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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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程经理反应过来之前，别矶和诗颖已默契十足地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所以之后五十分钟的会议时间内，楚霸基本上就是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内心纠葛中做着完全听不懂的会议记录痛苦度过的。
“就我来看，这次的商厦设计方案堪称完美，应该问题不大。小别你们这里真是人才济济，难怪老板那么看好你们公司。”
程经理嘴不得闲，好言好语软软喂来，还不时别有深意地在别矶和诗颖之间瞥来瞥去，恨不能用目光搭上一座鹊桥，将两人直接捆绑成“移动”套餐。
秃子，你想作甚！
楚霸眼神溜溜看了个明白，不禁愤然。
看你个死秃子既不人模，也不人样，难不成这诗颖小姑娘竟是你的二奶？不对不对，就你那段位也不像这么有钱。
又难不成你有何企图竟想施出一招美人计套牢我们二当家？嗯……这个有可能，业务对项目，抬高报价，压低成本，一来一回便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这人心，真是坏到家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揣测，趁散会两位秘书收拾文件的空当，程经理已熟练勾过别矶的肩，挥挥手，冲两人豪迈地吼了一声：
“走，中午我请客，天上地下！”
天上？地下？娘的，其实你个死秃子想说的是天上人间吧？
不过那地方，不是早就被咔嚓了吗？
你也太……
OUT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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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点儿高架上摆的是车水马龙的阵。
程经理在驾驶位等待地焦躁难安，点了一支烟来排解忧愁。后排的一双金童玉女则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人们似乎都很无聊，唯有楚霸一人窝在副驾驶位，不时被自己的畅想惹得一抽一抽，又不敢出声，几乎要憋背过气儿去。
一路YY着等到了地方才发现人家早就收拾收拾散伙了的程经理该是怎样一副难看嘴脸，楚霸一路的心花怒放。
直到到了目的地，坐在干净整洁的红色桌巾大圆桌前，看着服务生一盘盘端上来的“八手撕驴肉”、“驴肉火锅”、“驴肉粥”，以及“蛇羹”、“蛇汤”，“龙虎凤烩”，楚霸才明白，原来真正OUT的不是那秃子，而是自己。
“天上地下”根本不是什么与精神文明建设背道而驰的不和谐、非健康娱乐场所，而是A市最近兴起的一家特色主题会馆。
俗话说“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所以它的主打菜正是以蛇肉和驴肉为原料各自精心烹制而成，也就是楚霸眼前的这一桌饕餮大餐。
老姐那么技艺精湛一江湖骗子也备不住有失算的时候，更何况我只是一凡人。
楚霸揉了揉脖子，聊以自*慰。
“天上地下”的价目表楚霸只有机会扫到一眼，那还得承蒙程经理那秃子同情心泛滥好意将菜单转到了她的面前。
“楚秘书，点个适合口味的蛇肉吧，听说这东西对调理舌头的灵活度有好处。”
楚霸刚刚扫到一个红的耀眼的以5打头的三位数字，旁座的别矶已一把抄走菜单，闷声道：“没这个必要，你是没见过她巧舌如簧的时候。”
“我哪里有……”
忿忿不平地抢过话来，才突然意识到程经理好意背后的深意。
变着法子骂我结语，你这死秃子！
既然前者貌似一片热忱的做法实则用意深远，那么根本基调与他背道而驰的后者亦可能另有深意。
楚霸侧过脸，妄图从那个刚刚貌似曲线救国的卧底同志脸上揣摩出点什么特别的味道，可那位同志却正神清气爽荡漾于色彩斑斓的菜单的海洋中，根本无暇顾及她。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随着别矶的手指在菜单上一行行滑过，服务生指动如飞点击着手中的点菜宝，初时的服务式微笑已渐演变成发自心底的真实。
而初时那个豪气十足的秃子，此时的脸上却已透了绿。
“这……咳咳咳……”
