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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无心却把世子相 ...


  •   整整五天,我憋在那间唤名为耽香阁的小小的闺房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准确的说,应该是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就连想去房前的庭院内散散心,也会被一群家丁以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为由阻拦。我心中暗暗叫苦,再这样下去,我非得闷得发霉不可。
      王爷夫人,袁氏,我的婶娘,倒是经常来我的耽香阁看我。叔父很爱婶娘,独一无二的爱。婶娘曾经怀了叔父的孩子,却不慎流产,导致终生不能再生育。而叔父并没有嫌弃她,更没有纳妾。所以叔父虽人到中年却并没有子嗣。但是我很羡慕他们的爱情,独一无二的爱情。
      月儿是我唯一的婢女,是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微长,倒也挺喜欢这个细心的小丫头。
      我已经慢慢接受自己就是滴尘这个事实。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改变不了现状,何必非要和自己过不去而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尽快为滴尘平了怨气,然后就可以再回到我心爱的二十一世纪了。
      今日我一觉睡到中午。月儿伺候我洗漱、用膳,然后就开始打扫我那根本没有一丝杂乱的耽香阁。
      “月儿,你说叔父对我如何?”我试探地问着月儿,月儿起初只是一愣,然后惊讶万分地说:“小姐,自从你我四岁入王府,王爷和夫人对你可谓是视如己出。至今十年,始终如一。小姐不也曾对月儿说过,今生能得如此亲人,实在是我们的幸事么?”
      我嘿嘿傻笑起来,然后尽量自然地说:“我逗逗你罢了,你这小蹄子倒也当真了去!”
      月儿听后,也傻笑起来,嘴里却小声说道:“小姐,你可知,这些日子你变了不少呢。以前你是不爱说话的,更别说逗月儿了…不过,月儿还是喜欢小姐现在的样子!”
      我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记下这些信息。叶滴尘,一个十四岁的女子,性格内向,不喜多言。我暗中苦笑,这么个主儿,和我本身的性格真是千差万别,这可叫我怎么演?
      傍晚刚刚用过膳,叔父七王爷来到耽香阁,有些兴奋地对我说:“尘儿,明天安世子要来王府,你可要好好打扮打扮。说来你也有些日子没见世子了吧?”
      什么什么?安世子?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只是唯唯是应。待他一走,我迫不及待地问月儿:“月儿,你说安世子这个人怎么样?”我想月儿定是认识这个安世子,否则她也不会在那里偷笑。
      “小姐还用问月儿么?小姐不是总告诉月儿,安世子仪表堂堂,英俊潇洒。而且才高八斗,对你也是体贴温柔……”她又捂着嘴偷偷笑起来,半晌又说:“小姐不还亲口对王爷说过,今生非安世子不嫁么?”
      天啊!我郁闷地用手拍了拍脑门。这个滴尘,小小年纪怎么就把自己给许了呢?而且还是世子?可是我现在又不是滴尘,对这个世子甭说是喜欢了,就连见过面都没有…明日见面,我该如何表现?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月儿口无遮拦,说错了话…”看着我正在发呆,她小心地问我。
      “没有呢,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月儿,我要洗澡。”
      滴尘似乎没有月儿伺候洗澡的习惯,所以月儿刚刚在木桶里撒完花瓣,还没待我开口,就已经离去了。自己洗着花瓣热水澡,泡在浴桶中,怎一个爽字了得?
      “我爱洗澡乌龟跌倒,噢噢噢,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噢噢噢……”嘴中小声哼着这首耳熟能详的儿歌。好几天没有洗澡了,真是舒服至极。
      从浴桶中出来,我站在屏风后,用干布擦拭身体上的水珠。当我的眼睛瞥到肩膀时,不由吃了一惊。
      好漂亮的一朵红花,只是不知这是朵什么花。似玫瑰,又似牡丹。周边泛着金色,竟有巴掌那般大小。我抚着这朵娇艳至极的花,心中却是一阵惊奇。滴尘这么个文弱女子,肩头上怎么会有文身?
