力疲惫,脑中仿佛有千百只虫子钻着,他痛苦地呻|吟着……
心疼、难受、痛苦——一团麻似的纠结在卡尔脑中,几个小时下来了,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卡尔松了松领带,烦躁地解开领口的扣子,整个人好像有种憋着的烦闷感,他来回走着。尖头皮鞋啪嗒啪嗒地声音,几乎让他自己更烦躁。
每一次都几乎在搏命——卡尔揪心了,看着病人煎熬着,饱受疾病的折磨,此时此刻的他做多能做的就是在一旁看着、等着,什么都不能做。
这个时候老管家出去了一下。
卡尔紧紧握着劳伦斯的手,他可以担心、可以焦虑但却不能直白地表述自己内心的煎熬与痛苦。他必须隐秘地小心翼翼地,只有当无人之时,他才能光明正大握住他的手,亲吻他的唇,温热的温度告诉他劳伦斯目前没事,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去抑制。
卡尔轻唤着他的名字,手紧紧抓着他的手,他从不知道自己却情陷那么深,这真的很不可思议,但心痛心焚般的感受又是那么真实。
“刚从一场噩梦中逃脱,劳伦斯,你怎么忍心让可怜的卡尔又经历一场噩梦呢?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是的,当然不合适。你瞧,你都……但是有些话我克制来克制去还是想说。”卡尔几乎一口气说完最后一句,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有可能会被病魔带走,他就心慌了。
“劳伦斯,请允许我告诉你,我多么欣赏你,多么喜欢你,多么……爱你。”
然后,卡尔闭上眼,亲吻着彼此交握着的手,低沉的声音缓缓叙说着“一个叫卡尔的男子在泰坦尼克号上对劳伦斯•洛克菲勒从戒备、惊艳、警觉到欣赏,从心动到克制、心疼,从最初的喜欢到四天内不可意思的喜欢、并爱上的复杂的心路故事”。
他的用词并不高雅带着各种修饰词,甚至他说话的语调也平白缺少起伏,但无疑这一个男人最坦诚剖析着自己的内心。
“劳伦斯,你会没事的,你怎么会有事?你当然会没事。在卡尔•霍克利爱上你后,他的生命里怎么能少得了劳伦斯•洛克菲勒。”
这时,黑暗中劳伦斯抖了抖嘴唇,他的喉咙长了燎泡无法开口,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到卡尔的情真意切。
卡尔对他有意,甚至关怀备至,但那是理智而冷静地一切都掩盖在“照顾好友”下。
然而,此时此刻那么直白地感情扑面而来,劳伦斯有些惊讶,因为卡尔一直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人。然后他听到了什么,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这个冷静持重的男人卸下了面具坦诚着他的感情,劳伦斯不是冰冷的机器,他也会心动会欣喜……
他动了动手指,但阴错阳差地卡尔没有发觉,因为这个时候老管家回来了并激动地将一个好消息告诉卡尔“船长已经接到上面传来的消息,船已经提速,几个小时后,我们就可以抵达纽约了!”
1912年4月18日凌晨,卡帕西亚号比预期地早了七八个小时抵航。劳伦斯在下船后第一时间被送到了港口最近的一家医院。卡尔嘱托勒杰先带着小戴安娜去了卡尔在纽约的住所先安顿下来,他本人跟着去了医院。
院方早已安排好了人等着病人到来,劳伦斯接受到了最好的治疗。而卡尔也在见到劳伦斯的父亲后,猛然意识到洛克菲勒四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约翰•洛克菲勒,劳伦斯的父亲,这位洛克菲勒家族现任的当家人,也是将洛克菲勒家族经营从石油产业覆盖至煤矿、铁路、银行、保险公司等各类生产企业。
虽然今年已经有七十三岁高龄了,但头脑依然清醒,冷静精明,他的手段和魄力不逊于当年。
他一向欣赏后辈,一早从老管家处听说了霍克利家的小子对劳伦斯的照顾,他真诚地向卡尔表示了感谢,并为儿子能交到这个的好友而开心。只是,之后又站在长辈的角度,提醒卡尔应该先去安安老霍克利的心。
于是在得知劳伦斯脱离了危险,卡尔终于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但内心自见到老洛克菲勒后的沉重苦涩又有何人知晓?
就在劳伦斯渐渐醒来睁开眼并没有看到卡尔在病房而感到失落的同时,卡尔却不得不上车离去……
因为一辆华贵的汽车驶进了医院的大门,不久,卡尔就上了车,老霍克利得知儿子并没有罹难后,松了一口气但毕竟没有见到本人。再者,他从勒杰的口中听说了露丝的事情,并亲眼看到了小戴安娜的存在,没有亲口听儿子说说事情的始末,焦虑之下派了车过来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