秃子几声干咳，眼望别矶，面带难色，有那么几分欲言又止的意思，可碍于面子，又不能大张旗鼓地以“食品数量过剩，供远远大于求而直接导致资源浪费亦间接阻碍了精神文明建设，最终造成我党构建和谐社会的英明指导方针无法得以顺利实施的严重后果”为借口阻止他继续败家，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旁的秘书诗颖。
诗颖眉眼弯弯，正笑得可爱，见秃子一脸窘相突然转向她，忙掩住笑意，尽起秘书的本职。
“别经理，咱们还有别的客人来到吗？”
明明是撒娇的模样，却丝毫没有令人厌恶的做作的味道，根本就是邻家小妹的本色出演。
这样的小姑娘也要利用？天理难容！
楚霸对于程秃子的不齿度即刻又上升到一个新的层面。
“没有了。”
诗颖的发问好似并未引起别矶的兴趣，他应了一句后，依旧自顾自翻着菜单，同时有条不紊地说着：“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那如果只有咱们四个人，我的食量你是知道的，我们程经理也吃不了多少，楚霸毕竟是个姑娘，难道说……”
“我自然也吃不了这么多。”
别矶终于“啪”地合上了菜单，抬起头来，“就这些，后二十道菜好了直接打包。”
服务生接过菜单，笑容可掬地躬身离开后，别矶若无其事地冲已经目瞪口呆的三人笑笑。
“这些天为了赶你们商厦那个case，我们部门员工一直在加班，劳民伤神啊！现在总算出成果了，也不能光我这个经理享受，也得好好犒劳犒劳我的封疆大臣们，否则下次可不定能出这么好的案子了。你说是不是呀，程哥？”
别矶的一番话讲完，楚霸并未听到程秃子的任何回答，只看到他身子打了一个晃，险些砸到地板上。
——谈生意期间涉及到的吃饭跳舞K歌等项目所产生的费用花销均由公司买单。
入职前教育中的第一点，老姐曾千叮咛万嘱咐，只怕她多花了楚家一分钱，所以她记得十分清楚。
既然都是公司买单，这秃子怎么还吓成这鬼样子？可见多么没见过世面。
楚霸对他嗤之以鼻的同时，再次肯定了自己当初的判断：
诗颖和这死秃子之间是清白的。
那么，程秃子之前的种种行径便只剩了一种解释，那就是，诗颖真的是被派来对别矶施美人计的。
想明白了这件事，楚霸的心底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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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道名菜陆续上来，满满摆了一桌，可谓是色香味俱全。股股香气涌动，挑逗着众人的食欲。
若是换了往常，几个人怕是早已省去客套一番，纵身跃入美味的海洋，交杯换盏，开怀享受，可此时此刻，众人却是各怀心事，这饭，可就吃得不痛快了。
诗颖声称自己最近正在减肥，所以只是浅浅夹了几筷便停了口。
楚霸则是思绪一直徘徊在以美人计、色*诱等词汇为关键搜索词的各种狗血电视情节之中，心不在焉，没有胃口，特浓柠檬汁续了一杯又一杯，直到某颗蛀牙突然钻心痛起，才反应过来自己满口的牙皆已被酸倒了，这顿大餐算彻底泡汤了。
而程经理大概是在为了那几十道的菜钱惆怅不已，跟服务生要了一瓶高草后，不时客套性跟别矶交个杯、换个盏，而大多数时候却在自斟自饮，杯杯见底那猛劲儿，就像跟自己过不去似的，看的楚霸一阵咋舌。
“程经理他平时也这么喝？”
看别矶细嚼慢咽，神态还算正常，楚霸忍不住小声跟他八了一句。
“不是，哦~”
仿佛被楚霸提了醒，别矶眉峰微挑，冲楚霸点了点头，然后果断唤来了门旁侍立的服务生，悄声言语了几句，那服务生立即以怀疑的眼神盯了已有醉意的程经理几眼，然后步履匆匆地赶出门外。
“做什么？”
楚霸迷惑地看了别矶，别矶却扭头和一脸了然的诗颖对视而笑。
“待会儿你就明白了。”她只听到他温柔地说。
腹黑男出招
第十四章
平心而论，楚霸的确对别矶和服务生的悄悄话感到好奇，但更令她好奇的却是，那句回答中的温柔究竟是为她，还是为了诗颖？
瞧着诗颖笑的一脸甜蜜的样子，这个问题似乎已经不能再称之为问题了。
楚霸心不在焉地从盘子里夹出一块肉放在嘴里，合上嘴感受到的却是一阵酸软难耐的痛楚。
都不记得，牙已经倒了。
她皱了皱眉，却还是坚持把肉咽了下去。
痛一点，或许才能更清醒一点。
“怎么，肉不好吃？”
冷不防，有人在近处低低问，她猛抬头，因为痛而拧着的眉头甚至还来不及舒展。
“没，没有。”
有些惊慌失措，有些出乎意料。上一秒，明明他还在与那伊人相视而笑，他的视线中本不该有自己的存在。
“还说没有，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爱吃这些应该早点说，咱们可以换地方。”
他的好心似乎过了头，大幅度侧向自己的身体连带着那个英俊潇洒、倾国倾城的脑袋因明显过境而彰显出一种关怀与暧昧相混淆的含糊气质，说通俗了也就是“你丫都快贴我脸上了，不觉得别人看起来你在占我便宜或者干脆就是咱俩有一腿吗？”诸如此类的意思。
