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掬水轻挽罗》花绛君

8、跟着哥哥走

　　简小葵再次上山的时候，原来有些热闹的山顶竟然只剩下了几卷残风。

　　“哼，我就知道死老头一点都不可信。”简小葵低咒。

　　“对，那老头要是可信，母猪都能上树。”

　　居蔺的声音又从屋里传来，接着那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哎，这老头儿果然把药都给藏好了......”居蔺自言自语。

　　简小葵没想到这个好看的居公子还会在这里，兴奋地喊道：“居公子，你还在啊？”

　　居蔺瞄了一眼简小葵手上的那个深蓝色粗布包裹，笑道：“令尊真放心让简姑娘出门？”

　　“没有，我爹不在家，我给他留了张字条。”

　　“简姑娘真想去江南？”

　　漂亮的桃花眼只要一浮起笑容总是好看得紧。

　　“那可不，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以前老缠着死老头带我去外面看看，他就是不肯。这回我非要出去，去江南。我听说书先生说那里很美的。”简小葵脸上满是向往的神情。

　　眸中笑意更甚：“江南好是好，可是太危险。不像这里民风淳朴，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我知道，那就是江湖！江南那么好，肯定有许多武林豪杰，我阿爹说了，有武林豪杰的地方就是江湖！”简小葵眼中都冒出了许多星星，“居公子，你何时离开这里？”

　　居蔺一挑眉，笑道：“怎么说？在下现下就要走了。”

　　“去江南？”简小葵眼中是藏不住的期待。

　　“嗯，去绵州。”居蔺答道。

　　简小葵难抑激动地心情，兴奋地抓住居蔺的手，说：“带我去吧。居公子顺道带小葵去吧，我不会给公子添麻烦的。”

　　居蔺无奈笑着，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双小手，又抬头问道：“你怎这么相信我？不怕我骗你把你给卖了？”

　　“居公子是个好人，我知道的。”简小葵肯定地说道。

　　“那可难说，说不定哪天我就把你卖了。”居蔺调笑道。

　　“卖了就卖了，卖了我也不怨你，尤其是卖到江南，更好！”简小葵什么都豁出去了。

　　“把你卖了怎么会好？说不定人家看上你要你去做小媳妇呢。”

　　简小葵笑道：“我才不怕，我可是会武功的。”

　　居蔺眸光一闪，反手拿下还放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哦？简姑娘会武功？”

　　简小葵自信满满，说道：“那是，我学过点拳脚功夫，打遍西河庄无敌手！”

　　明亮的桃花眼光彩更甚，居蔺哈哈大笑起来：“那就好办多了。”

　　两日之后的马车上，居蔺懒懒地靠着马车壁，手中捧着上好的碧螺春，清香四溢。

　　简小葵正抬头四下张望着，这马车着实豪华！

　　马车四壁嵌有上好的紫檀木雕花窗格，淡淡地清香逸出，让人神清气爽。马车顶端的四个角上都

　　镶有一颗硕大的珠子，泛着幽幽的蓝光。

　　简小葵一看就知道这珠子很值钱，看来这居公子很有钱啊。

　　“那是夜明珠。”

　　看到简小葵一直盯着那几颗珠子看，居蔺好心提醒。

　　“夜明珠？很值钱吧？”简小葵问道。

　　居蔺笑道：“还好，怎么？”

　　“没什么，这马车这么好......呃，居公子你一定......很有钱吧？”简小葵把心里想的话都说了出来。

　　“噢，也不是特别有钱，家里做点小生意，”居蔺眸中笑意渐起，“其实这马车也不算什么，只是这次我出来没坐家里的马车，所以只能租到这样的马车随便坐坐，简姑娘可不要嫌弃才好。”

　　“不嫌弃不嫌弃，长这么大我还没坐过这么好的马车呢，我只坐过牛车。”简小葵忙摆手。

　　“简姑娘真的打小就没出过西河庄吗？”居蔺笑看着她，淡淡说道，“若真是这样，那可错过了不少有趣的事。”

　　简小葵无奈道：“可不是，其实我自己也不记得有没有出过我们村子，三年前我生了场病，好了以后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阿爹说从小我就没出过远门。这回我是背着他走的，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不过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居蔺听闻，眼中的笑意染上了一层奇异的色彩：“这回出门，简姑娘可要好好瞧瞧外面的世界。”