      心中虽奇,却也没再想它。我麻利地套上衣服,走到一张在这个年代应该是很少见的穿衣镜前,仔细观察自己。
      大大的眼,略微高挺的鼻。滴尘的这张脸,并不算什么绝色美丽。只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那股气质,同样能让她成为瞩目的焦点。
      不过这滴尘凹凸有致的身材,与脸相比要惊艳得多。明明才十四岁,已经长到了十六岁孩子的身高。胸部发育良好,而且还有继续丰满的可能。身上没有一丝赘肉,两条玉腿修长。嗯嗯嗯,真是美得没话说了。
      我正美滋滋得自我陶醉着,月儿在门外出声唤我。

      次日早晨,月儿早早的便在我屋外叫我起床。我睡意正浓,恼极别人叫我,扔了个枕头砸在门上,依旧闷在被子里和周公约会。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看看沙漏,已经是巳时。
      开门,竟看到月儿还守在我的门前。想起今早她叫我起床,伸了个懒腰,呵呵笑了几下。
      “小姐,你还笑得出来呢!你可知世子已经来王府了!现在梳妆打扮都已经来不及了…”她一脸委屈,撅着小嘴,眼中竟有些许涟漪。
      “不碍事!你这丫头,是我见他还是你见?怎么比我还急?”看着她的样子,我忍不住逗她。
      “小姐!”她急得脸都红了起来,“小姐,世子每次来,不都是精心打扮么?怎么这回…”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心中倒是好奇这个安世子是何人物,有什么本事让滴尘为之神魂颠倒,非他不嫁。
      匆匆简单洗漱,叔父就遣人来叫我去前厅。我那个兴奋哪!终于可以走出这“牢笼”了!
      我们来到一个宽敞的大院子里。院子里植的尽是牡丹,美极。
      “雍心堂”。
      朱红色的大匾昂然刻着三个金边大字。
      叔父和婶娘正襟危坐在主人的位置,侧旁坐着一个男子。我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好一个英俊的模样!
      “尘儿给叔父、婶娘请安,您二老早晨好!”我向他们福了福,偷偷弯了弯嘴角。
      “这丫头!”叔父对我这套请安词自是惊讶,呵呵笑了起来。
      “尘儿,快坐吧!”婶娘朝那个男子旁边的空位看了看,示意我坐过去。
      那么这个英气男子,就一定是所谓的安世子了。
      心里有些紧张,却也从容地走了过去。待走到他身旁,我和他对视一眼。说是貌若潘安一点也不为过,风华年少,玉树临风,而且身上自带着王公贵族的华贵之气。
      “平日可没有这么嗜睡…”他看着我,满眼温柔,语气满是疼爱。
      “嗯…”我草草应声,不敢多说。垂首坐在位上,脸竟然有些发热。
      叔父和婶娘皆是一笑,然后又和他谈起话来。从谈话间,我隐隐约约琢磨出点什么。这个安世子名读言,安亲王的嫡长子,可以说是宠爱至极。而我的这个叔父,虽也有王爷之称,却是郡王,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从一品官职。叔父与这个亲王又是挚交……亲王啊,不就是皇帝老子的嫡亲么?这个世子来头真不小呢。
      “尘儿,你且和读言去后院转转…!”婶娘冲我眨眨眼,嘴角带笑。
      我知道她这是给我们独处的机会。可这是滴尘的“未婚夫”啊!如今我顶着滴尘的名义,要怎么和这个美男周旋演戏?
      他却老大不客气,拉着正在发怔的我,走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想他怎么如此熟谙王爷府的门路,我已经被他带到了一处花团锦绣的地方。
      “哇塞!”我不由惊呼出声。真的好美,好美!扑鼻的花香好闻得窒息,眼前的这许多我叫不出名的花更是娇艳欲滴。现在正值五月,正是繁花似锦的时节。前世的我自诩识花赏花爱花无数,但这么美丽的大花园却是第一次见到。
      “我记得,之前你见这满园芳菲,也只是舒心一笑而已……”他看着我,眼中满是诧异。
      “三日之别,当刮目相看!以前的我不懂得欣赏,现在要补回来……”我说着我也不怎么相信的谎话,笑眯眯地摘下一朵月季戴在发间。
      “亲爱的,你慢慢飞!~”我小声哼着老掉渣的那首两只蝴蝶,对着花丛间的蝴蝶轻轻呵气,乐不可支地挨个观察眼前的这些朵花,早把那个安世子抛在九霄云外。
      “你……”安世子吃惊地看着我戴在发上的月季,嘴角扯出淡淡的一抹笑。
      “呃……那个,呵呵。”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这么一个自恋的举动,要知道滴尘本是不爱说笑的,更别说是做我这么疯狂的动作……
      “你变了许多…”
      我一惊,刚刚赏花的兴致全抛了去,是不是他看出什么了?
      他只是莞尔一笑,便没了下文。
      我暗暗咽了口唾沫,抬头看着他的眼。
      他的眼没有任何波澜,亦没有刚刚在雍心堂的点点温柔。
      这次我真的看清了。从离开雍心堂的那一刻,他的眼里就不复温柔。我以为是我花了眼,可这次是看的真真切切。
      他的眼光移向别处,不在我身上做片刻停留。接着,他向正前方的那个凉亭走去,俊脸上亦没有丝毫留恋。
      我呆在那里,想着这个安世子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在叔父婶娘面前明明还是百般暧昧,怎么现在只有我和他时却显得生疏了?
