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你的此生不渝》何盘盘

3、第三章

　　李意侬一直觉得在顾苋和张纪航的故事里他只是个配角，一个影子的存在。
　　他和顾苋同班三年，大家都好奇他怎么能跟脾气暴躁的顾苋相处得来，只有他知道，见到顾苋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她了。
　　那大约是两年前的事了，两年前她每周都要搭公车去美术学院。
　　那天他急着出门，匆匆忙忙忘了带零钱，因为付不起一元钱车费被司机拒载，顾苋那时候正望着窗外发呆，听到这边的动静后回过头来，二话不说掏了钱帮他投进去。
　　上车后他本想向她道谢，但她已经重新望向窗外，借着晨起的雾气在玻璃窗上画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眼神那么忧伤，仿佛自成一个世界，他的心一瞬间就柔软下来了，他觉得这个女孩子需要被人好好疼爱。
　　后来新班级分班他再次见到她，毫不犹豫地就将座位移到她身边，顾苋是个很防备人的小姑娘，她会在班级里大声说话，但是不会主动跟他说话，只是后来相处得久了，渐渐发现他对她是无害的，两人才熟识起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李意侬知道顾苋是有男朋友的，她跟他提起张纪航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幸福，他那时候想，只要顾苋幸福，他可以永远都不说出来。

　　李意侬和顾苋开始真正的形影不离，上课下课，俩人都在一起，她还是不那么喜欢学习，只是有时候还会从李意侬给的那堆卷子里拿出其中一张，指着某道题问他怎么解，似在安慰他的良苦用心，然后李意侬一步步在练习本上演算的时候她就发呆。
　　后来班里的人都知道两个人在交往，李意侬宠顾苋宠得全校都沸沸扬扬。
　　他媳妇儿说，“我饿了。”李意侬连忙从抽屉里拿出餐牌，随他老婆手指往哪儿，他就屁颠儿屁颠儿往那家餐厅跑；他媳妇儿说，“我困了，”他赶紧从书包里拿出充气抱枕让老婆趴在桌子上睡觉，还带唱催眠曲，虽然每次都被顾苋恶狠狠骂他闭嘴。
　　那些低年级的小女生们恨不得咬死顾苋，在背后说她坏话。
　　有一天顾苋自己到图书馆借书，一个女孩子跑过来问她是不是顾苋，顾苋刚点头，一瓶矿泉水就浇下来。
　　这件事她并没有和李意侬说，顾苋现在心如止水地低调。

　　顾苋第三次数学测试及格时被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表扬了一通，顺便刺激了一下班里好几个常年数学考不到两位数的同学：“天降红雨了，顾苋数学及格了，你们还睡得着吗？”
　　所有人哄一声笑了，那几个同学还垂死挣扎，说：“好事不过三啊，下次顾苋还得在个位数徘徊！”
　　她站起来摇了摇手里的试卷：“下次我就往三位数进发啦，你开火箭都赶不上我！”
　　大家都说顾苋变了，那些手绘图案的T恤换成了分不清男女的校服，高跟鞋换成普通的帆布鞋，课堂上还是爱打断老师的讲解，但她都问一些自己搞不懂的问题，这颗重磅炸弹好像在快被点燃的时候倒了一盆冷水，整个冷静下来。
　　有一天她问李意侬：“你看我这样觉得别扭吗？我卸了妆有没有非主流大眼妹妹妆前妆后对比的感觉？”
　　他故意板起脸很严肃地说：“谁敢嘲笑我媳妇儿我放小强咬死他！”
　　小强是李意侬养了三年的金毛。
　　她哈哈笑得没心没肺，半晌用手指擦眼角流出来的眼泪，边擦边说：“以前没发现，其实我也可以过得这么有意思。”
　　顾苋觉得自己是不是长大了呢？
　　她翻过的一本书里，有一句至今话印象深刻，说一个人长大与否只是顿悟的事儿。
　　在她没遇见张纪航以前，那些疯狂的、自我认为很有型的日子里，一直就在等这样一个顿悟的机会，张纪航就是她的顿悟，那天在咖啡厅里张纪航说，你放过我行不行？你放了所有人！她突然觉得这样没意思极了，何必为了一个根本就是在敷衍她、早就背叛她的人开心、难过、要死要活？

作者有话说

　　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