　　“是的是的，以后二胖再也不会说我头发长见识短了！”简小葵得意之中又充满期待。

　　居蔺嘴角勾起那迷倒众生的笑容，那双桃花眼眨呀眨，好似真要开出桃花来。

　　两人一路走马观花似的走了半个多月才到了绵州城，相比一个月前下的那场雪，如今的绵州总算是迎来了春天的气息。沿路两旁的柳树梢出现了几粒嫩芽的踪迹，几只燕子飞过，掠过湖面泛起层层波光，又向远处的青屋黑瓦飞去。

　　“江南就是江南，我们那里除了岐山哪能看到这么多树。”简小葵掀开帘子，脑袋探出去，感慨万千。

　　居蔺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捧着那盏香茶尽情品尝。

　　简小葵探回身子，看着居蔺说道：“居二哥，我们要去谁家呀？”

　　之前居蔺告诉她老是叫公子太见外，本来简小葵是喊他居大哥的。哪知居蔺说他在家排行老二，
　　前面还有个哥哥，为了不听着变扭，硬是要简小葵叫他居二哥。

　　“噢，去城东皇甫家。”居蔺笑着说，“听说皇甫家有个四小姐很是好看，又逢他们家夫人病了。我本想从老头儿那儿拿点药去，好顺道瞧瞧绝色美人。没想到啊......老头儿真是一毛不拔，只能让哥哥我空手而去了。”

　　简小葵憋嘴无语，这个居二哥人长得是好看又有钱，可好像就是太风流，简而言之就是好色！

　　这一路来，简小葵听的最多的就是什么什么哪家小姐长得好看，哪位侠女今年嫁人了，哪个姑娘脸上莫名长了斑变丑了......听着是有趣，但简小葵总觉得一个大男人谈论姑娘家的长相，显得......显得太肤浅了。

　　马车终于驶进绵州城，大街两旁酒馆布庄林立，又有数不尽的摊位，好不热闹。

　　“车夫，先停会儿。”居蔺懒懒叫停马车。

　　简小葵不解，还未问出口，就被居蔺拉下了马车。

　　“小葵，喜欢什么款式自己挑，哥哥付钱。”居蔺笑着说。

　　简小葵站在一处店铺门口，抬头看看上面的匾额，“浣绫纱”。

　　居蔺看着还没反映过来的简小葵就拉着她直接走了进去。

　　“哟，两位客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瞧瞧。本店应有尽有，刚出了今年春季最新的款式。”肥头大耳的老板马上上来迎客。

　　店铺内挂着各式成衣，男女皆有，又颜色各异，简小葵看得眼花缭乱。

　　居蔺竟也饶有兴趣地上前一一细看：“小葵，这件如何？”

　　居蔺手轻轻地抚摸着一件藕色的轻纱成衣，荷叶领，衣身上用银色丝线绣有荷叶。

　　“公子好眼光，这件衣服正是今年的最新款式，是我们东家亲自设计的。”店老板上来赞不绝口，“这位姑娘要是穿上一定比仙女还美！”

　　简小葵其实也中意，只是让居蔺花钱......

　　“居二哥，小葵还是不要了，我这样挺好的......”简小葵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洗得泛白的的蓝色粗布衣，讷讷笑笑。

　　虽然与沿路来碰到的人相比，自己这身是寒碜了点，可是能穿就行了。

　　居蔺朝简小葵笑笑，转身对老板说：“多少银子？”

　　店老板知道碰上了有钱的主，忙说：“嘿嘿，这款是本店唯一一件，料子好，又是今年最新款，再加上是我们东家亲自设计，所以......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简小葵差点就惊叫出声。他们家一年的花销也就值这些银子，这一件衣服就......

　　“你这店里可有更衣房？”居蔺随口问道。

　　“有有有，就在里面。”老板殷勤地指着里屋笑道。

　　“找个姑娘，带她去换衣服重新把头发理理。”居蔺指了指简小葵。

　　“居二哥.....”简小葵不好意思。

　　居蔺眨眨眼，笑着说：“快去换了，哥哥有钱。”

　　简小葵只好跟着一名姑娘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