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浮生3》苏挽言

7、第七章 玉 玲 珑

　　“给你一个选择。要么，滚下去。要么，等着被我打死。”
　　擂台上，他傲然挺立在那里，无情的说出这番话。阴风掠过他的身影，衣袂翻飞间，他孤傲邪冷、唯我独尊，宛若不可一世的紫杉花。
　　“兰大侠，这台上的人莫非真是西隐家的少爷？”
　　坐在兰天沉左边的昆仑派掌门孙道州难掩好奇之心地向擂台上望去，眼睛里满是疑惑，面上却还摆出一副沉着不惊的样子。
　　兰天沉略沉凝了一下，目光落在颜以枫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好半天才回道：“三年前，老夫也只见过西隐家的那位少爷一面，何况那日他还戴着半个面具，着实认不出他的相貌。不过，看这位小兄弟的身形和武功，却是挺像西隐少爷的。”
　　这话听起来模棱两可，倒是已经确定了台上之人的身份。
　　“颜庄主觉得如何？”兰天沉转头向右，目光穿过五六个位子，直直地射向颜以尘。
　　看似简单的一个问题，其实暗藏了许多玄机。
　　外人自然不会明白这其中的一层关系。
　　“依盟主所言。”颜以尘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仿佛十分吃力似的，连面色都泛着不正常的白。
　　在台上的颜以枫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动作稍稍有点迟缓，一柄利剑忽然直刺过他的发丝，在他臂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几滴蔷薇色的鲜血，随着一缕如墨的发丝飘向空中，又落到了地面。
　　“手下败将。”明晃晃的剑光在空中一闪，一只皓白如玉的手轻盈地握住了剑柄，旋身，舞了几个漂亮的剑花，身形优雅地负手收剑。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玫红色纱裙的艳丽女子立在擂台的边缘，脖子高高地仰起，斜着眼睛看向颜以枫。
　　原本还在擂台上的几个人都被她吓跑了。不因别的，只因她是聚遥门的弟子姚晗，而聚遥门擅长用毒。
　　“你要怎么赔？”颜以枫盯着她，将右手掌心摊开，掌心中赫然是一根已经断掉的青丝。
　　“你还真是有趣。可我对待强者从来不会手软。”
　　姚晗左脚向前跨了一步，右手举起剑，纵身一跃，以迅疾的速度刺向颜以枫。
　　“我也一样。”
　　颜以枫轻轻侧身避过她的袭击，又迅速近身缠上姚晗，横肘击向她的手腕，没使多大的力，便将她手中之剑震飞了出去。
　　瞬间下腰，他已劈手夺过那把剑。
　　姚晗连退了数步，堪堪稳住身形，左手握着仍在发麻的右腕，眼神凶恶地瞪向颜以枫。
　　颜以枫此时又朝台下望了一眼，眼中的担忧更深了些。看颜以尘的双眸平淡如水，脸色却越来越差，额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手指握得死紧，连指关节都泛着青色。
　　他在隐忍痛苦！他的哮症一定又发作了！
　　为什么不吃药呢？明明最难受的是他自己！
　　更可气的是，颜以尘居然在此时弹起了琴。琴声忽快忽慢，若有若无，杀气在无形中顿时形成。穿过飘渺的音律，仿佛能看到两军交战、厮杀的场景，高昂激越的琴声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错觉，渐渐的，琴声开始变得低沉缓慢，就像战争到了尾声，一方失败时，血流成河的压抑心情。
　　“受死吧！”
　　姚晗猛地大喝一声，抽出腰间匕首，右腿屈膝向后提起，脚尖轻轻点了一下身后巨大的铜鼓，借助脚尖之力，整个身子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真难缠。”颜以枫的语气有些轻蔑。他冷笑着，褐色的眼瞳如水晶一般，散发着黑暗无比的邪恶。
　　极快的速度。众人只看见两个人影飞来飞去，过了上百招还未分出胜负。
　　本来颜以枫可以很快解决她的，只是不知为何意识越来越弱，出剑的速度渐渐跟不上了，不管是脚下的步伐还是手上的剑都变得不听使唤。
　　模糊的视线里，一把匕首直刺向他的心口，他匆匆举剑抵挡，匕首在他眼前又分成了数十个影子，好像有千万把利刃气势滔天地向他袭来，他的脑中一片眩晕，禁不住闭上了眼。
　　“嘣——”
　　玉玲珑发出惊天一声响，颜以枫突然清醒过来，一个抬手劈开了快及他心口的匕首，饶是这样，右手还是被擦伤了一点。
　　“兰盟主，在下的身体有些不适，想先行告退。”
　　到了此时，颜以尘才不急不慢地走到兰天沉面前，他说话的语调很平淡，倒不像是征求兰天沉的意见。
　　“是这样啊！”兰天沉点了点头，语带关切地说道：“看颜庄主的脸色不怎么好，还是快回去歇一会吧。”
　　颜以尘轻颔首，抱着玉玲珑转身离去。
　　擂台上，两人僵持着互相牵制彼此。
　　颜以枫强压下丹田的燥热，还未使用内力便喷出了一大口黑色的血，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左膝沉沉的坠了下去。他双手紧握成拳，嘴角还残留一丝血迹，眼睛里充斥着暗夜般的邪气，必将带来死亡的气息。
　　原来......他刚才是中毒了吗？那么，是颜以尘在帮他？
　　“愚蠢的女人。”颜以枫缓缓抬起头，右脸那道浅浅的疤痕平添了几分阴柔的美。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姚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说出来的话异样刻薄，“就凭你这点本事，妄想杀了我吗？姚晗，输的人是你，死的人——也是你。”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颜以枫便在瞬息间到了姚晗面前，左手无情地扣上她的咽喉。
　　手上的力一点点加重，眼睛里的笑意却愈发邪肆。
　　“西隐少侠，不可！！！”底下有人惊呼。
　　“如果你以为我不会杀人那就错了。我告诉你，我杀人不需要任何理由。不管你是谁，这不重要。我要你死时，你就得给我死。”颜以枫贴近她的耳朵，一字字说着，语气里尽是残忍和无情。
　　颜以枫猛地松开手，将其重重的甩在地上，不顾周围所有人投来的目光，他神态自若地甩袖而去。
　　另一边，颜以尘在快接近竹幽小筑时停下了脚步，攸的转身，对着假山后的人影道：“出来吧。”
　　“少主。”
　　蒙着黑巾的影默从假山后走了出来，单膝点地，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道：“子冀前辈要您尽早动手，在论剑大会结束之前。”
　　“我找你来不是为这个。影默，你告诉子冀，人我一定会杀，至于其他的事，请千措谷的人不要插手。”
　　“少主！！！”
　　“我的琴技似乎退步了，你到现在才来。”
　　“那......那是因为子冀前辈另有别的事交代属下。”
　　“我不想知道，你退下吧。”
　　“可是......”
　　“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