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劫》o豆牙牙o

3、坠马之嫌

　　有了彭进，柳君寒不用再担心扩大经济来源问题，但眼下必须弄清楚的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坠马究竟是何人做了手脚。府里的人如果真的没有问题，那又会是何人能如此巧合般掌握自己的行踪，何况，以柳君寒的武功，只怕一般人难奈何，出的必然是狠角色。小翠虽是个通透的丫鬟，但这些权利之争她却未必能看出一二，柳姨见多识广，兴许能推出个一二来。
　　这一日，柳君寒特意请了柳姨到凉亭品茶，早早便让小翠在远处候着，当然，府里上下都知，没有柳君寒的许可，没有人敢轻易靠近。毕竟，知道柳君寒是个西贝货的只有柳君寒，知道柳君寒暂时没了功力的只有柳姨和小翠，跟随柳君寒的人自然能察觉出不同，但其他人却依旧感到还未近柳君寒的身，便是一阵寒气。大家都指望着养家糊口，没必要为个好奇把自个儿的头往刀口上送。
　　“柳姨，这是上好龙井，您看味道如何？”柳君寒亲自为秦琴斟上一杯清茶，淡淡的茶香溢在周围。
　　秦琴轻轻吹着杯口，闻着茶香，待可入口方轻轻啜了一口，“恩，很好的茶，不过也要有耐性的人才能泡得出来。”
　　“柳姨，您这是拐弯夸我。”柳君寒微微一笑，秦琴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如今已过中年，风韵犹存，但却为了逝去的人耗了自己的芳华，柳君寒打心眼里佩服这样的女子。
　　“不但性子转了，嘴都跟吃了蜜一样。”秦琴眼角含笑，虽然琢磨不透这样一场意外竟让柳君寒转变如此之大，但好在本性未变，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想起曾经朝夕相处的那个美丽女子，如果在天之灵，能知道自己的女儿如今这样，定会开心。
　　“人总是要变的，何况我也舍不得柳姨一直为我操心，柳姨这样美丽的人谁舍得让您平添愁绪。”柳君寒深知如今的晋王府自己就是顶梁柱，在外人眼中如何不重要，但对关心自己的人，万万不能一副难成大器的样子。
　　“柳姨，今日我有一件事想请教。”秦琴不是外人，柳君寒没必要打太极，说了贴己的话自然是要讲重点。
　　“君寒在想坠马一事？”秦琴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柳君寒支开下人，与自己单独谈话的缘故。
　　“还好柳姨是关心我的人，若是敌手，只怕我永无翻身之日，话都未出口，柳姨便已知晓我心中所想。”柳君寒暗赞，依着此前那位主的性子，秦琴居然还能琢磨透，果然非同一般。
　　“就你能说。”秦琴嗔了一眼柳君寒，但却是极其宠爱之意。“若说此事究竟系何人所为，我确实无法得知，只能依着此前你所结交之人略做揣测。进京一事虽说是按例而行，但具体日子却是每年都不同，一般人无法得知。若说与你相交颇多之人，也算屈指可数。进京前刑部尚书之子魏云城曾到过江州与你叙旧，此外，倒是蜀王之子柳恪意外的来江州看你。其他人却是你久未见过，想必也牵连不上。”秦琴续道。
　　“依柳姨来看，这蜀王为人如何？”柳君寒一向都保持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对于贸然出现在江州的两人，柳君寒自然也不会排除怀疑。
　　“蜀王早些年我在府里是见过一次的，看上去很和善，不似奸佞之人，所辖之地也深得民心爱戴，众人皆说是位好王爷。但前两年不知何故，称病请辞，日后都不再进京参与朝政。皇上也不便勉强，便允了，封其子柳恪为侯，代其父之职。”秦琴把认为可用的信息一一说出。
　　柳君寒一边听秦琴说一边在脑中思索，自己和蜀王是否存在利益冲突。听完秦琴所说，不由得眉头微皱，蜀王柳长风若论年龄如今尚不足五十，又没有长年征战沙场，怎会突然称病，其中只怕有些猫腻。
　　“柳姨可见过魏云城？”对于柳长风，柳君寒需要派人查探更深一步的消息，那接下来就是另一个出事之前接触过的外人。
　　“没有，但此前听你提起过，倒是个值得结交之人，此人不喜官场，是以至今年过十八尚无功名在身，只求一身自在。”秦琴看柳君寒面色，估计是把疑心更多的放在了柳恪身上。
　　“如此说来，此人害我之嫌却是微乎其微了。”柳君寒自然不会认为此前这个主是个简单之人，想必也是暗藏城府，观人识人定然不会疏忽。
　　“只是若说柳恪有嫌疑，细想又不尽然。你出事之际，他还身在江州，听闻你出事，还带了人马随府中护卫一起去寻。”秦琴又有些不确定，柳恪看上去不似会武之人，何况当时身边只带了四名随从前来，无非也是普通会些武艺的护卫。
　　“柳姨观人我自然相信，我担心的倒不是柳恪，是怕有人借着柳恪之行故意陷害。试想，我不偏不巧就在柳恪来后出事，事后定然也会怀疑到他身上。若说真是柳恪所为，却也过于愚笨，怎会故意摆着这么大的疏漏做这等事。”柳君寒分析前后，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柳恪故意卖这个疏漏，换做普通人都不会这么做，那反而去了嫌疑；一是他人一直都掌控着蜀王府和晋王府的动静，借着柳恪之行为之。究竟是哪一种可能，柳君寒一时拿捏不准。
　　“正如你所说，所以此事就这样压着，也未敢向皇上说明实情，只说你突感风寒，无法进京。”秦琴当然也想过诸多可能，但自己极少出门，对于朝中争斗也只是了解一个大概，真要分析起来，却是极难。
　　“此事看似简单，只怕是一趟浑水，待我慢慢查。柳姨无需担心，他们暂时不会再有所行动。”柳君寒说道。
　　“万事小心为上。”秦琴眼中尽是担忧，十多年来，柳君寒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嗯。柳姨也是，如果出门多带几名护卫。”柳君寒倒不认为对方会是什么君子，难说会抓了秦琴要挟。
　　“君寒，你与那林姑娘？”远远看见林芷棠走过，往这边看了一眼，对于柳君寒和林芷棠的关系，秦琴虽不甚清楚，但如今林芷棠进了王府，在外人看了，始终都是柳君寒的妻子。
　　“此事只怪我一时莽撞，万想不到帮人不成反而害了她。”柳君寒遂把林芷棠与罗青一节道与秦琴。
　　“哎，这孩子也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秦琴叹息一声，从平时林芷棠眼眸中望向柳君寒的情愫，秦琴便知，林芷棠对柳君寒却是生了情的，只是谁知柳君寒王爷名头之下，却是个如假包换的红妆。
　　“恩，有空柳姨也和她聊聊，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府里闷得慌。”柳君寒不是傻子，这些时日下来，自然也明白了林芷棠的心思，着实暗暗自责了许久，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做事太过理想化。如今自己几乎是避着林芷棠。
　　“这个自然，我还是很喜欢林姑娘的。”秦琴暗叹，如果柳君寒是个男儿，能娶到这样一个女子也是好的。
　　说道林芷棠，柳君寒更多的是自责，秦琴也不便多说，看远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林芷棠，秦琴想着也该和她说说话，这孩子心里想必也是一潭苦水无处诉。想着便嘱咐柳君寒几句出门小心，离了凉亭朝林芷棠离去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