      难道,他对滴尘并不如月儿所说的那般爱恋?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轻哧出声。

      六月,带着她的热情奔放而至。
      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月了,而我唯一的兴趣就是吃足喝饱后在后院花园的凉亭里赏花。托安世子的福,叔父允许我除了呆在房间外,还可以来这个花园耍。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竟被我这个自诩心有大志命注忙碌的自负人所接纳,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是啊,一个月了。当初暗自信誓旦旦要替滴尘平复她的冤仇,现在却一无所获。
      那个安读言安世子自从上次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我倒不是盼着他来,只是好奇他对滴尘到底持什么态度?
      叔父这几日被频繁召入宫中,有时一连几日都不回府。从月儿嘴中得知,我们这姓叶的一家子和皇室也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好像是什么表表表亲,而且当初叔父曾救过当今圣上一命,是以叔父当年中了探花,仅三年的时间就能从正四品跳到现在的从一品,成为这个御赐的郡王。
      我把玩着手中的夏鹃花,坐到柳树树荫下,褪掉鞋袜,光脚浸入人工湖中。真真是惬意之极。
      我轻声哼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的调子,用脚轻轻拍打水面当作节拍,看着水珠乱蹦,一时玩意大起。把罩在身上的那层薄薄的外衣脱了下来,只留我让月儿帮我做的“亵衣”。当时月儿看到我的图纸后,可是奇了好一阵子。丝绸宽肩吊带,胸前的部位我特意注明要加厚,并且要用干净的铁丝加以固定。虽然我的“创作”很搞笑,而且效果也不怎么理想,但总比不穿好点。下衣简单得多,只是一条刚过膝盖的布织宽裤。
      我鸭子扑水似的“扑通”进了湖里,凉爽的很。湖水不怎么深,刚刚淹着我的肩。我又开始鸭子戏水,在水里面乱扑腾起来。
      “啦……啦……
      小小的一阵风呀慢慢的走过来,
      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
      湖上的水花儿开呀我才到湖边来,
      原来嘛你也爱水花才到湖边来……”
      我唱着万晓茹版的“踏浪”。这首被串改的歌,是那年郊游我在湖边唱的。那时我还是旱鸭子一只,只能坐在岸边看他们耍。我记得,那天有麦兜,有新新,有杨光,有建安,还有笑歌……笑歌……
      忧郁间,我撇到湖岸边有个人影。不禁惊叫出声,看向那个来历不明的人影,竟然是一身藏蓝袍的安读言。
      我咬了咬唇,不动神色地将身子向下压了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他眼中满是好奇与惊讶,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叶夫人说你在这里。”
      我机械地点点头,依旧僵在那里看着他。
      “不上来,要我下去么?”他的笑意更浓,一抹□□一闪而过。
      我又拼命摇头。
      “你,你先背过身子去。”我含含糊糊地说。他起先只是愣住,随即缓过来,背着我朝前走去。
      我匆匆抓过脱在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解开我湿漉漉的长发,犹豫着朝他所在的那座凉亭走去。
      “你刚刚唱的曲子,听着新得很。是什么名字?”
      他回头望我,眼中少许的柔情。
      “踏湖。是我自己做的词,曲子是随兴哼唱出来的,难登大雅之堂。”
      我尽量自然地解释。这个应该不算侵权吧?怎么说我也改了那么一两个词……
      “嗯,新颖得紧……”他轻轻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说。看着他的眼神,应该算是有那么一点信了。
      又是一阵沉默。
      “你真是变了不少,滴尘。”
      我锁着眉头看向他,这是他第二次说我变了的话。叔父,婶娘,月儿都说我变化很大,问其原因我只说是在上次失踪事件发生后,就忽然变得开朗了许多。我知道,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善意的谎言。他们之所以相信,是因为我是他们最亲的人。而这个安世子,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糊弄的。
      “以前莫说唱歌了,你从不多生言语,而且你又总是愁眉不展。我知你性子随和,教养极好。可我就是不喜欢。”他轻轻捋了捋我的湿发,趴在我耳边轻说,“现在多好…你若从前就是这个样子,何必自己投怀送抱?”
      我的脸不由红了起来,为滴尘。这却招笑了他。
      “羞个什么?以后我定会对你百般温柔体贴……”
      他那张俊脸因为笑容更加夺目。正当我有些沉醉时,他轻轻勾起我的下巴,企图给我一个措手不及的吻。
      我连忙挣脱他的手。和自己不喜欢的人接吻,有种恶心的感觉,至少对我来说。
      他惊讶,甚而微怒。我笑了笑,装作害羞地说:“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听后笑出了声音,抚了抚我的脸,却并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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