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之剑影兰华》青狐也九尾

52、第五十一章

　　“我现在正式要求你不得再进行任何有关二战时期日军暴行的写作。不管是南京大屠杀还是巴丹半岛死亡行军，或是新加坡屠杀等其他任何涉及到人类阴暗面行为的材料！”

　　诊室里，君清如面对着神色严厉的小百合、只是安静地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

　　小百合叹了一口气：“君清如，如果你想要治好忧郁症，就必须按照我的治疗方案去做。否则你就干脆换一个心理医生。不过我相信不管是谁，他们给你的建议也都一样。”

　　君清如沉默了一会，忽然问：“如果我治好了忧郁症，是不是就可以开始重新写作？”

　　小百合顿了顿，说：“如果你想继续写作，那我建议你换个题材，不要再涉及那些东西。你做得够多了，不要把你自己也赔进去。相信我，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就算忧郁症治好了也会很快复发，到时候你会更痛苦。”

　　君清如摇摇头：“我治疗的目的就是为了可以继续坚持下去。但如果代价是停止，我又何必非要治不可？放心，我会没事的。”说罢就径自起身走了出去。

　　小百合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懊恼地坐下了。

　　君清如独自默默地走在街上，看着眼前繁华宁静的人群，心底有些微的恍惚。

　　这段日子她的忧郁症越来越严重，甚至开始出现幻听和幻觉，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心。爱恨情仇的情绪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剩下的只有麻木。

　　甚至当她看着731系列的照片时，恍惚间竟然起了幻觉。一会儿觉得自己是躺在解剖台上等待解剖的活体，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就是那些动手解剖开活体的日本军医……

　　人类是一种可怕的存在，拥有强大的力量。当他们全心全意调动起这力量的时候，既可以创造巨大的奇迹，也可以在顷刻间毁灭所有的奇迹。

　　没有底线，就如超越也是不断超越，同样没有极限……

　　都是人！那些杀人的、被杀的，害人的、被害的，都是跟自己一样的人，一样有父母亲人，一样有良知底线，但在某些时候，这些所谓的底线原则，又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动物害怕人类是有道理的，因为所有的人类都那么可怕……

　　君清如突然觉得很累，天很黑，她希望世界末日快点来，最好就在这一瞬间到来，将这世界戛然而止地固定在这眼前的一切。

　　胳膊突然一紧，有人从后面拽住她重重一拉，让君清如几乎跌倒在地。当她抬起头时，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乔逸。

　　“你没事吧？”乔逸皱着眉头地看她。

　　君清如莫名其妙：“什么？”

　　“你，”乔逸指指前面，“你刚才闯红灯，差点被车撞了。”

　　君清如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斑马线前，想必是刚才没注意红灯，就要走过去的时候被乔逸拽了回来。

　　“你没事吧？”乔逸又问。

　　君清如摇摇头：“谢谢你。”

　　乔逸叹了一口气：“自从展昭走了以后……”他话没说完，却见君清如在听到展昭两个字，便仿佛被刺了一样抬起头来看他，便让他讷讷地说不下去了。

　　关于展昭的来历，是他自己亲口告诉给乔逸的。

　　乔逸那天目瞪口呆地看着展昭很久，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我是开玩笑”的表情。

　　展昭说：“我是认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君不悔，去他的实验室问也行。他们实验室里的人全都知道。”

　　乔逸还是没搞清楚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

　　展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抬手就把乔逸的穴道给点了，让他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僵硬了很久才放开：“现在信了吧？”

　　乔逸信了。

　　“那你还能回去吗？”他问展昭，“如果是这样，那清如小姐怎么办？”

　　展昭叹了一口气：“这正是我担心的。我要她跟我一起走，她不肯。但若我就这样走了，又放心不下……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先跟你打个招呼。若是某天我忽然不见了，就是回去了。你心知肚明就好，千万莫要为难君家人。他们待我极好的。还有，我走之后，还请你多多关照清如。我怕那些人贼心不死……”

　　所以后来，当乔逸打电话过去找展昭却发现接电话的人成了君不悔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当时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放下了电话，当天晚上独自一人在天台喝了一夜的酒。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叹了一口气，“你这样神情恍惚的在路上走会出事的。何况我找你也有公务。”

　　君清如没有说话，甚至都没问他找自己有什么公务，只是默默地跟着乔逸上了车。

　　两人一路无话，终于到了地方，乔逸下了车，跟着君清如一起走进庭院。墙上曾经被泼了红油漆的地方已经洗干净了，但雪娃的狗窝还在原地，空荡荡的，小小的红色屋顶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看到展昭亲手搭建的那个烧烤台，乔逸也禁不住一阵恍惚。他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展昭，并将他带上了警车。他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展昭是那么镇定，又那么坦然，令他拿出手铐时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进了屋，君清如也一直没有说话。她看起来非常疲惫，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即使乔逸说找她有公务，她也一脸漠然。

　　乔逸叹了一口气：“我找你是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案子查清楚了。现在把案情大概跟你说明一下：那天开车撞你的是长谷川龙一，但是车是野川志和的。我们查了一下，发现长谷川龙一在失踪期间都隐藏在野川志和家里。他们曾是一个学校的学友，而且还有些亲戚关系。我们去了野川志和的公寓，根据当时的情况和长谷川龙一的日记内容猜测，可能是长谷川龙一发现了野川志和翻译的日语版《南京暴行》，因为无法接受野川志和的行为，再加上他认为自己当时的处境都是你的造成的，因此迁怒于你。”

　　“结合林嫂的口供，我们推测长谷川开车到你家，杀死了雪娃，冲进屋子里却发现你不在，于是绑架了林嫂向她逼问出了你们的下落。随后他拿出准备好的红油漆泼上你家的外墙，随后驱车前往陵园找你。”

　　“当时正好野川志和发现了长谷川的日记，预感到他要对你不利，所以从公寓里追出来。一路追到你家，救了林嫂，得知长谷川去陵园找你们，他不敢耽搁又一路追到陵园。结果正好在那里遇到长谷川准备行凶……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

　　君清如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听着，两行泪慢慢地流下来。

　　乔逸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时候提起这些会让你伤心，但是……”

　　“我没有……”君清如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我没事。你继续说。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乔逸顿了顿，“森崎贵一自杀了。”