当然，这种直白的说法是事后实施问责时楚霸翻译给别矶听的，否则以他那种人类的思维是永远也无法理解的。
别矶的出格表演令楚霸顿时毛骨悚然，虽然清楚他一定又另有目的才会如此，就如上次利用她做挡箭牌一样，但很明显，在座的人们却并非皆如她一般冰雪聪慧。
因为甚至不用去看，她已感受到周围的气场骤然起了变化，有尖锐如针的点点寒光从对面咄咄向她逼来。
那秃子不是已经醉眼朦胧了吗？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又光芒万丈了？
所幸，危急时刻，方才走掉的服务生再次出现救了场。
“这位先生，麻烦您买一下单。”
他径直朝程经理走去，账单一递，万丈光芒立时消失地无影无踪，楚霸得空瞅了他一眼，只见那早已透绿的小脸明显开始转黑。
“买单？现在买什么单？没看我们还没吃完呢？！你会不会做事，这么不懂礼貌，把你们经理叫过来，我要投诉你！”
跋扈嚣张，酒气乱喷。仿佛看到了香港电影里的□□老大，又仿佛看到了路边摊内不可一世的低素质民众。
楚霸的头上立时拉下黑线，这可是高档酒店，而这叫嚣的秃子既不是□□地痞流氓，也不是教育程度低下的下层民众，他可是高等教育出身的容氏集团的业务经理！
真不够丢人的！
不忍再注视程经理那气急败坏的嘴脸，楚霸的目光开始溜号，不经意间却捕捉到一个微妙的现象：
程经理的秘书诗颖嘴角微抿，看起来似乎觉得这一幕十分有趣。
她的顶头上司如此露怯，她却不怒反笑，这关系还真是奇特。
楚霸不解地摇摇头，不觉又看向别矶，却发现别矶似乎也正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悠闲模样。
“算了吧，程哥，反正早结也是结，晚结也是结，何必跟人家大动肝火，你就现在买了单得了，别以后传出去堂堂容氏集团的业务经理吃饭不给钱，到时候可好说不好听啊！”
看火候差不多了，别矶才老好人一般劝开了程经理。可说是劝，实则却字字犀利，直往死路上逼他，到最后他只好举手投降，脸色难看地乖乖交出银行卡结了帐。
酒席不欢而散，但终于不用再看到那个酱猪肝一样脸色的程秃子，出租车内，楚霸长呼气。
“您叫服务生就是让他早点找那秃子结账？”
“那秃子？程经理？”
“……不不不，我口误，我不是有心的。”
楚霸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我这是兴奋过度了呀，怎么就能把脑袋里想的说出来呢？
没想到别矶却不生气，反而愉快地笑了起来，“不不，没事的，这个叫法很贴切，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叫了，只是……”
说到“只是”，他突然顿了一顿，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黯，竟不再往下说。
据楚霸分析，他大概是想说只是身份有碍，只是情面有碍之类的话，只是这种话亦是身份有碍，难以和她诉说。
人生不就是如此，千辛万苦得来梦想，到最后却发现，这梦想不过是一个华丽的枷锁。
舍，舍不得；得，得不到。
“我对服务生说，我们三人远道而来却被掏了钱包，于是那没头发的亲朋一定要尽地主之谊请我们大餐，无奈他向来一喝多了就不记得结账，所以为了酒店的生意，为了社会的安定团结，还是早点行动比较靠谱。”
出租车快到公司的时候，别矶突然打破了沉默。
而据楚霸的不完全统计，这沉默持续了46分钟又51妙，长地几乎可以做一个完美的白日梦，可这个本来就要完美的白日梦却在“霸王别姬”小组经过漫漫征程抗战胜利即将走进幸福的婚姻殿堂的关键时刻，被别矶给打破了。
“我愿意。”
那枚亮地可以用来当暗器晃瞎秃子狗眼的钻戒就近在咫尺，楚霸火速回答着牧师的问题，以便它能够尽快落入自己的魔爪之中。
至于对面立着的那个西装革履的人嘛，虽然看不清轮廓，但无所谓了，反正马上就要成为本大爷的人了，哈哈哈~~
楚霸的得意显然有些过早了，因为下一秒，她便听到新郎官莫名其妙地问道：“你愿意？那好吧，既然你这么积极主动，我也不好挫伤员工的积极性，你来吧。”
额……这这这，什么状况？
楚霸猛地睁开眼睛，新郎官的脸庞终于清晰，啊，不对，他不是新郎官，而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别矶。
原来是一场梦。
“我来什么？”
望着别矶含笑的目光，楚霸有些心虚，不知道自己做梦的时候有没有说点什么不该说的，更不知道面前的他为何笑得如此灿烂。
恐怕没有好事……
果然，别矶没有辜负她的厚望，伸手示意她向前看，笑道：“当然是你来付打的费咯。”
楚霸的眼神一飘，一颗心立时碎了一地，只见司机身旁的计价器上红艳艳的四位数字还在“咻咻”地往上窜：
134.4,134.5,134.6……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