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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时你我都纯良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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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有一个地方是许漫最不想去的,那就是家了。
家里永远冷冰冰的,虽然在萍水镇来说,没有谁比镇长家更殷实华丽的了,但是许漫不喜欢,因为她想见到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回家了。
自己的老爸是镇长,受到镇里所有人的爱戴,许漫从出生时开始,就拥有无限的宠爱和权力,所以在菜市场上那句“我会让你在萍水镇上消失。”是绝对有可能会实现的。
许漫走进自己的卧室,打开音响,让音乐填满屋内的空虚,至少这样,她才不会感觉到寂寞。
凌晨两点,轿车的灯光在窗帘上一闪而过,许漫睁着眼看着那道光芒,手指不自觉捏紧了被子。
在外人面前,他是人人敬仰的好镇长,好父亲。萍水镇的政绩工程永远做的比其他乡镇好很多,而每年许漫生日,镇长都会想尽办法给她惊喜,七岁的时候是带她去迪尼斯;十岁的时候是一个比她还要大的芭比娃娃,听说是世界限量版;去年是一辆车,不过她还未成年,还不能考取C照,所以暂时放在家里的车库里。
可是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薄情寡义,杀害自己妻子的元凶,她永远记得哪一个夜晚,朦朦胧胧之中,空气里传来淡淡的咸咸的甜味,许漫在噩梦中惊醒,抱着泰迪熊,摸索着走出房间,屋子里很黑,忽然间变得很陌生,她感觉到卫生间有声音,好奇心的强烈驱使下她竟然忘记了开灯,于是在一团渐渐清晰的黑影里,她看清楚那是自己母亲。
许漫当即昏迷过去。
许天华回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已经死去的妻子,以及躺在地板上的女儿,当时许漫着了凉,严重高烧到42度,在医院里昏睡了整整一个月,再次意识清醒的时候,她只能看见母亲的墓碑和一张笑的灿烂的遗像。
许天华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他当晚没有回家,他只是抱着许漫哭泣。可是许漫还是在一个月之后发现了真相,那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的妖娆至极,她递给许漫一叠相片,许漫翻开看来,是两个赤裸身体的男女,互相纠缠在一起的床照,那个男人的侧脸,正是自己的父亲,而照片的右下角显眼的位子写着2006年6月23日。
她怎么会忘记,那一天,就是母亲离开的日子。
回忆像潮水般翻滚,即便是自己已经学会了最完美的伪装,在别人看来,坚强得无法摧垮的许漫,在这个时候,还是泪湿了脸庞。
门把拧开的声音传了过来,许漫赶紧擦干眼泪,拉上被子罩住自己的脸,假装熟睡,许天华轻轻的来到她的床前,摸了摸女儿露在被子外面的头发,看见床头亮着的台灯,叹了口气。
她一贯任性至此,而他,总是对她没有办法。
知道许天华离开房间,白漫才探出头来,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陌生的香水味…
自从那次在放学路上被杨飞那小流氓堵住了之后,许漫都有意识的选择跟同学一起走。
再次看见符一生是在一个月后,这天是星期五,下午只上两节课就放学了。
时间还早,许漫和好友雨芹一起在商业街闲逛,饰品店里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许漫自小喜欢吊坠,特别是紫水晶那种,带着一种魅惑的魔力,她总是爱不释手。
“漫漫,看看这副耳环怎么样?”
雨芹拿着一串红色枫叶做成的吊坠耳环在镜子面前比划着,摆着poss,她的脸型有点圆,即使脸上的肉不多,看起来都有点婴儿肥的感觉,而吊坠耳饰正好有把脸型修长的作用,雨芹的眼光不错,这副耳环配上她刚刚好。
“咦,挺合适的,就是…”,许漫接过耳饰放在雨芹的耳边打量着,“就是学校里不允许带这样的…”,话未说完,不经意间,看见对面街巷口几个男孩子厮打在一起,一个带着棒球帽龇牙裂嘴的家伙看起来很眼熟,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其中一个男生正被他们打的皮开肉绽,鼻青脸肿,他佝偻着缩在墙角,极力用手护住头,身体上却不断地遭受着不时的拳打脚踢…
顺着许漫的目光,雨芹也看到那群男生,忽然一丝兴奋的色彩洋溢在她脸上,“呀!那个不是杨飞吗?!真的好帅啊!你说是吧,漫漫?”,雨芹边说着边拉着许漫的胳膊。
杨飞?
上次弯坡的经历忽然像放电影一样出现在许漫的脑海,而且现在看到的基本都是原班人马,而那个挨打的小子,就是——
许漫忽然像离弦的剑一般冲了出去。
直到很久之后她也解释不清楚自己当时的冲动,或许,保护弱势群体,是她的一种本能吧。
“叫你勾引我的许漫!”,棒球帽凶狠的踢打着符一生的肚子,神色中尽是报复的快感。
由于剧烈的疼痛符一生扭曲了脸上的表情,豆大的虚汗从额头冒了出来,嘴唇已经开始发白。
一个小混混拉了拉棒球帽,小声的提示到:“飞哥,别弄凶了,闹大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杨飞听了劝,似乎手脚也打疼了,活络着筋骨,掏出一支烟点上,还没来得及抽第一口,只见一个桃色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他的面前。
“混蛋!”
随着一声霹雳般的吼叫,以及顺势掉在地上的烟头,以及身旁一群小混混惊慌未定的眼神,杨飞才感觉到脸上有火辣辣的疼。
心里的怒火一下子从胸腔爆发出来,杨飞下意识的捏紧了双拳,关节咯吱咯吱的响,却在看清楚女生的容貌时,一下子阉了气,“许、许漫…”
许漫绕过他,径直来到符一生面前,“你没事吧?”
符一生的左眼角已经被打得乌紫,他费了好大的力才睁开眼,强烈的光线一下子扑了进来,他看见光怪陆离的世界很陌生,唯独一张清秀甜美的脸庞很清晰,像四月里的樱花,轻柔的抚慰心灵,带来一片清香。
直到这个时候,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谁说被抛弃的那个孩子一定要垂头丧气。
杨飞是昂着头转身负气离开的,地上的灰尘被他踏得很高,仿佛这样,心里的灰尘就能飞走。
只是,年少的他并不懂,不同的女孩,需要不同的表达方式,而他,始终摸不透她的心思。
杨飞身后的两个小混混见老大的反常一阵好奇,小声的嘀咕起来。
“你说老大真的就那么喜欢那个女的?”
“我没经历过,不知道。”
“那你说,要是用两个字形容老大今天见到许漫时的反应,你会想到什么?”
“这个…不知道,你知道?”
“恩,我倒是觉得有两个字很是准确而且专业…”
“什么?”
“肾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